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望着面前那位躍躍欲試的神秘女子,帶棄啼笑皆非的道:“嗯?!我說這位朋友,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沒有一點戰利品作爲彩頭,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鬥上一場嗎?我都提不起半分興致,還怎麼與你決戰?”
微微一愣,女子望了吊在樹上的年輕強者一眼,滿臉鄙夷的嗤笑道:“此際,你的小情人都已被我拿住了,你還癡心妄想着要什麼彩頭?真是個無情無義、貪婪成性的傢伙!”
雙目一瞪,沉下臉來,帶棄認認真真的解釋道:“我想朋友你是誤會了,我與她乃是萍水相逢,之前更是素昧平生。況且,人家早已是有夫之婦,你可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壞了人家的清白名聲。”
轉頭狐疑的望着那位年輕強者,見對方正滿面通紅、泫然欲泣的急急點頭,女子方纔醒悟過來。
略爲思索,女子旋又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賭注就爲你身上的積分。輸了,你之前所有累積的積分全部清零。贏了,我另外給你加上一倍積分。”
“好!那我們就一言爲定!”帶棄滿口答應了下來,當即全神貫注的緊緊盯着對方,蓄勢待發的只等女子率先出手。
幾息之後,女子調整了下身形,微微一側,揮手試探性的朝着帶棄當先擊出了數掌。
頓時,一片片雄渾的掌風,席捲着地面上的無數落葉。須臾之間,便形成了數道枯葉之龍,隨即緊緊的向着帶棄盤旋纏繞而來。
只看女子擺出來的那副毫無破綻的架勢,以及隨隨便便出手便是剛柔並濟的攻勢,帶棄心中便是陡然一驚。當即揣測對方無論是修爲境界,還是具體戰技,顯然都十分的高明。
收拾起之前的幾分漫不經心,帶棄小心翼翼的應對了起來。
也不迎擊,身形急速的穿梭在一道道枯葉之龍的空隙處,帶棄意圖衝上去貼身近戰。
女子果然高明,一眼便看穿了帶棄的意圖,猛然聚起全身神力,朝着帶棄發出了無數拳影。隨即,一陣陣澎湃如海浪的拳意,排山倒海般的朝着帶棄洶涌撲來。
有心試試對方的實力,帶棄當即施展出了之前在九州下界習自朱英的虎形之式。隨着一頭無形之虎威武的咆哮了一聲,一道精煉無比的拳意以猛虎之勢,一往無前的衝着滔天巨浪撲擊而去。
沿途兩側那幾排高大古樹,當即被帶得紛紛連根拔起,裹挾着紛紛揚揚的枝葉,一同向着對面那女子撞擊而來。
伴隨着一陣砰然大震,女子的身形朝着後方蹬、蹬、蹬的連續後退了十數步,一路接連撞斷了十數棵巨樹。
瞳孔微微一縮,直直的望着前方那道如淵渟嶽峙的身影,女子黑紗下的俏臉不禁微微一紅,旋又悄悄的將修爲境界提升了一階。
一陣惱羞成怒之下,女子旋又冷冷的道:“果然有幾分實力,方纔是強硬對撞,接下來,再好好試試戰技吧!”
隨後,女子再展身形,不再輕易與帶棄正面相接,純以一身精湛的戰技大戰了起來。
到底是悄然的提升了一階修爲境界,憑藉着層出不窮的神通功法,以及本身的強悍戰技,女子一時間兇猛如虎。施展着普通拳腳的帶棄,只能竭力防守,根本無力反擊,漸漸的便落入了下風。
揣測着對方方纔定是佈下了一道無形結界,外間之人無法窺視到此處的決戰,帶棄索性腳下踏起天罡步法,手中施展出神意拳法天綱七勢,與對方大戰了起來。
之前憑藉着夢境之中的無數次錘鍊,帶棄的一身戰技可謂是精湛無比。如今展露出了真實戰力,當即挽回了頹勢,短短的幾息之間,便已是攻守易形。
咦,這不是星辰殿的天罡步法和山河殿的神意拳法嗎?這傢伙是哪裡偷學的,難道今日居然要陰溝裡翻船?女子惱怒的想着,當即奮起全身神力,面色穆肅的張開了雙手。
隨即,方圓十餘里內的枯葉全部無風而起,一棵棵合抱巨樹也緩緩的抽離了地面。
幾息之間,女子又將雙手微微一合。頓時,其身周十餘里內皆輕輕的震動了起來。之前已懸浮而起的枯葉巨樹,紛紛匯聚。片刻之後,便被濃縮爲一團黃綠斑駁的百丈圓球。
隨着圓球聚集凝實,女子也已蓄勢完畢。只見其雙手猛然前推,瞬息之間,一道無形無跡的澎湃氣浪,裹挾着半空中的那團圓球,衝着帶棄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一陣駭然之下,帶棄再無保留,隨即凝聚起全身之力,施展出一記至強之擊。
此擊,融合了戰戈五擊之疊擊之術與神意拳法天綱怒勢。須臾之間,連續不斷的八重疊擊,無聲無息的隱藏於一片鋪天蓋地的憤怒之意內,迎着百丈圓球咆哮而去。
電光火石之間,雙方的狂猛攻勢便狠狠的交擊在了一起,頓時爆發出了一陣轟然大響。此時,憤怒拳意頑強的抵擋住了對方的衝擊之勢,並隨着那團百丈圓球齊齊的湮滅一空。
緊隨其後,那層層疊疊的八重攻擊,有六重與無形氣浪對撞消失。其餘兩重,一重被女子的護身罡氣所消磨,最後一重,猛然躥入了女子體內。雖然造成不了什麼傷害,卻將對方嚇了一跳。
定定的望着面前依然是氣定神閒的帶棄,女子心中忽然無名火起,惱羞成怒之下,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修爲境界再度提升了一重。
卻說帶棄,眼見對方如此強悍,表面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早已掀起了一陣陣滔天巨浪。
要知道,以其如今的戰技神通,方纔以四階武神之境激發出的那記最強一擊已可瞬殺七階尊神之境的強者。若是對上了八階尊神之境強者,雖說不一定能夠一擊必殺,重創對方應該問題不大。
而那女子受此一擊,不但安然無恙,反而有再度爆發之跡象。以此揣測,對方至少是聖神之境的頂級強者,甚至已然超越了神靈之境,如姜好一般,乃是真靈之境的巔峰強者。
淡淡一笑,帶棄拱手一禮,若無其事的道:“你我實力相當,再戰下去已無此必要。不如就此罷手,算作旗鼓相當,如何?”
聞言,女子不禁躊躇了片刻,心中想到,自己此際已將修爲境界悄悄的提升了兩階。之後就算是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當即冷冷的道:“此處交戰,無法升空,也不好施展那神兵法寶。既然如此,此次便放過你了。只是,先前你們已偷偷摸摸的混進了縹緲神境,此刻又不去參與爭鋒,鬼鬼祟祟的龜縮於此處,卻是爲何?”
沉吟片刻,帶棄一時間不好作答,只得尷尬的將目光望向了仍然被吊在樹上的那位年輕強者。
明白了帶棄的意思,女子收起法寶,將年輕強者放了下來,又爲其解除了之前所種下的禁制。
接下來,在女子的目光逼視下,年輕強者羞憤不已的將實情一五一十的訴說了出來。說到情動處,不由得潸然淚下。
細細聽完,女子不假思索的道:“既然是情有可原,此次便饒過你們,下次再犯,定斬不饒。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須得靜下心來,聽我一曲。”
話音堪堪落下,也不管帶棄二人同不同意,徑自盤膝而坐,旋又取出了一具古琴。
片刻之後,隨着其纖細如玉的十指行雲流水般的輕輕劃過一根根琴絃,一陣陣悠揚的琴音頓時瀰漫在此片小小的臨時結界之中。
起初之時,琴音如初春的煦陽,聽得二人如沐春風。就在二人感覺到渾身一陣暖洋洋之際,耳畔又傳來了一陣纏綿悱惻的靡靡之音。
在無孔不入的琴音浸染之下,帶棄不知不覺間便陷入到了往事的回憶之中。
恍恍惚惚之中,從幼時爬樹掏鳥窩,到莊園內與楠兒嬉戲,再到王宮之中的纏綿,一幕幕栩栩如生的畫面呈現在帶棄的眼前。
最後,呆呆的望着楠兒逐漸冰冷僵硬的屍身,帶棄肝腸寸斷的大吼道:“不!楠兒,你不能死!”
似乎被帶棄的吼聲所打斷,又似乎被帶棄的癡情所感動,縹緲琴音突然停頓了下來。
幾息之後,已是眼角沾溼的帶棄,怔怔的望着那女子,稍稍的回覆了一絲清明。
半晌之後,回過神來的帶棄,望着一側那已是淚流滿面、跪倒在地的年輕強者,心中頓覺一陣駭然。
此時,那位年輕強者眼神之中的絕望與無助,深深的印在了帶棄腦海之中。
微微一嘆,女子緩緩起身,將手輕輕一招,之前佈置那座隔絕結界的一應事物隨即被其收了回去。不再理會帶棄二人,旋又直接騰空而起。須臾之間,身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到對方遠去,漸漸清醒恢復過來的二人,心中只感到一陣陣後怕不已。
半晌之後,年輕強者方纔驚魂未定的道:“方纔那位姐姐如此高明,非但可以無視此間的禁空大陣,還可以彈奏出如此匪夷所思的琴音,當是縹緲神境內的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想來便是如此了!”
目光幽幽的望着眼前那已是一片狼藉的原始森林,帶棄心中也是暗自慶幸。所幸之前自己沒有心懷存乘勝追擊的不良企圖,否則,此際的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