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營趕到時,那身高近四米的巨猿畸人種跳河而去,消失不見。
李唯一沒有追,擔心趙知拙在這個關鍵檔口出事。將其追上時,趙知拙正在前往蒼黎部族求救的路上。
趙知拙怒道:“出手之人,是銀背猿姚正昇,黎州七泉堂的百強武者,跟我一個時代的人物。肯定是楊雲和楊青溪許諾了五海丹,他纔敢這般當街殺人。簡直太無法無天,我們這就去找甲首,他們這是在辱甲首的顏面,甲首不會不管的。”
李唯一拉住了他:“你有證據嗎?誰能證明,姚正昇是楊雲請來的?就算甲首相信我們的判斷,也相信是楊雲請的人,但沒有證據他能怎麼辦?一個前輩去打小輩?”
趙知拙迅速冷靜下來,道:“楊雲既然下了這樣的狠手,就一定還有後續。要不,我們去找少族長,少族長是這九黎城年輕一代的第一人,他去警告楊雲,不會惹來閒言碎語。”
李唯一心中自也有一股傲氣:“一個楊雲而已,又不是楊青溪。再說,少族長壓得住明面上的楊雲,哪裡阻止得了楊雲背地裡的暗手?我們別遇到事,就只想到求救,這世間事最終還得靠自己。老趙你曾經的英雄氣概呢,這十幾年全部磨沒了?”
趙知拙苦笑連連:“人老了,哪還有曾經的銳氣。早被人打跪下了,再談英雄氣概,就是徒惹笑話。你說吧,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去見那位前輩,幫你破泉重塑纔是當務之急。”
李唯一邁步行出去,腦海中想到了什麼,道:“楊雲欠我一輛馬車,可不少錢,我給他記下了!”
趙知拙追上去,看着李唯一的背影,暗暗佩服這年輕人的冷靜和始終不滅的銳氣。換做別人,此刻要麼躲去蒼黎部族,要麼已經灰溜溜出城。
二人沿河而行。
李唯一邊走,邊問道:“老趙,你先前說的七泉堂和百強武者是什麼意思?”
趙知拙道:“七泉堂,是州牧府開設的一處擂臺,七泉武修皆可前去揚名。”
“你要知道,法武修打開第七泉頭頂百慧後,就可以選擇衝擊五海境。一旦破入五海境,那對任何勢力來說,可都是香饃饃。”
“但這一關,十個中,八、九個都過不去。整個黎州困死在五海境之下的七泉武修,數不勝數,一些甚至只能做大族家僕。”
李唯一想到《九泉綱要》上那句話:“上等之資二十年苦修,七泉有望。”
換言之,上等之資的武修,二十多歲,就有希望開出七泉。
而上等之資,在那些百萬勢族和宗門眼中,僅僅只是修武的門檻。
更別提,數量更加龐大的中等之資。這些人熬個幾十年,能入七泉的,也是大把。
趙知拙道:“州牧府開設七泉堂的初衷是,挑選出七泉武修中戰力最強的,然後由凌霄宮賜予五海丹。這自然讓天下間的七泉武修爲之瘋狂,找到了晉升五海境的機會。”
“最繁盛的時候,只要進入一州七泉堂的前一百位,都能獲得五海丹。百強武者的說法,就是那個時候興起,既代表榮耀,也代表晉升五海境的機會。”
“十年前……確切的說,還要更早三年,凌霄宮頒佈小田令後,五海丹就沒那麼容易拿到了!”
“戰亂爆發,天下共反凌霄宮後,五海丹更是直接就停了。”
“但七泉堂依舊有它存在的意義,在那裡,可以小小的滿足一下那些無法晉升五海境的武道修士的成就感。另外各大勢力,也會從百強武者中選人,賜予五海丹,收服爲己用。”
“上升通道依舊還在,只是變窄了。但五海丹何其珍貴,大勢力自己都不夠用,能漏出來的,你得付出多大代價,才能獲取?”
趙知拙繼續道:“這些老七泉,雖然境界突破不了,但卻可以花費數十年時間磨礪技法,幾乎達到極致的地步。能成百強武者的,個個都不簡單。同境界,那些年輕的純仙體,也不見得是他們對手。”
“我聽說,有百強武者中排名極靠前的人物,擊敗過五海境。”
“當然那肯定不是七泉修爲,八泉可能性最大。畢竟開八泉而無法破五海的,各個州都有一些,服五海丹都沒用。”
“那銀背猿姚正昇,天生神力,體軀遠比別的畸人種巨大,十年前就將開山棍法修煉到了法合之境,但也只是排在百強武者靠後的位置。”
“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再不拼命,便徹底沒機會了。”
李唯一道:“這法合之境,是什麼境界呢?”
“天道法合!”
趙知拙解釋道:“就是將一種技法,修煉到可以契合天地間一些奇妙法則的地步,當然這種契合,只能算稍微沾了一點。但也相當了不得,需要日復一日去磨,數十年苦修一招技法,能成的也是少之又少。許多五海境法武修,都達不到這一步。”
“幸好你有法器,可以用法器之利破他開山棍法,不然今天就危險了!”
李唯一每每回想姚正昇那無法躲避的一棍,便感到驚豔,看來自己接下來有必要多瞭解天道法合,爭取也修煉出這麼一招。
先前臨危之時施展“太乙開海”,他就很有感覺。
可惜那種感覺,無法持續。
……
李唯一帶着趙知拙繞了很久,甚至將衣服都換掉,確定沒有被跟蹤,纔是隨便找了一家客棧。
前輩高人未必就住在奢華之地。
尋常一點的客棧,可能更適合。最主要的是……
開房便宜。
離客棧還有百丈之距,李唯一停下腳步,道:“老趙,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們雖然是外地人,但身份不簡單。”
趙知拙早有這樣的猜測,畢竟身份簡單的人,哪裡能擁有法器?哪裡能讓兩位同伴純仙體蛻變?
他甚至猜測,李唯一他們不是凌霄生境的人,或許是一些奇異秘境中的少數族。
李唯一開始講早就準備好的故事:“那位前輩,也是我們那邊的人,但身體出了一些問題,暫時在九黎城養傷,我也是最近才與他取得聯繫。按理說,我是不該帶你來的,萬一走漏風聲……”
趙知拙連忙道:“規矩我懂!我以九黎之神立誓,但凡我向外吐露半個字,便讓我失去此生所有在意的東西,包括生命。”
“那我先去稟告一聲,你在這裡等我。”
李唯一爲了安全起見,咬咬牙花費兩百銀,給了一個月的長住房錢。
將石棺從惡駝鈴中取出,又把房間佈置妥當,纔去接趙知拙。
“咚咚!”
李唯一敲門,問道:“前輩,我朋友到了,我們可以進來了嗎?”
棺前輩聲音響起:“進來吧!”
二人推門而入,裡面冥霧濃厚,漆黑不見任何事物。
是棺前輩將鬼旗催動,顯然不想讓趙知拙知曉,他是一具殘屍。
趙知拙緊張得手足無措,這一刻終於來臨,心中依舊是沒有底的,畢竟破泉重塑難如登天。萬一對方掌握的法器品階不夠?萬一自己泉眼破損太久?萬一……
有太多萬一。
“姓趙的小輩,過來吧!”棺前輩道。
李唯一感知敏銳,雖然看不見,但一下就意識到此刻棺前輩坐在牀上,頭皮有些發麻,腦海中想象着一具殘屍坐在那裡的畫面。
棺前輩幫趙知拙煉化泉液,重塑泉眼,並沒有使用惡駝鈴,而是使用他自己的那件九皇幡。
這讓李唯一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
……
神龍大街襲殺事件,僅僅半個時辰後,便傳到蒼黎部族開設在九黎城的族學。
族學掌門因雪狼王牙齒的事件,已是趕回祖山。
現在族學由黎松林坐鎮。
族學中,蒼黎甲首黎松林得知這一消息,整個人身上的懶散之氣一掃而去,猶如出鞘利劍:“太放肆了!人怎麼樣?”
來稟之人,將襲殺的詳細經過講述一遍。
“銀背猿姚正昇還是有點東西的,能扛住他的襲殺,雖藉助了法器,但依舊很亮眼了。”黎松林道。
來稟之人道:“有目擊者稱,他那斷棍一劍,已經有天道法合的影子。”
“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纔多大年紀?”
黎松林來了興趣,心中謀生一個想法,因爲他也修煉劍法,問道:“他們兩個去蒼黎族府沒有?”
來稟之人搖頭:“沒有去少族長那邊,也沒有去九黎道院找四小姐,似乎是想自己扛。”
“倒是很有骨氣。”
黎松林笑了笑,但很快臉色又冷下來:“年輕一代的事,我不方便插手。你去告訴蒼黎,此事他負責,若連一個楊青溪都壓不住,他這九黎族第一傳承者的名號怕是打不響,也沒人真的將他當回事。”
“另外你去楊族傳一句話,那座宅院中的人,一個月內若有任何差池,我會掃遍楊族在九黎城的所有幫派。到時候,別怪我不給面子。”
來稟之人道:“那一個月後呢?”
黎松林笑道:“我讓那小子進九黎道院,進了道院,絕對安全得多,但他偏偏畏首畏尾,怕這怕那,猶豫不決……就當逼他一把。一個月時間,夠他考慮清楚了!”
……
之前直播,答應某盟主大哥給大家送的黃龍劍要簽名的,但最近碼字壓力太大了,實在沒有時間,魚嫂那邊也剛生小孩忙得很。非常抱歉,以後再送周邊的時候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