無需再多問些什麼,蘇耶雅顏便已經從對方先前剎那間捕捉到的神情變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同時大致推斷出對方的意圖。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開始閉目沉思,對花軒菲慼慼然的求饒聲充耳不聞。
正如石辰所說的那樣,先前那把餐刀遞來時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殺意,而花軒菲的那聲‘姐姐’則更讓她大致清楚了對方的意圖。
根據下屬的情報,這個女人名叫花軒卉,兩年前秦豐死後,這個女人便不知所蹤,原來竟是加入了白楊教。
許是不知從哪兒得知了自己的妹妹和侄女兒被她這個蠻橫霸道的王女搶走之後救人心切,這才動了挾持她做人質救人的想法。
若僅僅是爲了刺殺於自己,有百十種更好的辦法,其中潛入燕來樓近身動手,無疑是最愚蠢的舉措,而一旦真的成功,那麼無論是花軒卉還是她的妹妹侄女,都要一同下地獄,這樣的結果明顯不符她的初衷。
分析出這個答案之後,蘇耶雅顏心中浮現出的殺意也淡去了不少,緩緩睜開雙眼,道:“來人。”
“屬下在。”那名護衛統領去而復返。
“把這個女人押回府中,沒有我的命令,嚴禁任何人進行任何方式的刑訊審問。”
“是!殿下!”隨着護衛統領的一聲令下,便有兩名護衛行出,將滿是憤恨之色的花軒卉押了出去。
經過這麼一攪合,整個雅間內已然狼藉,哪裡還有什麼閒情吃飯,於是這位王女面色陰霾的帶着石辰離開了燕來樓。
而擔驚受怕的花軒菲則抱着女兒。小心翼翼的跟在二人身後,想要繼續開口求情,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打算怎麼處置那個女人?”
回景蓮王府的路上,石辰蹙着眉問道。
“行刺之舉,罪不可恕!”
“可我們心裡都明白。那個蠢女人並沒有行刺你的打算。”
“但在別人眼裡,那就是行刺!若是不拿出鐵血手腕,於我威信有損。”
石辰瞥了她一眼,道:“反正你的名譽都被損的差不多了,多損失些又如何?”
蘇耶雅顏被他這句沒良心的話氣的險些吐血,深吸口氣。瞪了他一眼道:“這兩者並不相同。”
石辰愣了愣,隨即會議的點了點頭。人們可以說一個皇帝是暴君,但若是那名暴君緊緊是昏庸,卻非無能的話,那麼人們雖然不恥於他的行徑,卻依舊會保持最基本的敬畏。放在蘇耶雅顏身上也是如此。
“但你不會真打算處死那個女人吧?”石辰小心的試探道。這個女人關乎到他後續的行程計劃,是以無論如何,石辰都不能坐視這個王女稀裡糊塗的就把對方給咔嚓了。
蘇耶雅顏沉默了一陣,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盯着石辰看了好半響,直到石辰被看的有些發毛時,這才用一種莫名的語氣道:“刺殺我的人,必須得死。”
石辰剛還想開口勸說些什麼。卻是突然一頓,從這句話品出了些許別的味道來,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刺殺王族的人,必須得死。
但今日知道那個女人身份的人並不多,所以殺掉一個刺客給某些人看便好了,至於死的是誰,那並不是受關注的重點。
而在帝國,什麼都缺,唯獨天牢裡的死囚不缺。
想到這裡,石辰忽然沉默了下來。在權勢面前,此間的生命,終究還是太脆弱了。
回到景蓮王府後,神情低落的花軒菲母女,便被蘇耶雅顏安置了下來。位置在石辰那所隨宮偏殿的廂房,依舊是擔任石辰的起居侍女,並沒有因爲花軒卉的挾持事件而影響到什麼。
對此石辰倒是沒什麼意見,小舞並不知道自己的姨娘正在遭受牢獄之災,只是被母親的心情渲染的有些低落,被石辰用幾塊綠豆糕餵食逗弄了會兒後,便又恢復了天真的笑容。
每每這個時候,花軒菲總會遠遠的看着這一幕,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後的幾天裡,石辰看見蘇耶雅顏的時間便少了很多,只知道她每天都會去一趟位於地下的私人監獄,且呆在裡面的時間不短。顯然她對白楊教的態度並不是那麼的好,雖然她已經向石辰承諾過並不會殺掉對方,卻也絕不會放過收集情報的好機會。
而除此之外,她其實出門並不算多,似乎鐵了心要跟那位陛下對着幹,對自己身上守備司司長負責的事情充耳不聞,以至於這幾天朝堂上彈劾她的走奏摺宛若雪花一般飛向神聖皇帝的案牘。
但值得人玩味兒的是,皇帝對這些彈劾的奏章來者不拒,卻俱是留中不發,且從未給任何一份給予批覆,如何曖昧的態度讓那些彈劾的大臣們心中惴惴,久而久之,也便沒人再去彈劾那位尸位素餐的王女,轉而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明日的南山會盟上。
南山會盟的意義無需多言,自前皇帝蘇耶西斯駕崩之後,帝國的藩王之亂便已經動搖了國之根本,帝國將於一直處於分封割據的格局當中,雖然近兩年來因爲神聖皇帝的重新臨政,讓那些分封的藩王們收斂了不少,很多已經自主上繳一部分稅收並派遣使者朝貢,但帝國分裂的本質卻一直沒有得到實質性的解決。
而若是能夠正式將南山星域收歸神聖皇帝的統治之下,那麼對於帝國目前的格局來說,無疑是一場打破堅冰的階段性勝利。
南山會盟舉行的地點便在秦京星的南山郡裡,這是先皇賜予南山郡王於帝星的封地,但說到底,依舊還是處於帝國王權的治下,無論是太空巡航的艦隊,還是地面的隨行部隊。都能夠最大保障陛下的安全,無需去往遙遠的南山星域,也不去守備森嚴的帝都萬民殿,這是兩者之間的妥協。
朝堂上經過最後一輪意見的交換後,最終擬出了此次會盟的章程和隨行人員的名單。其中第三王女蘇耶雅顏不出意外的赫然在列。
是以她在回到景蓮王府後,便對石辰提前知會了一句,讓他早作準備,明日隨她一同前往南山郡赴會,而她則將自己關在了寢宮中,也不知在忙也些什麼。
這天夜裡。石辰知道明日要一大早便要趕赴行程,在食用完花軒菲端上的晚餐後,抱着小舞給她講了幾個聯邦的童話故事後,便早早就寢了。
不得不說,秦記不愧是開面館的,花軒菲熬的肉粥很有一手。據她說這是她家傳的配方,內里加了枸杞、田七、熊膽粉等少量的藥材,經過溫火熬煮,服用後具有溫腎養身安神之效,吃下後感覺渾身都暖暖的,石辰很快便進入了睡夢之中。
石辰做了一個極其狗血卻香//豔至極的美夢,夢裡他似乎成了古代裡的一個窮酸書生。上京趕考時偶然間從獵戶手中救下了一隻小白狐,將其放生時,那隻小白狐還極有靈性的對他連連作揖,似是感謝。
而就在他當夜宿於一間破廟時,那隻白狐卻是再次找到了他,更是化身爲一個身着白色紗衣的少女,少女垂下的黑髮間還杵着兩隻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臀後更是一隻尾巴歡快卻羞澀的擺動着。
“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爲報,只好以身相許了。還望公子憐惜。”說着便褪去了身上的那層曼妙紗衣,露出了她青澀卻同樣誘人之極的酮體。
夢裡的石辰懵懂中可是知道妖怪不能碰,想要拒絕,卻發現自己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更是因爲眼前這香豔的一幕渾身熱血激盪,抑欲不能。
小狐狸露出如銀鈴般的笑聲,趴下了身子,四肢着地,如同一隻真正的狐狸般,扭着妖嬈的身體,倚入了石辰懷中,在石辰的脣上輕啄了一口,便俯下身去爲石辰寬衣解帶,對石辰露出一個魅惑之極的笑容,將耳畔一束垂落的髮絲攏起,便將螓首埋下,伸出丁香般的小舌頭百般施巧,手法卻是青澀之極,幾次都磕到牙,讓石辰只覺得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似乎覺得已經將石辰的興致調動的起來,狐女舔了舔潤澤的脣瓣兒,便扶着石辰的肩頭,微眯起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準備俯身坐下,卻是遇到了阻礙,似乎那淺鄙的青澀幽谷根本無法容納那頭雲上蒼龍,努力了一番之下卻是求入無門,快要哭了出來。
“媽媽,疼...”這聲音不復先前的頑媚誘惑,而是青澀童稚中帶着痛苦。
這無比熟悉的聲音落入石辰的耳中,無異於晴天霹靂,再復看身前女子,哪裡還有什麼狐女,分明便是滿臉痛苦委曲的小舞。
石辰瞬間被駭的從這夢中驚醒過來,但那種令人銷魂的感覺卻依舊沒有褪去,反而更加強烈起來,這驚起了石辰的警覺,強自睜開眼睛,頓時就看到了令他險些目眥欲裂的一幕。
就見花軒菲不知何時進了他的房間,曼妙的身軀更是隻着一襲單薄的褻衣,此刻她正滿面痛苦自責的抱着同樣不住抽泣的小舞,抵在他的腰腹之上,試圖達成某些企圖,而先前的叫疼聲,正是小舞發出的。
“花軒菲!你在做什麼?”石辰喉嚨嘶啞的低吼道。
似乎沒有預料到石辰會中途醒來,花軒菲整個人都呆住了,而小舞卻是露出一絲驚喜與害怕交集的神色,脆生生道:“叔叔,可不可以勸媽媽不讓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小舞真的好疼...”
啪!
怒髮衝冠的石辰直接翻身坐起,一把將小舞從她母親的手中搶下,重重一巴掌扇在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臉上,怒吼道:“你他麼腦子是有病吧!你想救你姐姐我可以理解,但你爲什麼要這麼利用小舞!她纔多大!你配做她的母親嗎?”
女人當即倒伏在榻尾,散亂的長髮遮住了半張憔悴的俏臉,看不住她的神情,身體卻是在不住因爲抽泣而顫抖着,似乎也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難以原諒自己,連半句辯解都沒有。
“不要打媽媽!是...是小舞自願的...小舞知道叔叔是好人,是小舞想做叔叔的小妾的。媽媽說只要小舞做了叔叔的小妾,姨娘就不會變成跟爸爸一樣的小木牌牌...小舞也不想讓姨娘變成小木牌牌。”一旁的小舞卻是撲在了母親身上,哭着哀求道。
雙眼佈滿血絲的石辰深吸幾口氣,平復下自己的怒火和激盪的心情,說真的,若不是小舞攔着,他真有打死這個蠢女人的衝動,有這麼做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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