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造成這些種子如此現狀的原因拋在腦後,卞若萱將這些剛被她摘下的靈谷種子重新催生了一遍。
這次就只用催生到幼苗狀態了,將這些幼苗用自己的內火烘乾後,卞若萱就準備讓木藤在磨完那些殼以後順便把這些幼苗一塊給磨成粉。
按常理來說,應該是被陽光自然曬乾的幼苗效果會比較好,但是太一宗最近的這個天色吧,十天半月也不一定會轉晴,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所以,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這些幼苗手動烘乾吧。
做完這些以後,她是暫時可以歇一歇的了,剩下的工序還是得木藤將這些東西全都磨成粉了以後才能繼續。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卞若萱正準備開伙吃午飯,她在這個山谷外部設的陣法居然被人給觸動了。
探頭看了一眼,完全是個陌生人,卞若萱就不太想理了。
她在這裡落腳還只是第二天,哪來的人會來拜訪她,反正不會有什麼大事,晾着就是。
外面那人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什麼迴應,覺得裡面大概率是沒有人的,留下一個拜帖在谷口便走了。
卞若萱直到吃完了飯,纔想起來去看了眼,取了那個拜帖一看封面的字,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劍峰的那個姓卞的峰主給她送過來的,也不知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翻開一看內容,卞若萱隨手就把這個拜帖扔一邊了,說是難得有自家弟子入宗,雖然不是劍峰,但於情於理都應當見一面。
有什麼可見的,她現在早就脫離卞家了,卞若萱的‘卞’只是卞若萱的卞,和哪個家族都不是自家。
爲了避免那人以爲自己很樂意見面一樣,卞若萱想着反正自己在太一宗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了,直接就寫了拿了個玉簡刻錄了自己當時脫離卞家時拿到的那個證明,和這個拜帖一起擺在了谷口。
順便她還設了個禁制,來人要是水平不夠,那也不用回去覆命了。
她可記仇了,她現在好歹和榮瑾是師姐弟,卞家那個峰主的弟子和榮瑾他師兄關係可密切,估計平時也沒對榮瑾幹什麼好事。
而且,卞家門口莫名被拉過去問劍道,說了不修劍了還不讓她走那事,她記得分明。
綜上,雖然之前沒入太一宗,但是她對一整個劍峰都沒有什麼好感。
更別加上還有後面那個家主的事情了。
得虧她機靈得脫離了家族,不然妥妥地要背鍋。
她跑了並且直接導致卞諾薈和卞若蘭也跑了後,那個家主很是在家中風光了一陣,和她親厚的長老以及當時給她辦理離家手續的人,被找了個藉口直接發配了。
雖然很快卞家這個峰主就趕去了卞家,直接將那個假家主給圈禁了,不過爲了對外還是說家主準備閉關進階了。
不然那個假家主金蟬脫殼跑出來的時候,看見她也不會那麼恨。
問題是,這個峰主真是太喜歡維穩了,她在家時聽到的傳聞果然是一點沒錯的,爲了不讓外人發現卞家有什麼不對,他對那些被假家主發配的人沒有做出任何的補償,而是將這一切作爲了歷史遺留問題,全都堆給下一任家主了。
哪怕當面不能貼補,私下裡總還能有點補償吧,這人一點都沒做,什麼都沒做。
要不是知道卞家唯一在文紹域還能夠得着的大佬是個這樣的人,卞若萱也不會那麼早就從卞家脫離出來,那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作爲一個散修的好處在哪,決定脫離的時候還是有過輕微掙扎的。
至於她爲什麼會知道卞家能主事的大佬是這麼個人,則是因爲佑棋長老了。
佑棋長老當時被開除太一宗,這個峰主要絕大部分的責任。
總之,這個人就是個修劍修成一根筋了的人,進階是很快,在文紹域這樣的小地方,完全算是笑傲全域的角色,但是他現在不但沒有入本宗,也只能在分宗管個人員最爲簡單的劍峰,而且大事小事還基本都甩給了徒弟,當然是有其內在的原因的。
但凡當時佑棋長老和人對峙的時候,這人能稍微說上那麼一句話,佑棋長老也不至於成爲衆人眼中的‘卞家放棄者’,面對那麼多落井下石的人,被太一宗直接逐出。回家以後原本就存在的家族內鬥則更是雪上加霜,那些人見他居然會被宗門開除就更確信了他是被放棄的人。
佑棋長老最後自我放棄,白白蹉跎那麼久,大部分的責任都要由他來負。
構陷的那個罪名雖然大,但也不是那麼完全沒有任何破綻可查,只要能多撐一會兒,佑棋長老的師傅應當就能聯繫到本宗的老友,還他一個清白了。
要她說,那些留着這麼個人在文紹域內主事的卞家前輩,眼睛大概也都有些問題。
也是,前輩眼神要是都沒有問題,以卞家這種出修煉天賦出衆弟子的頻率,怎麼可能還窩在個小小的楓城,出域都不是什麼問題的。
就這麼一個上上下下都透着問題的家族,居然沒有多少子弟選擇脫族,卞若萱只能說家族每年例行的思想教育做得太好了,完全讓這些人生不起出去闖的念頭。
也只有她這樣幼年就對家族存了抵抗心理的人能免疫了,還在族學上課的時候,可是有弟子聽這些家族思想教育聽得比修煉相關內容還認真的。
族學那些負責給小族人上課的先生們一個個也是有才得緊,她當時正急於瞭解碧瀾界的修界常識,課都還聽得挺用心的,誰能想到這些先生居然會把家族思想教育穿插在修煉常識裡面講,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所以,在瞭解到這些內情以後,她幾乎是毅然決然地脫離了家族,
也不知道他這個劍峰峰主,平時管劍峰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出過問題。
當然,她也聽過一點關於這個劍峰峰主的花邊,卞佑茗自然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這人自然也是有過道侶的。
這個‘過’字,就詮釋出他現在的現狀了。
他道侶應該是去中域了,而與他分開,則是在去中域之前的事情了。
最奇特的是,道侶分開的時候已經懷胎幾月了,完全沒有被他發現不說,獨自剩下卞佑茗當天直接就給送了回來,還捎了句話:“這下你不用愧對你卞家列祖列宗,可以安心和你的劍過日子了,開心嗎?”
卞若萱想,這個峰主大概是開心不到哪裡去的,畢竟孩子沒了娘,只能讓他自己帶了,徒弟又全都是些劍修,能會帶孩子就出奇了。
卞佑茗之所以長成現在這樣普通人近不了身的模樣,他的親爹親孃要付主要責任吧。
數數她這一路來見過的這些人的爹孃,好像正常的不是很多啊,意外亡故的他娘應該算一個,她自己的娘應該也是一個,沐修齊的娘應該也算一個,剩下的她居然數不出來了。
所以說修者急着生什麼孩子,生了也不會也沒有時間養,好不容易養大了,還容易和況季同家那樣出現那種尷尬的問題。
在這當中,娘正常的比例會稍微高那麼一點,難道這是因爲女修懷胎比較困難,知道這個孩子來得比較不容易?
不過這畢竟只是她瞭解的部分,會產生這樣的結果,或許也和她統計的樣本有限有關係吧。
而那些一開始看上去比較不正常的爹,經過學習以後好像還是會有改進的,比如榮瑾的爹,就是一個學習以後有了大改進的典型。
想到這個,她不免就對師伯師姑以後當爹孃的場景有了點設想,師伯其實是比師姑會帶孩子的,從對她和榮瑾的事情上的處理就能看出來。
當然,不排除師姑和師伯當了爹孃以後,師伯發現自己在師姑心裡的地位有了降低,因此對孩子的態度很難做到平衡的問題。
但是卞若萱覺得這種可能性應該是不存在的,師姑應該是不會因爲生個孩子不容易就因此對孩子有任何天然好感的人,師姑的好感需要在長期的磨合中才會提升,所以即使有了孩子,師伯的地位應該也不會降。
當然,師伯也不是完美的,唯一不好的是,師伯老想把她掰回‘正道’,卻不知道她已經過了那個正常孩子應該有的成長階段了,已經不想再和所謂的‘同齡人’有什麼交流了,她只想自己待着研究她自己的東西。
清淨是一種多麼難能可貴的東西啊,尤其是對她這種體質的人而言。
遠的不說,就說啓元城,她明明就是準備去好好吸收一下人家的經驗豐富自己的想法的,這種情況都能碰到符協的那些人被鼓動了過來搗亂,然後清淨提升自己的願望直接泡湯。
不過,或許也是因爲清淨對於她而言這麼可貴,她纔會格外想要吧。
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着實耽誤了卞若萱不少的時間,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木藤已經兢兢業業地將她給的那些殼和骨頭全都磨完了。
眼見着它就準備往裡面丟靈石了,卞若萱連忙攔了它。
雖然東西最終都死要配在一起的,但是換東西磨的時候,清潔還是要做到位的。
這也是因爲她這是第一次配這些東西,這個比例自己一點掌握都沒有,只能嚴格地按照她看到的那本手札來,若是不清潔好石磨,最後得來的東西都不夠純,配比的時候就比較麻煩。
仔細地掀開石磨清理了合起來的那一面,然後又將下面墊着用來接東西的木盒子換了一個,卞若萱這才示意木藤可以開始了。
木藤好像在拉磨的過程的中發現了這件事的樂趣,現在這個磨拉得很是享受了,不是一般地歡騰。
幼苗全部磨完後,照例是做了一遍清理,卞若萱才示意木藤可以磨靈石了。
很快,她就得到了三種分開的粉末,按照那本手札上的內容精確配比後,卞若萱準備將這些東西全部撒進眼前的靈田和水塘裡。
撒的時候爲了更好地讓土壤吸收,卞若萱是用了小云雨術降下的水將這些配比好的粉末衝配攪拌成懸濁液後,才按照當時預設的用量,一點一點撒在了她畫出來的靈田的塊上。
而水田和水塘的部分,她是將還參與的水全都引出來後,才撒進去的。
據記載,用水衝開以後的這些粉末雖然更容易被吸收但也至少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能被土壤吸收,這時候水田才能重新灌水進去。
這當中的一個時辰,卞若萱自然不是空等過去的,她久違地取了不少玉簡出來研讀。
這些玉簡她以前都是讀過一遍的,不過那時候她看得粗糙,當中錯過了很多東西,再看一遍或許會得到一些新的啓發。
所有的知識,不是你熟讀背誦,並且裝在了自己腦子裡,隨時都能從中摘取一段拿出來用就是學會了的。
前人在書寫這些文字的時候,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可能並不是你第一次所見是理解的那樣,即使你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記載腦海中的,在重新翻出來用時,也是帶着你自己的想法對這些東西做過了處理的。
正如此,在你重新研讀原文的時候,或許就能發現一些錯過的東西。
因爲佑棋長老給她開的方便之門,她這裡有當時發現那個改良後的火球符的前輩留下的手札的複製版。
當時看的時候,她的關注點全都在前輩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過程上,並且沉迷與找前輩留下的符文,其餘的部分基本都忽視了,現在即使想把當中的東西拿出來用,也不知該用個什麼引子來引。
她之所以想起來前輩留下的這個筆記,還是因爲她現在也準備自己動手改一改這個火球符了,想看看前人有沒有什麼經驗。
而且,她在意的還有一點,她第一次畫出極品火球符的時候,應該是借了當時情緒的東風的,她總覺得前輩的這個筆記中應該也有相關的記載,但是在回憶的時候卻又沒有發現任何一段文字直接寫出了這樣的體悟。
那麼,或許就是前輩的這個記載或許另有玄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