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王昊他們早早的就起牀了。留存了數千年的拱洞因無人打掃,裡面黴味實在是太重了。哪怕就是用煙燻過,等早上起來的王昊還是感覺自己的鼻子被折磨的夠嗆。
俘虜們早就將洗漱用的水打了過來,現在又去割草了。
王昊登上了七八米高的古城牆,帶着毛球一邊刷牙一邊看着城內的風光。
整座城池,浩大不知幾何。四四方方的城牆,幾乎延伸到山腳下。
不知爲何,除了正面的這座城牆尚且保持部分完整,其餘的三面,全部都坍塌了。
破碎的青磚散落在地上,上面蓋着一層厚厚的塵土,最終全部都被大荒上的植物給覆蓋了。只留下三道筆直的土丘橫亙在四方。
從王昊的角度看去,整座城就像一個四四方方的山嶺丘地,高低起伏的長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
王昊相信,城中那大大小小長滿了鬱鬱蔥蔥植物的小山包,在數千年前,一定都是一座座漂亮的房屋,只是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經灰飛煙滅了。
感嘆了一番歲月的強大,王昊已經不想去追究爲何這麼宏偉的巨城會破落了,數千年前的事情,調查起來太麻煩,這種麻煩的事情,還是交給子孫後代去做吧。
漱了漱口,王昊將嘴裡的鹽水和木頭渣子吐了下去,是時候該做個牙刷了,每天用嚼爛的木棍刷牙實在是太麻煩了。
剛想到這,便聽見城牆下面傳來了一陣怒罵:“呸,鹹的!哪個孫子在上面撒尿啊,想找死麼?”
王昊探出了頭,剛纔沒有注意,一口漱口水剛好吐到別人的臉上去了。
“怎麼,有問題?”懶得解釋了,只有弱者,纔會對人解釋,而王村,現在已經是這次交換日所有部落巴結的對象了,而且,王昊相信,今後他們還會繼續巴結。
王昊現在已經成了王村的標誌性人物了,不是因爲其餘的部落知道了王昊的身份地位,而是因爲王昊肩膀上的毛球實在是太好認了。
剛纔還一臉怒容看上去就像要打架的男子,一見是王昊,立刻變成了笑臉:“沒問題,沒問題,站得高,尿的遠,小兄弟果然有情懷!”
王昊面無表情的收回頭,昨天拿到陶盆,今天絕大部分部落便有樣學樣的用上了。
從城牆上面,王昊看到衆多部落正在忙着碼竈臺,看樣子,他們今天早上也想吃一頓水煮肉了。
只可惜,因爲沒有刀具,他們無法將肉塊切的太小,只能大塊大塊的下進鍋裡。王昊在城牆上面看到,有幾個部落甚至將一條野牛腿整個的扔進鍋裡。
“這樣煮肉,能吃麼?”王昊嘴角抽搐的想道。用白水煮生肉,而且還是整塊的生肉。怎麼看這些都像是黑暗料理界的驍楚。
在城牆上看了一會,王昊決定下去了,待會等肉熟了,他們肯定會去詢問,爲什麼自己煮出來的食物,和王村煮的味道不一樣。
雖說事情都安排好了,但王昊還是覺得,自己親眼看着會更加放心的。
走到古城牆的樓梯,拐角的地方傳來了人聲。不過王昊也沒有在意,參加交換日的人很多,說不定就是哪個傢伙上來方便了呢。
王昊輕哼了一聲,提醒對方有人過來了,不過對方好像沒有聽見。
“錢多,像你這樣長得又瘦,嘴巴還不能說話的女人,誰願意要你當婆娘啊?去年,村裡面來了六個姑娘,就你一個沒有嫁出去。我跟你說,你只要把你那個陶碗給我,你十三叔我今年保證給你嫁出去。你看金家族長他的瘸兒子怎麼樣?雖然是個瘸子,但好歹人家是族長的兒子,每天都有人給點食物他吃的,你和他多般配啊!”
此時,王昊已經走到了錢魚的背後,錢多被他堵在樓梯的拐角,雙手緊緊的護着陶碗,緊緊抿着嘴脣,一雙眼睛透露着傷心,憤怒和委屈。
王昊這時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這個叫做錢多的小姑娘顯得那麼高冷呢,原來她是個啞巴啊。
這個世界,最容易引起人誤會的有三種人,一種是瞎子,因爲他們看不見別人的行爲。一種是聾子,因爲他們聽不見別人對他說的話,經常會給陌生人一種傲慢的感覺。而最後一種就是啞巴了,就像昨天,王虎推搡錢多的時候,她沒法解釋自己是錢村人,只能對王虎怒目相視。王昊給她道歉並邀請她去吃飯的時候,她沒法回答,只能笑着點頭,來表達自己的開心和接受。
王昊突然現,這個叫錢多的小姑娘,貌似挺可憐的。在大荒,身材瘦弱的女人,天生受人歧視,而她。不僅身材瘦弱,還是個啞巴,這樣的女人,哪怕僅靠想象,王昊就能知道他在部落裡面過的有多麼悽慘了。
而眼下,錢魚想要昧掉她的陶碗,也從側面證明了錢多在部落裡面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
錢魚並沒有現自己身後來了人,還在喋喋不休的誘勸錢多。
“錢多,你好好想想,這麼多年,是不是數我兒子對你最好,這次來參加交換日,如果不是你弟弟他幫你扛了一天的東西,你能走的到麼。昨天他的碗不小心摔碎了,今天早上沒有碗吃東西,你難道不該懷着報恩的心態把你的碗給他麼?”
錢多滿臉怒容的看着錢魚,真的想吐他一臉唾沫星子,參加交換日攜帶的東西每個人都是分配好了的,她這個十三叔以帶她來參加交換日爲條件,將屬於他和他兒子的東西都交給自己來揹負,結果他兒子實在是看不下去才幫她分擔了一部分物資。
現在到了他的嘴中居然變成了報恩的理由,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錢多咬着牙,緊緊的抱着陶碗,打算從縫隙裡面溜出去。她算是徹底看清楚這個十三叔的面目了,打着爲她找夫家的幌子,騙她到無人的地方,然後再搶奪她的陶碗,實在是可恥可惡又可恨。
“你個死鬼女子,還想跑,我看你往哪跑!”
“你這種沒用的東西,陶碗這種東西,就不是你配用的,給我拿來吧!”
“你,你有種摔了試試,你要是敢把我的陶碗摔碎了我就弄死你!”
“啪!”
看着錢多真的將陶碗摔了,王昊不禁在心裡爲她點了個贊。這樣有性格的女人,在大荒,就跟地球上的大熊貓一樣,實在是太少見了。
陶碗碎了,錢魚的心也碎了,在他看來,這個陶碗已經算是他自己的東西了。如今被錢多打碎,怎麼能不讓他憤怒。
“你....”錢魚用顫抖的手指着錢多,眼睛因爲憤怒而充血通紅。
錢多可憐的縮在牆角,心疼的捧着陶碗的碎片,這是自她父親打獵的時候被獵物咬死後,唯一得到的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兩行眼淚從她的眼角無聲的滑落,打溼了佈滿灰塵髒兮兮的臉蛋,留下一道清晰的淚痕。
錢魚可不管錢多是怎麼想的,憤怒已經矇蔽了他的雙眼,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取下了腰間的石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