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狂!

“羅修門門主?”克勞深聖光的聲音小得只有她才聽得到。

“我知道是我錯了,我……”

“門主,你言重了,你是門主,怎麼可能會有錯呢。”克勞深聖光的臉上沒有泛起一點的漣漪,復古非瞭解的克勞深聖光不是這樣的,他了解的她是會狂怒,怒到會殺了她看着不順眼的人,但是此時的克勞深聖光安靜得像小孩。

“聖光,你……”

“你一點也不像門主,怎麼倒像是做錯事的人呢,說句話也說得吞吐。”

“你別這樣。”

“那我應該怎麼樣,殺了你?殺了這裡所有看着我被你羞辱的人?還是……我自殺?”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

“知道我不好受你還這樣做。”克勞深聖光此刻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她費盡力氣將不滿全部都吼出來,復古非聽得到她咽喉因用力而沙啞的聲音,那是帶着對他的怨恨的內心深處的吶喊。

“我是門主。”

“哼。”克勞深聖光冷笑,除了冷笑她找不到詞來駁倒他的那句“我是門主”了。

“是啊,我都忘了你是門主了,我只是一個你的門下之人,有什麼資格質問你。”

“羅修門已經很久沒有出現能夠將魂力大典練成最高一級的人了,如果我不這樣做,羅修門會被其他人除掉。而你,是最適合的人,因爲你的眼神裡帶着不服輸的狠勁。”

“所以……你選中了我。”

“是。”

“所以……你刻意安排出現在我的面前是爲了接近我,然後讓紅女籍告發我。”

“是。”復古非供認不諱,他沒有必要再瞞着,因爲克勞深聖光全都猜到了,她還問只是要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既然她想要,就給她吧。

“所以……那魂力大典是你給我的。

“是。“

“所以……你是利用了我對血液的尊重,讓我知道你是海瑟人。”

“其實……我也和你一樣,是丹及丫人。”

“不,你和我不一樣,像你這樣爲達目的什麼都做得出的人哪配。”

“我是不配,可是我也是爲了羅修門。”

克勞深聖光有一句冷哼,吼道:“就爲了你的什麼羅修門就可以欺騙我,利用我。”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怎樣,難道你要告訴我我也是羅修門的人,爲羅修門的一切,那些只是我應盡的責任?”

“你要冷靜。”

“我沒法冷靜。”復古非清楚地看到了克勞深聖光的眼角處有閃爍的淚光,復古非靠近克勞深聖光抓緊她的雙肩,用昔日溫柔的眼光看着她。

克勞深聖光大力推開他的手,冷冷地說:“少矯情了,讓我噁心。”

“聖光……”

“聖光也是你叫的嗎?”克勞深聖光不去看他,眼角掃過紅女籍,恨意升起。

“你的目的是要我練成魂力大典,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想留着她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克勞深聖光震響了紅女籍的頭蓋骨,骨頭斷裂的聲響刺破了羅修門的寂靜。

“看到了嗎?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聖光,你放過他們吧,他們……”

“他們全都該死。”克勞深聖光咬牙切齒地表達着她切膚的痛,她要把自己身上的痛轉移到別人的身上。殺人,會讓她找到快感。

“還有你,復古非,也該死。”

“你也要殺了我?”

“哈哈哈……”克勞深聖光狂妄的大笑將羅修門攪得不安生,也攪得整個“海天”波濤洶涌。

羅修門內沒有人可以看見她殺氣翻騰的臉,除了復古非,因爲只有他還活着,克勞深聖光沒有殺他。

“從今天開始,海天再沒有羅修門,不要讓我聽到這個詞。”

復古非的算盤打錯了,他自認爲很瞭解克勞深聖光,其實一點也不瞭解人性——人性是不允許有人背叛的。復古非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爲只要有人能將魂力練成高級就可以將羅修門發揚光大,甚至獨霸海天。不過對於克勞深聖光的做法來說,復古非想把羅修門發揚光大的想法沒有實現,但克勞深聖光把他那個獨霸海天的想法實現了。在多年以後,克勞深聖光真的獨霸了海天,但這僅僅是克勞深聖光。

克勞深聖光從復古非身上學到要想不被人利用和傷害就只有將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當所有人都被你利用的時候誰還有能力來利用你。如此說來,克勞深聖光只有先成爲丹及丫的島主,然後將權力中心擴展到海天。就因爲有這個想法,克勞深聖光的手上沾滿的鮮血連她都數不清楚了,她的雙眼是嗜血成狂的雙眼,她要把這裡全部都成爲她的天下。

天下!權力!殺戮!

丹及丫的腥風血雨來得悄無聲息,也結束得悄無聲息。殺戮的結束是克勞深聖光成爲島主的那一天,同時也是另一場殺伐的開始。這一場殺伐沒有鮮紅血液的流動,有的只是熊熊燃燒的魂火,魂火燃燒的是反對她做島主的魂魄,侯伏的父親在其中。

“丹及丫所有的人都聽着,你們可以不服我,但是你們要爲你們的不服付出代價。”克勞深聖光注視着魂火烈焰下的魂魄,她聽到了,聽到了底下向她求饒的聲音,她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這……這……”這應該是不服她的人發出的聲響,只是細微得讓克勞深聖光聽不到,那就不算是反對的聲音,活生生的例子在他們的眼前,有誰敢說?只要吭聲,克勞深聖光就不會客氣地將他的魂魄與肉身分離,魂魄只會讓魂火燒得更旺。

她該感謝復古非,要沒有復古非對她做的一切,也不會造就今天的克勞深聖光,羅修門的魂力大典使她成爲魂力場的王者,捲入她魂力場的人還沒有能平安脫身的,目前爲止還沒有,克勞深聖光堅信以後也不會有。

克勞深聖光把丹及丫弄得人心惶惶——從她成爲島主的那一刻開始。

“島主,我忠心做你的聖鬥士。”他是侯伏的師傅,侯伏已經開始他的復仇計劃了。

“哦?是嗎?本主最喜歡忠心的聖鬥士。”

“島主,我會是忠心的聖鬥士。”

“那是要證明的。”

“我懇請島主將我的魂魄收去。”他閉上眼睛,等待着克勞深聖光下手。

“很好,那本主就成全你。”克勞深聖光是不會管他是何許人也的,只要是願意把魂魄交給她的人她都不怕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因爲克勞深聖光可以隨時隨地地毀滅他。

也不知克勞深聖光是怎樣收去魂魄的,只是看到她在此人的頭上輕輕一點,這一點就宣告了她有了奴隸的聖鬥士。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主的聖鬥士,本主賜名島魍。”

“謝島主。”

謝島主!多好聽的話,克勞深聖光控制着島魍的魂魄還恭敬的說謝島主。

“島主,我忠心做你的聖鬥士。”島魍來後不久又來了一個。

“很好,看在你忠心的份上我就成全了你,賜名塔魍。”

“謝島主成全。”

島魍和塔魍成爲了克勞深聖光的聖鬥士,島魍負責丹及丫島上的事務,而塔魍負責蝴蝶塔的事務。只是讓克勞深聖光不知道的是自以爲有了兩頭溫馴的狗,實則是兩頭裝溫馴的狼,這兩頭狼,咬得她傷痕累累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蝴蝶塔是丹及丫島上一個很美的名字,不過蝴蝶塔就像一把頂在人喉嚨處的利劍,握劍的人是塔魍,指揮的人是克勞深聖光。蝴蝶塔是鎮住不聽話的人,這不聽話的概念沒有一個標準的範圍,只要是克勞深聖光認爲的不聽話之人就是不聽話,也就是說聽話與不聽話是克勞深聖光一句話的事。壓在蝴蝶塔下的人只有在克勞深聖光突然想起塔下有那麼一個人在的又剛好心情好的時候纔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塔魍守着蝴蝶塔很久了,從他成爲克勞深聖光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守着蝴蝶塔,只有在克勞深聖光新選了該困壓之人時他才能見到久違的陽光。塔魍用空閒的時間摸清楚了關於蝴蝶塔內的情況,機關是少不了的,但是未被他發現的機關也還有很多。克勞深聖光是要讓他們沒有翻身之日,在塔魍的印象中還沒有看到有誰能出來的,他們就在塔下面等待,等待着不會有期許的等待。

克勞深聖光隻身走進一黑暗的洞穴,陰冷的周遭沒有能阻攔克勞深聖光前進的腳步。不知轉了多少個拐角,一絲灰暗的蠟燭光照滿了黑暗的洞穴,洞穴早已長滿了雜草,它們也是孤寂的。克勞深聖光透過朦朧的點點蠟燭光看着那張熟悉又讓她厭惡的臉。

“恭喜你,在丹及丫沒有人敢和你作對了。”

“都是拜你所賜,說起來還要好好謝謝你呢。”

“何必爲自己的野心找藉口,不覺得多此一舉嗎?”復古非說話的口氣依然,彷彿克勞深聖光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不過事實是和他無關。

“門主,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你是羅修門最優秀的。”

“多虧門主的栽培。”

“聖光,你……快樂嗎?”

快樂?復古非問克勞深聖光快不快樂?難道他不知道自她知道他欺騙她的那一刻起,快樂已經不屬於她了嗎?

“看着他們一個個倒在我的面前,你說我快樂嗎?”

“我都忘了你是丹及丫的島主了,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的島主是最快樂的。”

“知道還問。”

“我是想問你是真的快樂?”克勞深聖光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復古非當年對克勞深聖光的失算是他做過最錯的一件事情,他以爲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他計劃的軌跡前進,只是他少算了克勞深聖光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一個有野心的女人在傷心過後是不看舊日情的,何況克勞深聖光把復古非的舊日情看成是虛情假意裝腔作勢的。

“你能爬到這個位置是你有能耐而已。”

“謝門主誇獎,今後我會更加努力,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變了。”復古非多年的情懷只剩下對克勞深聖光的這句“你變了”。

“當然,我要變強,這樣就不會被人利用。”

“我以爲……你放下了。”

“我是放下了,不過我又拿起了仇恨,我恨海天,只有我將海天握在手中才可以任我玩弄。”

“我希望你能夠成爲海天的獨霸。”

“你放心,會有那麼一天的。”

復古非說的也不無道理,克勞深聖光剛開始的想法只是要在丹及丫島上有一席的地位而不至於讓人當成棋子,可是權利的漩渦卷得克勞深聖光越來越深,當初的想法如今淪爲她要掌摑海天的藉口。

“你最好呆在這裡不要出去。”克勞深聖光的警告讓復古非不由的心傷。

復古非很聽克勞深聖光的話,到他死都沒有離開這裡。死後,克勞深聖光也沒有讓他離開這裡,她把他埋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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