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計議定奪之後,又經過了一番詳細的安排,在場的一衆主事之人各自領命後又悄然散去。
隨後,整個營地的數百人馬也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悄然而又緊張的佈置了起來。
此後,少年也緊隨着中年男子撤到了營地外圍的一處雜草叢內。
大隊人馬堪堪布置完沒多久,之前那幾個方向的盜寇便逐漸的潛伏過來了。
稍後,隨着一道紅色火箭升空炸響,大羣大羣的盜寇從周圍各處黑暗的陰影地帶衝入了營地之中。
剎那之間,整片營地內就像那熱鬧的集市一般,人喊馬嘶,嘈雜成一片。
由於早已有所準備,埋伏在營地內的一衆精銳之士隱在暗處,針對着那羣盜寇們的頭目們展開了一場場精準的刺殺。
敵明我暗之際,因一衆目標極其明顯,一陣刀光劍影之後,對方那幾隊人馬中的一些大小頭目在猝不及防之下,紛紛被重點斬殺。
隨着一衆頭目被斬殺,盜寇的各支隊伍頓時紛紛陷入到了指揮混亂之中。緊接着,又在埋伏人員的有意挑弄之下,竟分不清敵我,互相之間激烈的廝殺了起來。
見預期已達到,趁着那陣混亂,埋伏其中的一衆精銳之士又在四處放起火來,於是,整片營地隨之陷入了火海之中。
待對方胡亂混戰了數盞茶功夫,看看時機差不多了,隱匿在外圍的中年男子猛一揮手,旁邊的一位管事隨即放出了一道紫色火箭,發出了之前約定好的攻擊信號。
“啾!”
伴隨着那道紫色火箭的升空而起,先前隱匿在營地外圍的大隊人馬反過來向營地內的盜寇圍殺而去。隨即,戰場局勢在頃刻之間便被徹底的反轉了。
一位比較機警的寇賊頭目見情勢似乎有些不妙,急忙領着麾下直屬的那隊人馬,循着之前火箭發射的位置,向着中年男子所在之處急急的衝殺了過來。
半途之中,大部分的盜寇都被四周負責保衛的護衛們所阻攔了下來。惟有那名武藝高強的盜寇頭目,在身旁一衆親信的掩護下,揮舞着一條狼牙大棒,沿途衝開了數名護衛的攔截,一度衝殺到了中年男子的近前,最後被少年執矛挺身阻擋了下來。
藉助着胯下戰馬的疾衝之勢,那位盜寇頭目奮力的舉起了手中的狼牙大棒,惡狠狠的朝着少年當頭猛砸落過來。
雖然尚還是初次與人在戰場上做生死拼殺,少年面上卻無半分畏懼之色,冷靜的挺起手中長矛,迎着那位盜寇頭目的來勢,施展出尚還是半生不熟的戰戈五擊之破擊之術,一擊後發先至的迅疾刺去。
瞬息之間,少年手中的長矛包括那鋒利的矛尖在內,統統變成了一堆粉末。
與此同時,少年的全身也感到一陣脫力,頓時心中大駭。
“噗!”
隨着少年那一記破擊之術疾疾刺出,那位盜寇頭目驟然發出了一聲悶哼,隨即圓睜着雙目,無法置信的呆望着自己前胸那個碗口大的血色窟窿,便一頭栽落於馬下。
眼睜睜的望着己方那位武藝高強的盜寇頭目竟被對方一位少年一擊格斃當場,餘下來的一衆盜寇一陣驚懼慌亂,欲戰又失去了鬥志,想逃又無路可退,頓時陷入到了一片混亂之中。
在中年男子冷靜的指揮下,又有漸漸恢復過來的少年從旁協助作戰,周圍的護衛們很快便將那羣盜寇斬殺得一乾二淨。
戰鬥持續的進行着,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盜寇那幾路前來偷襲的上千人馬,除去極少數武藝高強又機敏伶俐者逃脫之外,其餘大部悉數被殲滅於那片營地之內。
待大戰結束,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營地,中年男子仰首哈哈大笑起來。大笑了一陣,旋又傳令一衆護衛加緊整理清掃戰場。
轉眼又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戰場終於清理停當,己方雖然大獲全勝,卻依然折損了一些人手。
不經意間,中年男子轉過身來,望見了一直待在身畔緊緊護衛着自己的少年。
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嘉許之意,中年男子豪邁的道:“棄,此次你立下了首功,你說,想要什麼獎勵。”
少年沉思了片刻,正欲接話,突然間神色一動,凝神向着遠方的某處方位細細的感應了片刻。
隨後,指着那處方向,少年神情凝重的道:“在那處方位此際好像又有一隊人馬衝過來了,人數在千人以上。”
原本尚還沉浸在之前大勝的喜悅之中的中年男子,頓時聞之色變,當即對聚集在身邊的幾位門客管事凝重的說道:“對方此際又有上千人馬殺過來了,此時我方人馬疲頓,立刻傳令大家緊急集合。爲今之計,我們只有先行撤離此處,以暫避其鋒,之後再做其他打算。”
眼見情勢有些危急,一位門客挺身而出,慷慨激昂的說道:“大人,鄙人之前屢受您的恩惠,一直無以爲報。此次,就讓鄙人率領百餘人馬負責爲您斷後,順便吸引開對方的注意力,掩護大人撤離吧!”
又經過了一番推辭,在勸說無果之後,中年男子無奈的讓那位門客統領了一支百餘人的隊伍,負責吸引住那羣盜寇的注意力,進而掩護大隊人馬撤退。
在一陣緊急集合之後,中年男子率領着大隊人馬朝着某個方向迅速的隱匿而去。
而之前那位門客,則帶着其餘的百餘人馬,朝着另一處截然相反的方向大張旗鼓的撤離而去。
許是那位門客的計謀起到了作用,直到數日之後,那羣盜寇纔回過神來,又返身急急的追了上來。
雙方一追一逃之間,每逢對方逐漸的接近到了一定的距離之時,便會被少年率先發現其蹤跡,並迅速的報與中年男子知曉。
每當此時,又屢有之前深受春申君黃歇大恩的門客自告奮勇的挺身而出,負責率領一隊人馬,故佈疑陣引開對方的追兵,掩護主力大隊人馬撤退。
如此這般,憑藉着少年超強的感應能力,春申君黃歇果斷而又正確的指揮,以及近半門客管事與護衛們的捨命掩護,數日之後,不斷輾轉撤退的主力大隊人馬終於與從莊園中趕來接應的大隊護衛會合了。
直至此時,對方那羣盜寇眼見事已不可爲之,才終於不再銜尾追殺。
那日黎明時分,家主春申君終於領着大隊人馬安然的返回到了莊園之內。
逃亡途中,少年一直緊緊的護衛在春申君黃歇的身畔,雖然期間歷經了諸般險惡,卻始終是安然無損。
隨着大隊人馬進入到莊園內,一衆門客管事才赫然發現,那位之前失蹤多日的柳大管事居然於稍早前領着幾位心腹護衛敗逃回了莊園之中。
隨後,經過一番對話,衆人方知,當日那位大管事所率的那支搜索隊伍誤中了青丘盜寇的埋伏,在經過了一陣激烈而又短暫的混戰之後,拼死逃了出來。因慌亂之中迷失了方向,直至今晨,才返回到莊園之中。
由此,衆人聯想到,其餘的幾支搜索隊伍遭遇恐怕與其相同,只是運氣則是天差地別。
主房的議事大廳內,家主春申君黃歇端坐於上首的位置,一衆管事門客們分別就坐於其下首的兩側,而少年棄此時則落座在其左近。
一時間,廳內大部分不知內中緣由的門客管事,皆對少年落座於家主春申君的身畔而深感詫異。於是,在場不少人紛紛將驚奇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無視衆人疑惑的目光,家主春申君雙眉微微一蹙,目光緩緩掃過在場之人,徐徐的說道:“此處的青丘大盜好像是新近纔出現的吧。”
“是的,這股青丘盜寇背景似乎有些不簡單啊,規模居然達到了數千之衆。一般情況,那些普通的匪盜應該沒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一位參與了此戰的門客憂慮的說道:“鄙人觀其穿着極其普通,但裝備卻十分的精良,絲毫不遜色於那些正規的軍隊。”
“如此強大的勢力,怎麼會突然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大人的屬地範圍附近。很有可能,那羣盜寇乃是間接針對的春申君大人,如此方能解釋得通。”另一位門客神情鄭重的揣測道。
端坐於上首的春申君,聞言頓時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心內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門客朱英之前數次三番的勸諫。
世人既有不測之福,又有無妄之禍,如今自己身處不測的世道之中,那麼,周圍又豈能沒有不測之人呢?
莫非,此事真正的幕後黑手果然是王都之中的那位。但是,之前自己與對方不但可以說是毫無怨仇,甚至可以說是有提攜之恩,對方應該沒有對付自己的理由啊。
直至此刻,春申君的心中依舊還有些猶疑不定。
此時,那位柳大管事起身恨恨的說道:“此事確是十分蹊蹺,那羣盜匪們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且,對我方的一舉一動似乎是瞭如指掌。”
那位素以智計著稱的門客,此際也肯定的說道:“那羣盜寇實力如此雄厚,之前明明可以將那運貨車隊完全吞下,卻偏偏要露個破綻,等待莊園派出救援人馬,想來是故意爲之,以消耗我方實力。估計對方應該在我們的莊園中潛藏有內應,依在下淺見,想必不久之後,那羣盜寇便會直接前來攻擊此處的莊園。”
“不管莊園之中有沒有內應,都應該徹查一番,此事,便交由柳大管事去辦吧!”端坐於正中央處的春申君望着大管事,毅然決斷道。
“是,春申君大人,在下一定徹底的清查,竭力消除各種隱患。”大管事急忙躬身應道。
隨後,衆人又就那盜賊之事細細的商討了一陣。
最後,春申君傳下嚴令,着護衛總隊立即加強莊園內的各種防護,並派出探子,日夜巡查莊園以外周遭方圓百里之地。
與此同時,又遣出人手前往各處傳令,緊急調集散佈於楚國各處的精銳人馬火速趕來莊園,以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激烈戰鬥。
另外,還準備向附近的一路直屬於楚王的駐軍請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