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離開了,儘管走之前欲言又止好幾次,但是最終還是在謝惟安的催促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看着德魯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謝惟安表情有些無奈,在發生地震之後,謝惟安就發現德魯有些魂不守舍了,好幾次都呆呆地望着某個方向出神發呆。謝惟安不是傻瓜,所以略略想一想也明白德魯這是憂心那個養他長大最後將他趕出去的部落了。
謝惟安也理解德魯之所以只是擔心卻從未對自己提過要去看看的原因,無非就是怕自己不高興而已,畢竟當初自己差點把一條命都交代在了那裡,說是心理沒有芥蒂那是假的,但是謝惟安有的時候真的想要問一問德魯,自己真的是那種絲毫不考慮自己愛人想法的人嗎?從相識相知到相許,謝惟安已經非常明白德魯是什麼樣的人,勇敢剛毅並且重感情,儘管受到部落那樣的對待,儘管被趕出了部落,但是畢竟在這之前的那麼多年部落的人都對他很好,要他在短時間之內就將部落恨的入骨,謝惟安也覺得不可能,畢竟,在德魯最危險的時候,他在部落裡的朋友還是救了他一命,就憑這一點德魯都不會有沖天的怨氣,這些謝惟安都明白,所以他在德魯坐立不安張口難言的時候主動提出了讓德魯去看一看的建議,不是爲了表達自己的大方,只是爲了讓德魯放心而已。
德魯這一次的離開大概沒有個兩天是回不來了,因爲現在的位置又離德魯當初的部落不知道遠了多少。謝惟安看着因爲玩耍範圍擴大而不停地湊在巴頓身邊撒歡的阿福笑了笑,轉身去做事去了。
來到這個新的地方找到了合心的石洞,這讓謝惟安已經能夠高興的了,而巴頓爲謝惟安帶來的驚喜還遠遠不止這一些,謝惟安現在驚喜萬分的發現自己腳下踩着的這片土地居然是一片不折不扣的黑土地,這肥沃的土壤讓謝惟安幾乎要樂瘋了,他甚至可以預見等到秋天到來的時候自己將會收穫的那累累的果實。
當初搬家過來的時候謝惟安還將那些沒有毀掉的幼苗也給帶了過來,昨天忙着收拾東西也沒有好好把它們重新種回去,現在東西已經完全整理好,巴頓也早早地打了獵物回來,所以謝惟安也便一心一意地開始將那些菜蔬幼苗給種了下去。
儘管到達這裡纔不到兩天,但是謝惟安已經愛上了這個地方,不論是宜居的石洞還是肥沃的土壤都極得謝惟安的歡心,更不要提那在不遠處潺潺的溪水和幾個大大小小的湖泊,在加上那如綠毯般的草地,在明媚的陽光下,簡直讓人覺得心曠神怡,謝惟安覺得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了。
初到一個新地方,要準備的事情總是很多,所以在忙忙碌碌中謝惟安也不覺得德魯的離開是一件多麼讓他覺得空落落的事情,但是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雖然依舊生起了篝火,巴頓與阿福也和自己躺在一個石洞中,但是謝惟安裹着棉被仍舊覺得有些空蕩蕩的,這個時候,謝惟安開始想念那寬厚溫暖的胸膛和那有力讓人踏實的胳膊。
不知道德魯是否已經到達了那個部落還是依舊在趕路,晚上睡覺怎麼解決呢,給他準備的乾糧夠嗎?如果到了那個部落德魯會出現在那些族人的面前嗎?睡不着的謝惟安開始思緒亂飛地想着這些問題,但是想着想着還是慢慢地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只不過睡姿是沒有安全感的蜷縮式。
德魯回來的時候比謝惟安預計的要晚,當初謝惟安覺得隔天晚上就應該回來了,但是一直到第三天傍晚的時候,去離石洞不遠處的小溪打水的謝惟安纔看到德魯那高大的身影從森林中走出了。
也只不過是三天沒有見,但是謝惟安卻愣是像被定住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德魯笑着朝自己走來而一動不動。
“我來吧。”德魯走到謝惟安面前笑了笑,伸手接過了謝惟安手中的竹筒。
第一次,這是謝惟安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對於德魯的依賴已經到了如斯地步,因爲在看到德魯的第一眼,謝惟安終於發現心裡原本好像空了什麼似地感覺終於被填滿了,看着這個笑容一如既往的男人,謝惟安忍住想要狠狠擁抱住的**,只深吸一口氣後才一邊跟着德魯朝石洞走去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我以爲你昨天就會回來。”
“嗯,”德魯單手提着水,然後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拉住了謝惟安的手,開口道,“路程太遠了,而且走到那邊才發現到部落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條大河,我想應該是這次地震造成的吧,過河費了些時間,所以回來晚了。”
“噢,”謝惟安聽後點點頭,然後注意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德魯的表情,然後纔開口問道,“那邊……還好麼?”
聽到謝惟安的提問,德魯表情滯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淡淡道,“我沒有進部落,只在旁邊看了一陣,還好,所以我就回來了。”說着又轉過頭笑着問謝惟安,“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還好嗎?有遇到什麼麻煩嗎?”
見德魯不願意多談這次的出行,謝惟安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順着德魯的話答道,“挺好的,有巴頓在這裡我可沒什麼怕的,”說着謝惟安臉上帶上了一抹淡紅,有些扭捏道,“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覺得有些冷。”
“怎麼會——”聽到謝惟安這麼說一時沒拐過彎來的德魯下意識就想問爲什麼會冷,但是冷字還沒說出口德魯忽然領悟到了謝惟安說這話的意思,頓時笑容更加燦爛了,鬆開拉着謝惟安的手而是摟過謝惟安的肩膀,語氣滿是快樂的說道,“我回來了就不冷了。”
覺得自己是昏了頭了纔會說出那種像個小姑娘一樣肉麻兮兮的話的謝惟安聽到德魯的回答覺得臉燙的有些厲害了,但還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德魯回來了,一切又重新走上了正軌,德魯花了幾天時間來熟悉周圍的環境,然後還帶着謝惟安走了一圈,算是認認地方。等到找到了新的竹林之後德魯與謝惟安又重新把竹門和籬笆給做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籬笆圈住的範圍擴大了不少。
而且德魯還重新又做了一個洗澡的小浴室,不過在做的時候倒是很惋惜那個還沒用幾次就被埋在大石塊下面的浴缸。
謝惟安看德魯一副可惜的樣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安慰道,“沒關係,以後給我做個木頭的就得啦,而且現在氣溫都慢慢上升了,過段日子我們可以去游泳了,”說着謝惟安指了指那些湖泊,“這麼多天然泳池呢。”
“游泳?”德魯又不懂了。
“對啊,”謝惟安點點頭,“就那麼撲通一聲跳進水裡,然後劃來劃去,多有意思。”
“真的嗎?”德魯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他想都沒想過要進到那樣深的水裡去。
“嗯,”德魯那驚訝的樣子讓謝惟安覺得有些樂,於是故作得瑟地捏了捏德魯的下巴,“到時候我教你啊,可好玩了。”
“嗯。”德魯答應起來倒是毫不含糊。
地多了,謝惟安又將一些到了播種時候的種子給播了下去,看着被播在翻好的地裡現在還沒冒出芽的種子,謝惟安心情總是好到無以復加,對着和他一起坐在草地上曬太陽的德魯笑眯眯道,“等到過段時間,咱們能吃的菜又多啦,到時候給你做些好吃的,怎麼樣?”
德魯看着在自己和謝惟安的努力下已經有了家的樣子的新住處,臉上也帶上了滿足的笑,“嗯,要等很久嗎?”
謝惟安眯着眼睛感受着明媚春光的照拂,抿着嘴搖搖頭道,“這個嘛,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嗖的一下就過去了,於是嗖的一下那些菜也就成熟了,再嗖的一下那些菜就被我料理料理送進你嘴裡了,你看,這不是很快嗎?”
德魯側過臉看着謝惟安被溫暖陽光照的懶洋洋的樣子,像是着了魔般伸手去輕觸那微微顫着的睫毛。
“嗯?怎麼了?”被德魯的動作弄得睜開眼睛的謝惟安轉過頭看向德魯。
“沒有,”德魯搖搖頭,伸手在謝惟安的臉上碰了碰,然後開口道,“你的眼睫毛,很漂亮。”
“是麼?”謝惟安表情有些誇張地去摸了摸自己的眼睫毛,然後有些得瑟道,“我就對我眼睫毛特別滿意,可惜這個優點很難被人發現啊,還算你有眼光。”說着謝惟安靠的德魯更近了一些,盯着德魯的臉道,“你看你就哪裡都長得好,”說着伸出手臨摹着德魯的五官,喃喃說道,“看着濃黑的眉毛,看這深邃的眼睛,還有筆挺的鼻子,還有這線條分明的脣,哎,我怎麼找了個這麼英俊的男人呢……”
看這謝惟安有些迷茫又帶着些着迷的眼神,德魯下意識地朝謝惟安靠過去,然後貼上了謝惟安軟軟地脣。
謝惟安一直都覺得既然日子已經重新恢復了平靜,那麼總該有兩天安生日子可以過了,但是沒過多久,巴頓就給謝惟安和德魯大大的驚喜,噢,不,用謝惟安的說法是,當初那一剎那,光剩下驚壓根感覺不到喜。
那一天,除了謝惟安外家裡有能力捕獵的都出去捕獵了,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只有德魯一個人最先回來,謝惟安已經習慣了巴頓帶着阿福到處亂竄的日子,所以也不以爲意地上前接過德魯打的獵物然後吩咐道,“去洗洗手,食物快煮好了。”
“嗯。”德魯自然是乖乖地按照謝惟安叮囑的去做了。
家裡沒有了愛鬧騰的阿福,一頓飯吃得十分安靜又自在。
飯後謝惟安照例想要去睡個午覺,但是剛剛鋪好褥子手便頓了下來,然後皺着眉問一旁磨着石器的德魯,“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嗯?”德魯聽後停下手中的動作,凝神聽了一會兒,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好像是……”
謝惟安與德魯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孩子的哭聲。”
兩人話音一落皆是一臉吃驚,在這個除了彼此就沒有第三個人的地方怎麼會有孩子的哭聲?下一秒兩人雙雙快步走到洞口推開竹門,剛剛走到院子中就看到巴頓口裡銜着翠綠大葉子包着的什麼東西帶着阿福朝這邊跑來。
謝惟安不錯眼珠地看着巴頓口中的東西,忽然有些大氣都不敢出,等到巴頓與阿福跑到自己面前,謝惟安像是被使了定身術一般看着巴頓低頭將口中銜着的東西放下,然後便看到一個渾身光裸的嬰兒躺在葉子中哇哇地哭着——那一秒鐘,謝惟安覺得自己的大腦是空白的。
而站在謝惟安身邊的德魯儘管也是吃驚不小,但是卻比謝惟安先恢復鎮定,低□子去查看了一下嬰兒並沒有受什麼傷之後才轉頭看向表情依舊呆滯的謝惟安,“這該怎麼辦?”
謝惟安機械地低頭看了一眼依舊大哭不止的嬰兒一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是從哪兒叼來的?”
當然,這問題沒答案,德魯不知道巴頓不會說,謝惟安被個小嬰兒哭的肝顫,“他怎麼一直哭啊?”說着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彷彿與己無關趴在地上甩着尾巴曬太陽的巴頓,“怎麼好好弄個孩子回來啊!”
德魯好歹是在部落里長大,也見過孩子的成長,想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是不是餓了?”
“餓了?”謝惟安頓時覺得腦袋又大了,“那他吃什麼?這哪兒有奶啊?”
謝惟安這話一出,德魯也愣了,是啊,這麼小的孩子只能喝奶,可是,這到哪兒去給弄奶呢?
一時間兩個大男人都犯了難,可是孩子可不管謝惟安與德魯的爲難,只一個勁的哭,到後來臉都漲的發紫,謝惟安看嬰兒哭的那可憐樣兒最終還是不落忍,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懷裡輕輕拍着,“哦哦哦,寶寶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啊……”
或許是再次感受到人體的溫度,這赤身**的嬰兒還真慢慢地止住了哭聲,最後只剩下了輕輕地抽噎聲,而謝惟安終於覺得耳邊清淨了。
大概謝惟安真有做奶爸的天賦,那點兒大的孩子居然被他抱着抱着就這樣依偎在他懷裡睡着了,不過睫毛上還沾着晶瑩的淚珠,看着就惹人疼。
孩子睡了,謝惟安那被嚎哭聲嚇走的理智也回來了,謝惟安瞪了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的巴頓一眼,然後問站在旁邊的德魯,“都不知道是巴頓從哪兒弄回來的孩子,人家媽媽肯定都急死了,我們現在想還都不知道怎麼還給人家,你說怎麼辦?”
德魯也有些沒轍,森林裡巴頓比自己更熟,現在回到了它之前居住的地方更是帶着阿福到處亂竄,哪裡能知道巴頓是從哪個確切方位帶回來的孩子呢,而且依照德魯現在瞭解的情況來看,其實這周圍是沒有部落居住的,所以這孩子的來歷成了一個謎。
謝惟安看德魯爲難的樣子嘆了口氣,“好吧,先不談這換孩子的事情了,等他醒了他吃什麼?”
德魯看着在謝惟安懷裡睡的安穩的孩子,想不出辦法,
謝惟安到底比德魯發散思維一點兒,開口提出自己的建議,“要不……去抓個母鹿什麼的回來,問它們借點兒奶?”
謝惟安的這個提議讓德魯有些愣神,但是想了一會兒也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於是德魯轉身去拿工具,“那我現在就去吧,剛剛生下幼崽的雌獸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謝惟安點點頭,送着德魯出門,“你小心點兒,如果沒找到就回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知道了。”德魯揮揮手,快步朝林中走去。
謝惟安看着德魯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中,又低頭看了一眼在自己懷裡睡的砸吧嘴的嬰兒,最終還是恨恨地瞪着巴頓,怎麼盡惹些這種沒譜的事兒啊?!混蛋!!
我覺得我就是這種狀況?完全被晉江牌老抽弄得沒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