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類似這種特派的軍事訓練,按理來說學校會提前通知,並且組織整個大一新生統一時間進行。
石辰至今不知道這個消息的緣故也情有可原,畢竟這個決定是首都第一軍區參謀部臨時決定的,來執教的黑石教官也是昨日纔來到月池大學。
而那個時候,石辰還在下水道網名狂奔,甚至跟他們其中的一些人血拼過,以至於很多傢伙至今躺在軍區附屬醫院裡。
“額,你居然不知道?”陳風笑的雙眼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縮,似乎通過石辰的這個反應對某件事情有了些判斷。
石辰愣了愣,倒沒想太多,苦笑道:“那看來,待會兒我可能也要成爲被操練的其中一員了。”
陳風笑也笑了起來,道:“那感情好,一定會更熱鬧。”
就在這時,校園的鐘鳴聲響起。
按照課程表,石辰今天上午的第一節就是軍事訓練課程。往日裡這些課程都是基礎的軍事訓練項目,但如果按照陳風笑的消息,那麼今天他說不定真的會一語成讖。
畢竟他們班在各方面成績上也算拔尖,又是南宮池月親自任教。黑石教官這次來勢洶洶,說不定要指望他們這些尖子班去鎮鎮場子,不至於被黑石的下馬威弄的全無顏面。
“怎麼?你真要去看我笑話?”石辰打趣道。
“得,還是下次吧,我已經逃了十三次課了,再這麼下去估計都要修不滿畢業的學分了。”陳風笑滿臉憂鬱道。
石辰笑着搖了搖頭,二人就此作別。
月池大學西邊的軍事體育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藍色的水立方,裡面的建築空間格外的大,除了最基本的體育訓練設施,同樣安裝了許多軍事訓練項目設施,比如裝載了全息對戰訓練儀的機甲。
即使是訓練用機甲,價值同樣不菲,乃至於至今都只有排名靠前的幾大軍區才基本覆蓋普及,普通大學都那麼幾臺被軍區淘汰了不知多少代的舊式機甲,都得供起來作爲教學工具小心使用,精心保養。
也只有財大氣粗的月池大學,一次性向古柯機械訂購了三百臺,其中有十臺,甚至是聯邦最頂尖的試驗機。
這裡是整個聯邦都難得一見、可以直接進行機甲對戰訓練的地方。
今天的軍事體育館顯得格外熱鬧,館外幾名學生正不情不願的拉起了一條紅色橫幅,上面寫着“熱烈歡迎黑石軍區全體官兵造訪”的大字,字體就是最普通的黑體正楷,但由於橫幅的間距不夠,看上去顯得有些有氣無力,歪歪扭扭,看上去極爲落後寒酸,看的石辰都覺的實在有些丟人,卻也隱隱猜到這可能是這些學生故意爲之。
畢竟作爲大學城乃至整個聯邦來說,這座軍事體育館也算是最頂端的設施,若要進行歡迎儀式,大可製作全息三維影像放在館外進行迎接。
聯邦人對待黑石星區的態度一向很複雜,一方面慶幸有這麼一些人幫自己抵擋外敵,可以安心一些。
一方面對其卻又極其的不放心,並且鄙夷他們的叛國行爲,畢竟他們在戰爭末期投靠聯邦反擊祖國的行爲,雖然作爲聯邦方面歡迎之至,卻並不代表聯邦人欣賞這種行爲。
既然能夠背叛第一次,那麼誰能保證不會有第二次?
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古話即使是在聯邦也很有市場。
基於這些那樣的原因,造就了聯邦黑石人兩看相厭的基本國情。
這時候排成三縱列的黑石軍官們已經來到了館外,一動不動的戰列着,他們即使面對如此簡陋寒酸甚至稱得上是刻薄的歡迎儀式,也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安靜的等待校方交接人員的到來。
這時候已經許多沒有課的高年級學生駐足在館外觀望着,對着駐足的那些黑石教官指指點點,私下談論着關於黑石軍區的一些事情。
他們雖然有些非意黑石軍區當年的投敵行爲,但卻依舊保留着最基本的尊重,而作爲月池大學的學生,聯邦的公民,想必沒有人會不知道黑石軍區的大名的。
黑石軍區作爲如今聯邦與帝國的交界線和交戰區,三十多年來,雙方大小摩擦不斷,小規模作戰更是屢見不鮮。但黑石軍區卻是吃虧極少,作戰也是極爲勇猛,算的上是拼命賣力,賣力到甚至聯邦人都有些不能理解他們的行爲。
沒過多久,石辰就看到南宮池月帶着十幾名校方老師緩緩前來,見到那條歪歪扭扭的橫幅後,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滿這些學生‘小氣’的行爲,不過作爲校方一時也不好當着全校師生和黑石軍區面前提及這件丟人的事情。
南宮池月對那些黑石官兵表示了親切的慰問,進過了短暫的介紹,並宣佈這一屆大一新生的軍事訓練,將由這些黑石官兵們執教,而南宮池月自己,也成了月池大學的代理團長,負責雙方之間的溝通和管教那些可能不那麼安分的學生們。
隨着軍事體育館的開放,外面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學生們終於高興起來,畢竟玩久了沒有多少真實體感的訓練儀,來見見這傢伙的機會可就每年軍事訓練開端這段時間,然後那些新生就要隨着部隊遠赴幾千光年外的星域進行戰地實戰訓練。
石辰隨着衆人的步伐走進一個深入安靜的區域,隨着燈光打開,石辰微微張了張口。
這裡是一間極爲空曠的原型廣場,周遭隔着玻璃閘門,環形陳列着密密麻麻的機甲,那些機甲的身軀是如此巨大而華美,充滿了力量美感和暴力的藝術氣息。
月池大學裡的學生們,無比眼熱的望着場旁那些閘門裡的機甲,這些可都是真傢伙。也只有這個時候,那些高年級的學生們纔有些羨慕那些叫苦不迭的大一新生。
畢竟機甲這種處於聯邦最頂層的管制武器,除了戰場和軍事基地,也就只有大一的這個時候能夠實實在在的去觸碰去駕駛了,之後在畢業的多少年裡,這些戰爭機器,也就只能在博物館和夢中觸摸到了。
機甲,纔是男人的浪漫啊。
不少學生在心中發出這樣的感慨。
石辰心中同樣感慨,但神情卻平靜的多,因爲他不但接觸過機甲,甚至還不止一次的駕駛過它參與戰鬥,真正見生死的慘烈戰鬥。
他只是依舊有些疑惑,黑石軍區爲什麼會選擇在這麼一個時候來進行執教呢,似乎黑石軍區還真犯不着做出這種熱臉貼人冷屁股的舉動。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校領導終於將例行公職的交接話語給講完了,將話筒遞給了他身旁一名膚色很黑的黑石軍官。
石辰眯着眼睛,看着場中央那張有些熟悉的面孔,這個人,他昨天在倫薩區的下水道見過,槍法很厲害,極爲難纏,不止一次的擊中過他和徐秋生的要害部位,若不是有防彈衣,恐怕早死了不知多少遍。
這名黑臉軍官結果話筒,神情變得嚴肅而凌然。
黑石人是驕傲的,因爲他們是帝國人,帝國人面對聯邦人從來都有着天生的驕傲。
但悲哀的是,作爲叛國投靠聯邦的他們,同樣也是自卑的。
而自卑的驕傲從來都容易出問題,因爲他們看似強大的內心其實很脆弱,出於夾縫中兩難的他們比誰都敏感,比誰都不安,比誰都需要得到他人的認可。
這名軍官顯然也不例外,他也許是爲了用最快速度完成接受這批桀驁大學生的交接,選擇了很常見的激將法。
他昂起頭掃了一眼面前站成陣列的月池大一新生們,微諷地翹起了脣角,緩緩沉聲道:“就你們這些廢物,從我們班裡隨便一個軍人,都可以打垮你們上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