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高麗奕劍大師傅採林在楊廣攻打高麗的時候,被一位神秘道人阻攔,並且擊敗,廢去一隻手臂的消息傳出後。
天下震動,這個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大江南北,哪怕域外草原也有流傳。
對於中原百姓而言,這是一個相當令人振奮的消息,要知道近幾十年來,隨着老一輩的逐漸離去。原本威壓示範的中央神,明面上竟然只剩下一位武道大宗師,同草原蠻夷和高麗小國並列的事實,早就讓天下習武之人感到頗爲憋屈。
如今,中原竟然有人打敗了奕劍大師,這個消息對於中原人的刺激很大。
哪怕元清微沒有留下姓名,也成爲天下無數武者的精神偶像,被天下武者視作是中土繼散人寧道奇之後的又一位武道大宗師。
而原本作爲武道大宗師的奕劍大師傅採林,因爲持劍之手被元清微刺穿,劍心受損,而被人認爲大宗師心境破碎,應當已經跌下三大宗師的神壇。
但對大宗師境有所瞭解的武者,依舊將其視作是超一流高手,其地位之高,甚至還在中原頂級武者“天刀”“邪王”之上。
乃至,江湖隱約還傳出“奕劍之上爲大宗師”的說法。
而對比中原百姓的興奮,高麗就是陷入了極端的悲觀主義之中。
同中原百姓一般,民風彪悍,抵抗激情高昂的高麗百姓,因爲精神領袖的失敗,而人心奔潰,根本攔不住大隋軍隊的入侵。
至此,大業十一年冬,高麗王族被擒,高麗國土恢復漢制,爲樂浪郡。
但讓人驚訝的是,楊廣在攻下高麗之後不久,即大業十二年春,再次起兵攻打嶺南宋閥。
說起來,嶺南宋家乃是當世唯一一個還保留着完整漢家衣冠的頂級門閥,並且宋家對於楊堅上位,其實一直都是有着不滿。
當年隋文帝楊堅在滅了陳國之後,一統天下之時,也不是沒想過,一鼓作氣,順勢攻下嶺南宋家山城。
但當時的宋家家主,“天刀”宋缺不僅個人戰鬥能力恐怖,軍隊指揮能力亦是超乎常人,率領宋家軍同大隋爭鬥,十戰十勝,最終止步於義安,並且上表稱臣。
對此,楊堅亦是無可奈何,只能選擇接受,默認了宋家割據嶺南,近乎於國中之國的事實。
因此,楊廣這一舉動在天下人看來,雖然有點瘋了的感覺,但在知道內情的元清微和岐暉看來,卻是在正常不過。
“可憐天下蒼生啊!”孫思邈聽聞楊廣南下的消息,嘆了口氣。
邊上的元清微搖頭道:“道友再怎麼感慨,也不過是無濟於事,不若來和我對弈一局?”
元清微說着,就是擡手示意,孫思邈瞄了一眼棋盤,就是看到上面縱橫十九道上黑白棋子交錯,宛如陰陽太極,劃分乾坤。
其中白子氣息凌厲,宛如利劍一般,將黑子切的七零八落,煞氣十足。
而黑子則是潤物無聲,看是零散,卻自成一體,宛如命數一般難以揣摩。
孫思邈望着棋局,沉思片刻,問道:“道兄,加上這兩套劍法,你已經推演出了二十七套劍法了吧!還沒把握住傅採林的劍道?”
“傅採林的《九玄大(防)法》和弈劍之術雖然稱得上超一流,但也只是止步於此,比起《道心種魔大(防)法》還是差了不少。但傅採林的劍心非常有意思,我推演了二十七套一流的劍法,卻依舊把握不住他的劍心。”
“那你還在這對弈?”
孫思邈覺得如今的自己,有些無法理解元清微,他們兩個也是認識了二十多年,其中早十來年,元清微看似平和,實質上卻心思活躍,讓人捉摸不定。
後十來年,看似是喜歡插手天下局勢,可實質上,孫思邈能夠看出,元清微的心神十分平靜,局勢的變化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如今卻又是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獨自跑到這裡自己和自己對弈,如此心態,實在是孫思邈有些無法理解。
對比,元清微也就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話說他和傅採林一戰之後,因爲最近閒來無事,加上對傅採林的道路產生了一定的興趣。
一有空,就是找人下棋,並且在對弈過程當中,模擬傅採林劍道理念,反覆推演。
隨着時間推移,元清微的棋力越發強盛,如今樓觀道內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夠和元清微對弈,加上和元清微對弈,總會有一種鬥劍之感,久而久之,元清微都找不到對弈之人。
不過,他作爲仙道修士,一心二用算是基本操作,哪怕沒人陪伴,也是一個人下的很開心。
“道兄!”孫思邈見元清微遲遲不願回答,不由再次出聲。
元清微聞言,微微皺眉,但最後還是回答道:“道友,不用急,輪到我們動手的時候,我們再動手會更好一些。現在這局勢,我等道門已經明顯壓過了佛門,再急着動手,恐怕就要被人槍打出頭鳥了。此時此刻,我等一動不如一靜啊!”
話語間,元清微也是順手將棋子收拾好,並且望着孫思邈道:“其實比起我,道友你應該關注一下自己了。不論是你選擇的道路,還是修行的《黃天大(防)法》,同《長生訣》都有所衝突,若是不能夠及時解決,恐怕……”
“我自己也看出來了?”孫思邈見狀,嘆了口氣:“並且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可惜,當日遇到石龍的時候,沒能忍住心中貪慾,看了一眼道兄留在他手中的《長生訣》,並且試圖將其中理論納入自身體系,不想卻是落得如此下場!”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元清微搖頭道:“道友這些年來也是將《黃天大(防)法》修行到極其高深的層次,煉已明之性,以有投無……道心永不動搖。如今,你若是借看破《長生訣》的機會,未嘗不能更進一步。”
“煉己復之心,心定存神而通明,要使身中先天真氣,盡化爲神,身中之神,能遨遊於外,靈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出神入定,不爲物境所迷,煉心成神。”孫思邈輕聲重複自家功法第八層的精要,嘆息道:“說的容易,做起來哪裡簡單。我十年前就是觸摸到這一境界,但到了現在依舊毫無頭緒。”
聽着孫思邈的話語,元清微原本皺起的眉頭,不禁緊鎖起來,他發現眼前的孫思邈變化似乎有些大,想了想,就是對着他眉心一點。
“臨!”
一聲輕呵,孫思邈渾身一顫,一點魔念被元清微震出。
“我這是……”孫思邈見狀搖了搖頭,元清微眉頭依舊皺緊道:“道友你被人算計了。”
“被人算計?”孫思邈也不是常人,瞬間就是猜到算計自己的人:“可是向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