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界,虛幻天宮之中,元清微端坐其上,元始道輪在腦後輕輕旋轉,三十六色霞光變化,最終匯聚成一道清澈的水光。
水光向上升騰,又是在半空中化作三色,其中一道白色水光,融入天界,化作天河循環虛空,吸納日月星光,折射出萬千光輝;一道落入大地,清濁混同,順着江河湖道,最終匯入四海之中;最後一道沉入陰世,化作冥河,在冥土縫隙之中流淌,內斂幽邃。
最終,三道水光又是在元清微腦後道輪之中匯合,合併之後,又是散開,如此反覆三次之後,纔是化作一道混混沌沌的虛幻長河,橫跨在整個元始界上方。
這條虛幻長河,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盡頭爲何,平靜浩瀚,無邊無際。一眼望去,能看到星辰變幻,日月變遷,也能看到紅塵萬象,人道滄桑,還可以看到生死陰陽,輪轉變化。就彷彿這條長河貫穿元始界的現在過去未來一般,其中每一朵浪花便是一篇故事,每一滴河水就是一段人生。
突然,長河之中升起一道電光,並且迅速在長河之中掀起一朵朵浪花,元清微面露喜色道:“這位神王,終究還是落入我的甕中了!”
說着,元清微五指微微彎曲伸直,一根根無形的絲線從虛無之中生出,融入長河內部,將電光的未來逐漸鎖定。
而在元清微做完這一切之後,長河中段又是升起一縷光輝,這光輝澄澈通透,一經浮現就是鋪滿整個長河表面。
對此,元清微不僅沒有阻攔,反而是放開長河限制,任由那清光侵蝕每一滴河水,最終一朵青蓮在光輝最初升起的地方綻放。
“這便是道友的時間觀和命運觀?”
度厄道人的身影,從青蓮上方浮現,他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腳下的長河。
“恭喜道友超脫命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元清微同樣笑着迴應,對此度厄道人笑罵道:“且不說你這命運長河大半的力量留在了遊戲世界和希臘支流之中,就算是完勝時期,也不過是一道幻影。所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過是癡心妄念而已,離開元始界便將失去效果,得來何用?”
“那隻需要將元始界煉假成真,化虛爲實不就得了?”元清微同樣笑着迴應。
聞言,度厄道人笑而不語,元清微也是點到即止,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突然,二人身下的長河一陣搖晃,平白無故的多處一條支流。
“咦?”元清微有些詫異的擡起頭,看向那支流衍生的方向,冥冥之中就是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氣息。
那是元清微當初分離出去的念頭,當初在元清微發現清微宮本身就可以將人傳送到其餘的世界之後,就是曾經試圖直接將自己的念頭送入其他的世界。
但很可惜,那些送出去的念頭,沒有原本世界居民留下的氣息庇佑,沒有清微宮扭曲因果。以至於元清微的念頭,進入其中後,迅速被吞噬同化,元清微當初在嘗試了許久,發纔是依靠自身的元始大道特性,將一個念頭投入一位孕婦的懷裡。
當然,現在引起命運長河變化的並非是那一點裝飾的念頭,而是再次之前,被不斷消耗掉的念頭。
元清微將目光順着支流落下,就是看到讓他頗爲驚訝的一幕。
夜幕之下,城市的不少角落都是散發着絲絲縷縷的糜爛氣息,這些地方大多燈紅酒綠,無數的霓虹燈閃爍着花花綠綠的光輝,一個個西裝革履的人,在這裡進進出出。
而在這繁華街道的後方,一個小巷子裡,身穿勁裝的中年男子正在追打着一個面容奇特的少年。
這少年整體看上去和一般初中生沒什麼不同,只是他的眉心比常人多了一隻眼睛。
隨着二人的追逐和逃跑,少年眼睛周圍逐漸爬滿了各種詭異的花紋,紋路上散發着淡淡的熒光,充斥着蠱惑、扭曲、變化等等氣息。
最奇特的是,這個少年眉心的瞳孔中,經常會浮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影像,這些影像正是中年男子下一步的進攻方向。
而元清微的念頭,正是在這個少年的眉心之中。
‘有意思!’以此刻元清微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這少年之所以會引起自家命運長河的變化,是因爲他激活了自己當初留在念頭當中的元始大道,覺醒了類似命運之類的能力。
而前一段時間,元清微從命運三女神手中得到了希臘世界的命運權柄,極大的完善了元始界的命運體系,鑄造了元始界自身的命運長河。
以至於在這少年將元始大道進一步衍化之後,引起了命運長河的共鳴,向着這個世界衍生出一條支流。
‘正好,最近主世界和神道世界都比較安靜,我正好可以看看當初念頭被不斷吞噬的原因。’看着再次聯繫上的念頭,元清微的意志就是藉助命運長河延伸出來的支流,順流而下,融入少年的體內。
他沒有急着代替少年,而是先開始搜索這個世界的信息。
這是一個表面看上去和同主世界過去有些類似,但內裡實質卻完全不同的世界。
按照世界等級而言,這個世界的等級並不低,同主世界的時間流速比例大概是二十比一,也就是主世界一日,這裡二十日的樣子。
但這個世界的主體,卻維持在一個保持着相對的安穩和和平,整體看上去,近乎於無超凡到擁有微弱超凡之間。
可實質上,這個世界的背後卻有着另外一面。
在元清微眼中,這個世界有點類似於“系統”升級失敗,或者錯誤,導致“機器”過熱,使得“電池”和“程序”出現失靈和錯誤的狀態。
世界大概可以分成三個部分,最內部是內世界,屬於一切本土,或者說是正面超凡能量的歸屬地,性質有點類似於陰世冥土。
其次是正常人居住的地表世界,屬於受到世界強效鎮壓的和平世界。
最後則是外層世界,則是世界本身吸引世界外界能量過程當中,卻無法將其納入自身體系,以至於堆積出來的混亂世界。
三者的關係類似於,內部世界的存在喜歡狩獵外部世界的存在,同時也喜歡侵蝕普通世界的居民,對於前者是奪取外層世界的能量,補充內世界的消耗,而侵蝕普通人,則是爲了恢復內世界對於地表世界的影響。
而外部世界的存在,也是喜歡狩獵內世界的存在,以及污染地表世界的普通人,理由和內世界的存在一般無人。
因此,對於地表世界的普通人而言,無論是內世界也好,外世界也罷,從中走出的存在都是怪物,吞噬人性命的怪物。
至於元清微念頭寄居的少年,正是一位被外層世界污染的可憐人。
感受少年心中瘋狂破碎的意志,以及逐漸代替他原本意志的另外一股力量,元清微的意志輕而易舉的吞噬了那股力量,並且迅速佔據少年的身體。
瞬間,元清微眉心處的紋路變得神聖起來,屬於元清微的元始大道不斷開拓。最終,元清微眉心的眼眸,在命運支流的力量下,化作了一枚類似於眼睛的紋路。
奇怪的是,對面的中年男子在見到元清微眉心眼眸變化的時候,先是露出奇怪的表情,而後他就是變得無比瘋狂。
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剛猛酷烈的殺機,元清微挑了挑眉頭,一縷光輝從眉心紋路中浮現,中年人的信息就是出現在元清微的腦海之中。
陳家圓,昔日一位武館的館主,據說祖上曾經師從道門高人,所學武藝除去不俗的戰鬥力外,在養生方面也是頗有妙用。因此,歷代陳家人都是虔誠的道門信徒。
但很可惜,這樣虔誠的道門信徒,也成爲了內外世界怪物的目標。
陳家武館,像是被內世界的怪物影響,走向衰敗,而後被陳家圓的家人也是被外世界的怪物殺死,他自己則是在一本道經的保護下,存活了下來。
而後,陳家圓一邊鑽研道經,一邊鍛鍊身體。
他以自身過去的武道根基,配合道經的輔佐,通過不斷透支體力,並忍受棍棒擊打、刀劍砍劈、巨石壓身等痛苦,逐步達到了自身肉體的極限,甚至由外而內,修成一身深厚霸道的內力,開始各種追殺怪物的人生。
而剛纔元清微的變化,顯然讓陳家圓誤會當初殺死自己家人的人,也是內世界的怪物。
‘道經?還有追殺的怪物……’元清微腳步靈活的避開對方的攻擊,目光微微閃爍其一的光輝,同時渾身上下肌肉開始輕微蠕動,帶着些許污血的細密汗珠不斷流出。
少年的身體變得更加的緊繃和結實,骨骼也是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在陳家圓第七次發起攻擊的時候,已經瘦了兩三圈的元清微擡手攔下陳家圓的攻擊,道:“你打夠了沒有?”
“給我去死!”陳家圓顯然沒有和元清微多說的想法,他擡腳給踢向元清微的太陽穴,卻又被元清微輕而易舉的避開。
“世界上所有普通人都可以對我說出這句話,唯獨你不可以!你知道我是怎麼被污染的嗎?”頂替了少年身份的元清微,不無譏諷,同時他也是逐漸感受到自己體內少年殘留的意思,以及周圍命數的變化。
信念一動,元清微讓少年的意志逐步代替自己:“當初,要不是你追殺外界的怪物,怎麼會導致我被寄生。你知道當初他爲了讓我覺醒,做了什麼嗎?”
元清微腳步一錯,擡手將陳家圓打飛出去,而後一腳將其踩着地上,內力涌動,直接將陳家圓體內的經絡封鎖。
“銅皮鐵骨功?”原本因爲元清微話語而面色微變的陳家圓徹底變了臉色,他在元清微的內力當中,感受到了自己創造的功法氣息。
“不用奇怪,我覺醒的能力,名叫真實的眼眸,能夠看穿一切真相,你的功法雖然獨特的一點,但我還是學會了。”元清微隨口胡扯自己的能力,其實他的能力非要頂一個名字的話,或許叫做命運的眼眸會更合適一點。
預言未來、觀測過去、小幅度的扭曲現實,這就是元清微在少年原本能力的基礎上,以元始大道開拓出來的力量。
至於學會《銅皮鐵骨功》的原因,則是元清微本身強大的意志,以及武道修養。
“對了!”元清微嚴重突然流出一點點的淚水,他看着陳家圓道:“我們剛纔不是聊到了那個怪物,爲了讓我覺醒,做了什麼嗎?”
眼淚逐漸染上了紅色,是少年殘留的氣息,在知道真相之後憤恨所化的血水,此時終於隨着元清微放縱下流淌了出來,他用嘶啞的聲音道:“那天,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親手殺死父親和母親,以及年幼的妹妹,以此作爲血祭,迎來外層的力量,化作了屬於外層的怪物。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但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陳家圓聲音有些低沉,他沒想到自己這次最終的一個殺人怪物,竟然是自己製造出來的。
“哈哈哈哈……”少年撕心裂肺的笑聲響起,眉心的紋路再次變得扭曲和詭異,而後低下頭,盯着陳家圓道:“可是,我現在不是已經成了你口中的怪物了嗎?我已經還是怪物了啊!爲什麼還要守着你們人的那一套?”
“現在,請你去死吧!”少年說完,就是腳下發力,準備直接震碎陳家圓的心脈。
突然,淡淡的光輝從陳家圓的胸前發出,少年的攻擊失去了作用,而殘留的意識也是在剛纔的發泄中消耗乾淨,只能在化作虛無之前發出不甘的嘶吼。
重新掌控少年身體的元清微,感應了一下週圍的氣息:‘看起來,世界已經接受了我,所以說,想要穿梭世界必,須要有另外一個世界的身份證嗎?’
想着,元清微又是低下頭,從陳家圓的懷裡抽出那本道經,道經表皮無名,內裡卻是元清微熟悉的文字。
只見開篇第一章——道可道,非恆道;名可名,非恆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道德經》!’元清微心中發出一聲驚呼,而後將其收入懷裡,看了看已經昏迷過去的陳家圓,緊接着又是感受到幾股氣向這裡靠近,就是嘆了口氣,離開了這個小巷。
走出小巷的同時,元清微身上的衣物出現了細微的變化,等他走入人羣之中,後面追趕出來的人,只能看到一街道的來往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