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去。”
李唯一直接就拒絕。
如果是蒼黎甲首黎松林,或者說蒼黎的單獨邀請,李唯一自是不好推辭。畢竟這二人,在九黎城對他多有照顧。
特別是黎松林,既幫他爭取九黎道院名額的挑戰資格,又親自前去震懾長林幫,更是不惜得罪楊族也要護他一個月的安全。
這份人情,李唯一一直記在心中。
但跟黎菱去見父母,見一大家子人,這算什麼?
“別走啊,我們兩的事,我爹,我娘,我哥都已經知道了!”黎菱追上前去,緊跟不捨。
李唯一強調道:“我們兩什麼事也沒有!你要是再對外亂講,污我名聲,或者用家勢來壓我,我們真的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可沒有亂講。”
黎菱繼續道:“是一個月前,你遭到針對和追殺,我得知消息後,立即離開九黎道院到處尋你。我娘覺得我過於關心你了,心生懷疑,所以找我談話。我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多次救過我性命。我就說了這麼多,絕沒有亂講一句,我可以用九黎之神立誓。”
李唯一以沉默迴應。
他可以想象,黎菱母親聽到黎菱的回答後,是什麼樣的想法。
黎菱道:“難道我連關心你的資格都沒有?或者說,我連自以爲是的,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都不行?”
……
姚關城沒有城牆,更像一座數十萬人口的超大型集鎮。
城中房屋,大多采用夯土壘石結構鑄建,頗爲低矮原始。少數一些大族莊園、酒樓客棧稍顯氣派,圓木建樓,達三四層之高。
葬仙鎮爆發的仙輝異變,動靜太大,整片地域都被籠罩,一個月時間內,震動整個南境七州,各種傳言都有。
有說,葬仙鎮是古時的仙落之境,一仙落萬物生,許多瑰寶將要出世。
也有說,葬仙鎮地底是仙界的一角,即將開啓。那道從地底飛出的粗壯光柱,乃是通往仙界的路,有黎州老一輩的強者沿光柱沉落到地底,看到了不屬於人間的景象。但不敢深入,因爲感受到了恐怖氣息,匆匆一瞥便返回地面。
真真假假,各種傳言滿天飛,將無數修士吸引而來。自然也就讓距離葬仙鎮最近的這座小城,短時間內,出現本不屬於它的熱鬧繁華。
酒樓客棧早已爆滿,房價菜價翻了數倍。
做爲此間主人的獸黎部族,趁機拿出各類稀奇資源販賣,包括異界棺、寶藥、異獸、獸卵、蟲卵、至密金屬礦石、古仙巨獸血液……
只要有錢,在現在的姚關城,可以買到許多平時買不到的資源秘寶。
李唯一對姚關城頗爲熟悉,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晚,就是與高歡夜宿此城。沒有去城中那片最繁華的街區,而是去往城西的藥材市場。
城西臨近尨山山脈,採藥人從山中採藥後,會第一時間將最新鮮的藥材送到此處擺攤售賣,價格比那些勢族、宗門開設的店鋪便宜得多。
當然這裡的藥材品質不高……
七隻幼蟲而已,吃品質那麼高的藥材做什麼?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是,李唯一囊中羞澀,而品級高的藥材又貴得離譜。
走進城西藥市,各種藥材的異香撲鼻而來。所有人的攤位都很簡樸,有的甚至直接展開一塊麻布,一塊草蓆,便開始販賣。
整個市場亂糟糟的,到處都是吆喝和談價爭執聲。
黎菱一直跟在他後面,走進藥市,忍不住道:“你買藥材,得去商會,這裡沒有什麼好東西。市場上三教九流匯聚,人多眼雜,他們就算採到寶藥,也是第一時間秘密賣到商會。天一商會在姚關有分店,用蒼黎部族的身份採購,有不小的折扣。”
“沒錢。”李唯一道。
黎菱根本不信:“蒼黎部族給你買宅院的錢呢?足有二十萬銀錢呢!”
李唯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以沉默迴應。他來到一家藥材品類較多的攤鋪前,指向地上一米多長的肉蓯蓉,問價:“這一根怎麼賣?”
那攤主見李唯一一身落魄狼狽樣,本是不想搭理,但看見他身後衣着光鮮、容顏似小仙女般的黎菱後,立即擠出笑容:“小兄弟,好眼力!這可是一株老藥,重達六十三斤,五十枚銀錢一斤,你切幾斤?”
藥,十年成材,百年爲寶,千年成精。
年份超過十年,才能稱爲“藥材”。
藥材的價格,已經不便宜,最次的都是五枚銀錢起步。
能被稱爲“老藥”的,年份至少得五十年以上。
生長百年以上,則被稱爲“寶藥”。
生長千年以上的,幾乎就有了意識,擁有法力,甚至有化形能力,每一株都珍貴無比,被稱爲“千年精藥”,或者“千年妖藥”。
李唯一之所以看中這株肉蓯蓉,不是它多麼名貴,而是量大,絕對夠那七隻小傢伙吃很久。
“五十枚銀錢一斤,太貴了吧?少一點。”
李唯一眉頭緊皺,那株九葉蒲草乃是三百年年份的寶藥,貴也就罷了。一株藥材級別的老藥而已,竟也貴得嚇人。
這要全部買下,得三千一百五十枚銀錢。
他現在身上的各種錢幣加起來,也就能兌換一萬兩千多枚銀錢。
夠那七隻鳳翅蛾皇吃多久?
攤主臉色難看了許多:“才五十枚銀錢,哪裡貴了,採藥人很難的。你知道尨山山脈有多危險?你知道,採一株老藥,有多不容易?”
黎菱走到那根肉蓯蓉旁邊,用手指摘下指甲蓋大小的一塊,放在鼻尖輕嗅,察覺到了什麼,繼而笑道:“你這不是老藥吧?我看年份也就三十年出頭。”
攤主道:“小姑娘,你損壞了我家老藥的品相,可得賠錢。”
“好啊,賠多少?”
黎菱將一塊黑色的金屬牌子取出,隨手丟給攤主。
攤主接過後,只是看了一眼,立即手中的牌子就變得燙手,根本拿不住的樣子,連忙恭恭敬敬還回去,忐忑不安的道歉:“原來是神殿的冥燈指路使大人,難怪眼力這麼毒辣,這天底下的藥材,哪裡瞞得過大人你?”
“那你這是老藥嗎?”
“不是,不是……”攤主尷尬笑道。
黎菱拿回冥燈指路使的牌子後,又道:“那價格怎麼說?”
“三十枚銀錢一斤,不,二十五枚銀錢一斤。”攤主滿臉堆笑。
黎菱得意的瞥了李唯一,又道:“行吧!你是獸黎部族的族人吧?我們現在就去獸黎部族設在城中的宗祠,你親自跟族中掌管家法、刑法的老人們講一講,你是如何欺騙我朋友,擾亂市場秩序,損毀獸黎部族名聲的。”
在藥市,藥材的年份,本來就是攤主隨口喊,騙到一個是一個。遇到識貨的,大家只要價格談攏,也不會有什麼糾紛。
但誰讓今天惹到不該惹的人?
畢竟九黎神殿專門管理各族和各城鎮的宗祠。
攤主道:“要不大人你給定個價?”
……
最終李唯一花費六百三十枚銀錢,買下那株六十三斤重的肉蓯蓉。
能低價買到藥材,李唯一哪能放過這個機會?
於是,又在同一攤鋪,挑選了六種別的老藥,抹去零頭後,總共花費兩千四百枚銀錢。
李唯一沒有什麼愧疚心理,畢竟要不是黎菱,就憑他對藥材的瞭解,肯定會被坑一大筆。攤主若不是欺騙在先,他絕不會允許黎菱以勢壓人。
又在藥市逛了一圈,果然一株寶藥都沒看到。
花費五枚銀錢,買下一個尺長的蟲筒後,李唯一離開藥市。
若是資金充足,他當然更願意購買寶藥餵養鳳翅蛾皇,畢竟吃得越珍貴,它們成長速度越快。
他何嘗不想盡快將七隻鳳翅蛾皇喂到戰力堪比七位五海境的級別?
“看來還是得賣法器。”
李唯一心中如此想着,手上則把玩着新買的蟲筒,是一節赤金竹做成,極其堅硬,有透氣孔和揹帶。
鳳翅蛾皇是帝皇級奇蟲,連石棺師父和罐師父都沒能認出來,靈位前輩說,哪怕在他們那個時代整個凌霄生境能將之認出的御蟲士,也不超過十人。
因此,她讓李唯一不用太過擔心暴露。
將鳳翅蛾皇養在佛祖舍利上的那片血泥空間,當然沒有問題。但萬一遇到強敵,需要釋放出它們幫忙的時候,肯定要暴露身懷空間異寶的秘密。
李唯一突然停步,看向始終跟在身旁的黎菱:“你不好奇,我爲什麼買這些東西?”
“好奇你也不會說,你這人,從來都不會領我的情。總覺得,我要害你。”黎菱道。
李唯一想了想:“我請你吃麪?”
黎菱眸中閃過一道詫異之色。
“今天你幫我省下了一大筆錢,總要感謝的。”
李唯一帶着黎菱,來到一家路邊的攤棚麪館,在一張臨路的四方桌旁邊率先坐下:“店家,兩碗湯麪,加牛肉。”
黎菱身穿華美衣裙,腰帶、袖、領,皆是潔白得沒有一絲雜質,加上她半仙體的無瑕肌膚和精緻絕倫的五官,實在是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隨着她坐到李唯一右側的座位上,攤棚中和街道上,頓時投過去無數雙詫異且好奇的目光,自然也有羨嫉的眼神。
黎菱遞過去一根絲巾:“把你臉上的塵垢擦一擦吧,在姚關沒有人敢動你,城中有很多蒼黎部族的強者。”
李唯一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與黎菱的關係,因爲他並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反而無比珍視每一份情感。就像蔡羽彤的那碗魚湯,他能記一輩子。
猶豫了很久,最終他接過絲巾擦拭,問道:“我這顆腦袋在五葬廟的價格,應該漲了吧?”
就剛纔,從藥市走到麪攤,短短數百米的路,李唯一就發現了至少三位跟蹤者,眼神皆含有敵意和殺氣。
沒辦法,姚關太小,黎菱又太引人矚目。
他和黎菱走在一起,不被盯上和認出纔是怪事。
當然也正是因爲他與黎菱走在一起,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人敢出手。
“漲了,漲了好幾倍。一些五海境的修士,都在四處找你。”
黎菱又道:“現在你知道爲什麼,我必須帶你去見我爹孃了吧?因爲你待在他們那邊,才真正安全。等回到九黎城,你可以直接進道院修行,不用再怕五葬廟的殺手,或者外面的接單客。”
“哦!進道院的名額不是要爭?”李唯一笑道。
黎菱笑道:“一個月前那一戰,你殺紅了一條街,又染紅了濉河水,現在誰還敢小瞧你?百強武者姚正升和陸參,都死於你手中。進道院,已經沒有任何阻礙,四叔甚至有收你做傳人的打算。”
“人的名,樹的影。你現在在年輕一代中,多多少少有些名氣。”
“纔有些名氣?”李唯一道。
黎菱道:“不破第九泉祖田,不是純仙體,不入五海境,你想要多大的名氣?我哥三者佔全,尚且還沒有名滿天下。”
兩碗湯麪被端上來,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牛肉用料很足,每碗都有十幾片。
李唯一剛剛開吃。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胖子,風風火火衝進攤棚,氣喘吁吁的坐到李唯一和黎菱所在的方桌旁,大喊道:“餓死我了!店主,十碗湯麪。”
竈臺邊的店主,怔了一瞬:“幾個人?”
“沒長眼睛嗎?一個,就我一個。”小胖子拍着桌子,又道:“別廢話了,少不了你錢。”
黎菱環顧四周,沒有看見空置的桌子,倒也不好驅逐他。
小胖子盯上她面前那碗還沒有吃的面,搓了搓手,自來熟的笑道:“我看這位神女下凡般的純仙體姐姐不像是會在這種地方吃飯的人,要不你這碗麪先讓給我?”
半仙體和純仙體,只看外表,是很難看出來的。
“嘴倒是挺甜,你先吃吧,我不餓。”黎菱道。
“太感謝了!”
小胖子連忙將碗端過去,問道:“我叫十食,你們兩位怎麼稱呼?”
黎菱道:“蒼黎部族,黎菱。”
“蒼黎部族,謝天殊。”
李唯一暗暗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小胖子,感應不到法力和念力波動,也沒有危險氣息,像一個普通人。但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出現在現在的姚關城,何嘗不是一件怪異的事?
小胖子在狼吞虎嚥吃麪的同時,竟然可以說話,點評街道上路過的人羣:“天殊哥,看見那輛由火蜥蜴拉動的車輦沒有,那是枝州酈城少城主的座駕。酈家可風光了,出了一位大人物,再過幾十年,怕是有機會成爲南境的第二個千萬門庭。這位少城主,年僅十七歲,已經九泉破五海。可惜是凡人體質,要是純仙體,那就了不得了!”
“菱姐姐,看見那十幾個穿青色武袍的年輕人沒有,領頭的那位,是三陳學宮年輕一代的第一人,陳文武。黎州三十歲以下,排名前十的人物……可能前五……”
“黎州七泉堂排名第四的薛正也來了!他也不簡單,以不到二十五歲的年紀,在五海境之下能有如此戰力,足可與純仙體平起平坐。一旦破境五海,便是游魚化蛟龍。”
直到這時,李唯一和黎菱才終於望向街道上。
果然薛正揹着法器長刀的挺拔身影,由遠而近行來,目光始終盯着賣面的攤棚。陽光下,他銀色的皮膚,顯得異常明亮灼目。
與薛正一起前來的,另有長林幫的兩位五海境強者胥長林和湯延。
但在氣度和精神狀態上,兩位五海境竟都弱了一籌。
整條街道上的行人,皆察覺到非同尋常的危險氣息。除了對自身實力自信的武修,其餘人盡皆遠遠退開。
黎菱當然知道來者不善,豁然站起身,走出攤棚:“你們長林幫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本小姐還沒有去尋你們晦氣,你們竟主動送上門來。想要在姚關城殺人,你們過得了我這一關嗎?”
薛正抱拳道:“四姑娘誤會了!薛某此來,是關心李兄弟身上的傷勢,特地前來慰問。若傷勢已經痊癒,則想討教一二,畢竟現在所有人都說,李唯一纔是黎州涌泉境年輕一代的第一人,薛正沒有敗過,卻平白被壓一頭,心中怎麼都是有些不舒服。”
胥長林道:“年輕人之間就該多切磋交流,他們又都是涌泉境的頂尖天才。很公平!”
黎菱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他是黎州涌泉境年輕一代第一人的說法?年輕一代的第一人是我哥,要不你們濉宗也找個人去挑戰他?”
薛正目光落向李唯一:“薛某隻是想切磋而已,閣下都不敢嗎?躲在一個女子身後苟且的男人,註定不會有大的成就。”
李唯一將碗中最後一口湯喝完:“店主,結賬!他的十碗麪,我也一併給了。”
李唯一已經因爲請客吃麪,逃過一次殺劫。眼前這小胖子,讓他有些看不透,因此覺得結一個善緣,不是什麼壞事。
反正十碗麪也不貴。
走出攤棚,李唯一眯起眼睛看向背對夕陽而立的薛正,道:“剛吃完飯,不宜激烈戰鬥,改日再約。另外我不是躲在她身後,是她主動要保護我。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找一位大念師保護你!”
“神女下凡一般的美麗大念師。”攤棚內,響起小胖子糾正的聲音。
李唯一當然不想與薛正交手,將其擊敗或擊殺,敵人和殺手就會重新評估他的實力,到時候面對的壓力必將倍增。
不交手,反而可以讓敵人更加輕視。
薛正認真打量李唯一,像是要重新將他認識一遍。
那個在濉河邊大殺四方的狠角色,竟然一點都不受激。
“嘩啦啦!”
一輛牛車,緩緩行來。
拉車的青牛,比大象的體軀還要龐大,雙瞳是金色,皮膚閃閃發光,四蹄和牛角跟青銅一般,一看就不是凡種。
見青牛,而曉其人。
在場衆人皆知是蒼黎甲首到了,紛紛行禮,或者退走。
牛車停在李唯一和黎菱身旁,車中傳來黎松林的聲音:“你們兩個,上車!”
李唯一自然知道,這位蒼黎甲首是擔心他有危險,特意趕來給他撐腰,心中自是有一股觸動。
黎菱先一步登車後,李唯一看向對面的薛正和湯延,道:“先前在城外,我看見慕容筱了!”
丟下這話,也不管薛正三人是什麼神情,李唯一徑直登上牛車,進入車廂。
黎松林坐在正對廂門的主位上,臉色頗爲沉冷,繼而苦澀道:“抱歉,我本以爲能護住你一個月的,結果別人根本不賣我面子。這一次,臉丟大了,關鍵還找不回來。”
黎松林沒有提爲什麼找不回來,李唯一自然不會不識趣的去追問。
他道:“晚輩已經十分感激,若不是前輩庇護了二十幾天,我那天晚上一點生機都不會有。”
黎松林終於露出笑容:“破境第八泉風府了?”
此前李唯一告訴他,自己是開七泉的修爲。
既然一個月前那晚活了下來,並且連斬百強武者,顯然是境界突破,才爭到一線生機。
李唯一心中掙扎,考慮要不要騙黎松林。他是真不想欺騙眼前這位值得尊敬的長輩,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幸好破境風府,不然現在已經屍骨無存。”
黎松林早有猜測,因此並不驚訝,而是笑道:“你沒有一時衝動答應薛正,是對的,我本來還有些擔心你性格過於剛直。過剛易折!剛柔並濟,纔是真正的劍道。”
“薛正已經是白銀純仙體了,以他的武學造詣,整個黎州五海境之下,已經無人是他對手。就算是各個勢力隱藏的那些九泉武者,也不見得能贏他。”
“你剛纔若答應了他,恐怕一刀就會被他劈殺。而且沒人能爲你報仇,因爲是你自己答應的,連一招都接不住,怨不得任何人。”
黎松林一邊說着,一邊觀察李唯一的神情。
純仙體並不是只有肌膚無瑕玉化一種,還有一些身軀是化白銀、黃金、琉璃……,體質戰力沒有高下之分。
李唯一臉上沒有絲毫失落和落寞,因爲他並不認爲自己會敗給從半仙體蛻變成純仙體的薛正,只是好奇的問道:“各個勢力有隱藏九泉武者?所以所謂的七泉堂排名,也就大家圖個樂子?”
黎松林搖頭道:“七泉堂排名,還是很有分量。能開九泉的年輕武者少之又少,而且開九泉後,立即就會破境五海,將這一秘密隱藏。”
“純仙體開九泉後,幾乎都是天下皆知,因爲這種級別的天才,皆被大勢力籠絡,會被當成招牌來宣傳和打造,沒有人敢輕易殺他們。千萬門庭和千萬宗派,稱之爲傳承者。”
“但純仙體纔多少人?”
“凡人的基數比純仙體大千倍萬倍,就算修煉難度更大,能開九泉的,還是有一些的。但他們幾乎都名不見經傳,被刻意隱藏了起來。”
“據我瞭解,最近十年,九黎族開九泉的年輕武者足有六人,蒼黎只是最強的那一個。另外五個,四個凡人,一個畸人種。”
李唯一道:“九黎族人口何止千萬,十年下來,僅六人開九泉。祖田這一關,的確難如登天。”
“蒼黎部族作爲百萬勢族,最近三十年,除了蒼黎,沒有出過一個開九泉天才。”
黎松林苦笑後:“跟你講了這麼多,老夫是想告訴你,你得去衝擊第九泉,只有打開祖田,你纔有機會戰勝薛正,彌補體質上的差距。你若真做到了,無論修爲多高的人,都會高看你一眼,在九黎族的地位會大不一樣。”
黎松林雖今年已經五十二歲,還自稱老夫,但他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很有幾分慵懶灑脫的味道。
李唯一道:“晚輩自是要去試一試的,不會急着破五海境。”
黎松林滿意的點頭,終於進入正題的講道:“知道薛正爲何可以在短時間內,蛻變成純仙體?”
“爲何?”
這一句,是黎菱問出。
黎松林道:“是薛家那位甲首,在葬仙鎮附近採到了一株沾染仙霞的異藥,交給了他服用。”
濉宗是七個家族組建而成。
楊族爲首,薛族居末。
“那老匹夫能夠培養出一位純仙體,老夫自然是要培養一位開九泉的天才去壓他一頭。”黎松林笑眯眯的看着李唯一:“恰好,老夫前幾天也採到了一株沾染仙霞的異藥。”
李唯一動容,本以爲黎松林大談九泉祖田只是想要鼓勵他一二,哪想到對方竟會拿出如此奇寶?
黎菱撒嬌道:“四叔,我還是半仙體呢!有這樣的異藥,你怎麼先想着外人?”
黎松林道:“同樣是沾染仙霞,但藥與藥的效果是不一樣的。我採的這株,更適合幫助武者開闢風府和祖田。族中,有誰有希望開闢祖田?”
黎松林之所以決定將這株異藥交給李唯一,其一是李唯一在八泉境界展現出來的戰力足夠強大,完全有資格列入百強武者前十,衝擊祖田成功的機會很大。
其二,他聽蒼黎講述了一個月前九黎城那晚的經過,李唯一竟然能夠爲了同伴,獨自一人去引開衆多敵人。這份絕境中展現出來的膽魄和品格,太難能可貴,他很想收爲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