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來臨,船艙內一下子變的暗沉下來,陰暗的天空彷彿能影響一個人的心情一般,低壓籠罩着蘇鶯的內心。
“我去甲板上看看情況,你看住她。”陳楓對着沈檸說道,隨後推門而出。
一時間,艙室內就只剩下了兩個人,蘇鶯擡頭看了一眼沈檸。
“別費心思,小姑娘,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放你走的,這可是賞金獵人的守則。”沈檸似乎看穿了她內心的心思。
“不過嘛,你應該知足了,至少陳楓能保證一直護送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搶手,很多獵人都虎視眈眈地盯着你呢,要是換了別人,你早就不知道落到多少人手裡了,到時候那些人會做出些什麼事情我可不敢保證。”沈檸勾起嘴角笑了笑。
蘇鶯看了一眼沈檸的狗牌,隨後想起了陳楓剛剛說的一番話,不禁心生疑問:“姐姐,你們曾經都是僱傭兵嗎?”
沈檸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說道:“纔不是呢,我們都是正規軍隊服役的。”
“正規軍隊是什麼?”這勾起了蘇鶯的好奇心。
沈檸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這世界上還有不知道城防軍的人嗎?但是隨即她恍然大悟,蘇鶯從小就生活在莊園中,對於外界的瞭解十分的有限,而莊園中那些經受過武裝訓練的僱傭士兵大概就是她對於軍隊的唯一理解了。
“正規軍隊是指城防軍,是由國家和政 府建立的軍隊,也叫城防軍,他們駐守在世界上的各大反喪屍堡壘中,爲了保護其中的倖存者們不受傷害,戰鬥力可比你們所說的僱傭兵高多了。”
“城防軍有多少人?”蘇鶯問。
“幾萬人吧,這還不算上特殊部隊。”沈檸回答道。
“這麼多!”蘇鶯驚訝的眼睛瞪得老大。
“那你們的工資很高吧!”蘇鶯亮眼放光地問道。
“不高啊。”沈檸皺了皺眉頭。
“那你們爲什麼去服役?”蘇鶯疑惑不解,她認爲這種給錢少危險高的職業很少會有人願意當的。
“責任,因爲責任,沒有人去服役,誰來守護那些倖存者?我們大家都在一座堡壘中,每個人都在做對堡壘有益的事情,這是爲了大家能夠一起在喪屍戰爭中活下來,所以我們那時候不爲錢而戰鬥,我們爲的是保護更多人的性命而戰鬥,我也好,陳楓也好,都是這樣的人。”
那一瞬間,蘇鶯對陳楓的印象改變了,她認爲他是一個冷血無情只爲了金錢而殺人的殺手,但是想不到他曾經也是一個有責任有愛的人。
“那......姐姐,你們剛剛說的S.O.T包括陳楓牌子上的S.R.F都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太久沒有找到人聊天了,沈檸不自覺的有些心情愉悅,便放下了手中的書與蘇鶯面對面坐着講道:“S.R.F,全名叫做Special Response Forces,譯爲特別反應部隊,是城防軍下的特殊部隊,主要負責城內反恐、城牆防衛、城外調查,隊員都是一羣相當厲害的戰士,是城防軍中最具有威脅力的部隊。S.O.T,全名叫做Special operation team,譯爲特殊行動小隊,是城防軍下一支反恐部隊,主要針對的不是喪屍而是城內的情況。”
蘇鶯不可思議地笑了笑,她想不到這兩名賞金獵人會有如此傳奇的過往,想到這裡,睏意襲來,她對着沈檸露出久違的笑容後,便緩緩蜷縮在牀墊上沉睡過去。
沈檸看着她,苦笑着嘆了口氣,也躺到了牀墊上,看着鏽蝕的天花板輕聲嘟囔道:“可憐的小姑娘...............”
過了不久,陳楓從甲板上回來,推門而入看見蘇鶯和沈檸已經睡着了,他輕輕關上了門,走到窗邊,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帶着北極圈的寒冷將舷窗凍得冰冰涼,船隨着海浪的波動而沉浮。
他打了個哈欠,靠着艙壁,緩緩地打起了盹。
——
蘇鶯睜開了眼,她沒有睡着,也可以說,她一直在等待他們睡着,她活動了一下手腕,輕輕地爬起身來,她知道,能在暴雨中無聲了結三人性命的人絕不是等閒之輩,但是她沒有選擇,她必須逃出他的手心,否則她就會被囚禁在死牢中,一輩子都接受着非人的折磨...............
她輕輕地站起來,看了看熟睡中的兩個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輕輕的將門打開,出門的時候她再次回頭確認了一下,又輕輕地將門關上..................
走廊中,頭頂排風扇的聲音嗡嗡作響,走廊空無一人,冷風從走廊盡頭吹到這裡,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邁開步子,向前走了一步,兩步,隨後她後腳一蹬地,逃命似地向前狂奔。
——
“喂,你的小野兔跑啦。”艙室中,沈檸躺在牀墊上說道。
“我知道。”
“那你不去追,讓人拐走了怎麼辦?”沈檸翻過身來,看着仍舊靠在牆邊閉着眼的陳楓。
“不着急,她會吃到教訓的。”
“哦,你可真是個混蛋。”沈檸隨後翻過身子繼續睡。
走廊中,蘇鶯頭也不回地向前衝去,直到身後的艙室已經遠去,她靠在牆角的一個水管旁氣喘吁吁,時不時地回頭看看。
她拍了拍胸口,緩了一會後,準備向前走去。
待她走遠後,身後的牆角處,一個黑影緩緩跟了上去,手中握着一把爪子刀,在雷電的照耀下閃出駭人的光芒。
——
艙室中,陳楓猛地睜開了眼睛。
沈檸感覺到動靜,也睜開了雙眼問道:“你怎麼了?”
“野兔被盯上了。”陳楓笑了笑,隨後站起身來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走出門去。
蘇鶯登上夾板,頓時間狂風呼嘯,大雨拍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些睜不開眼,雨水打溼了她的衣裳,她走在大雨中,好像一個失魂落魄的人兒。
她仰面看向天空,雷電劃過天際,她閉上了雙眼,眼中依舊殘留着剛剛的景象,那一道刺目驚心的閃電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
身後,那一道黑影緩緩接近,閃電映射着他的身影越拉越長。他手一揮將爪子刀反握在手中,看着大雨中蘇鶯的背影,緩緩接近..................
雷雨聲掩蓋了他的腳步,也掩蓋着陳楓的腳步。
身後突然響起低沉的腳步聲,男人想都沒想,反手一刀向後插去。
陳楓擋住了他的手臂轉而發力,勒住他的脖頸,腳猛地向他膝蓋後一踢,那人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隨着陳楓握住他的持刀手發力,那把鋒利的爪子刀緩緩伸向他的喉嚨。
蘇鶯好似聽見了什麼動靜,有些緊張的回過頭去。
“啊!”伴隨着男人嘶啞的慘叫聲,爪子刀插進他的頸動脈,緩緩地劃開他的喉管,鮮血一瞬間噴了身前一地。
男人痙攣似地翻着白眼,陳楓手一鬆,他就“哐當”一聲栽倒在了冰冷的甲板上,鮮血與雨水混雜開來。
一陣沉悶的雷聲震撼胸腔,蘇鶯看着陳楓,他好似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一般,手指緩緩向下滴血,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臟上一樣,令人窒息...........
蘇鶯向後退了退,靠在了船舷的欄杆上,她回頭看了看,身下翻涌出白沫的海水,冰冷刺骨。
陳楓向她走來,眼神明滅不定地看着她,蘇鶯緊盯着他沾血的雙手,緊緊閉上了雙眼。
可是良久之後,斷骨的痛苦並沒有到來,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陳楓靠在她身旁的欄杆上,發呆似地看向遠方的海平面。
“把他的屍體丟下去。”陳楓突然開口說道。
蘇鶯愣了一下,隨即緩緩走上前去,看着那男人泡在血水中的屍體,打了個寒戰,她費力地拖着男人的屍體來到船舷邊上,看了一眼陳楓,後者沒有看她,只是說道:“把他丟下去,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蘇鶯張了張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她放棄了爲他祈禱的想法,將男人推入了身下的萬丈汪洋。
“還跑嗎?”待蘇鶯將那男人推下去後,陳楓緩緩開口說道。
“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的。”蘇鶯看着他,堅定地說道。
陳楓並沒有生氣,只是嗤笑了一下,瞥了她一眼:“講真的,你要是個男人的話,早就被我打殘廢了。”
說罷,陳楓用力拍了一下蘇鶯的腦袋,差點給她拍到地上:“回去吧,你要是跑了我的任務就失敗了。你去卑爾根之後是死是活和我沒關係,但是在把你送到僱主面前之前,我會盡全力保你的命,你少打什麼歪心思,要是到時候被抓住斷手斷腳,別跟我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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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蘇鶯在船隻靠港的震動中醒來,她朦朧地睜開雙眼,陳楓和沈檸已經早早起來收拾好了裝備,坐在牀墊上各看各的書。
清晨的霞光透出沾滿水霧的玻璃照進了舷窗,映照在地上,她的衣服現在還是溼透的,沒有感冒真是萬幸..............
船艙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和吆喝聲,人們已經開始準備下船了,陳楓用手銬將蘇鶯的手和自己的手銬住,將短刀插進刀鞘。
“喂,我給你十塊錢,掩護我倆出港口行不行?”陳楓對着沈檸說道。
“喂混蛋,你把我當什麼了,再說了,從這裡出去以你的實力是可以搞定的吧,慢走不送哦。”沈檸調皮地眨了眨眼。
陳楓假笑一下,隨後又換上了他的那副冷酷臉。
他轉頭對着蘇鶯說道:“你聽着,外面可能很危險,比如那些動不動用眼神瞟你的人、手揣兜的人、靠在電線杆旁抽菸的人你都要小心,有情況就說。跟在我身後給我擋擋黑槍,因爲合約上要活人,除非他們打算給你幹倒後再搶救你,否則是不會開槍的。”
蘇鶯點了點頭,隨後,陳楓拽着她擠進了下船的人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