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一無所獲。
現在地下室的大廳已經變成了一片亂糟糟的工地。
宋保軍不由皺起眉頭,使用“幽能熱成像原理”進行探測。他這種閉着雙眼對着工地某一處發呆的表情顯得相當詭異。
工人只道有錢人或多或少都有那麼一些怪癖,縱有疑問也只好埋在心裡。
隱隱約約的紅色光譜顯示出來,比上一次更淡了許多,距離宋保軍所在位置約三米。
三米?這間地下室大廳也不過三十多平方米而已,眼前空蕩蕩的,偵測到的幽能顯然不在地下室裡面,能在什麼地方呢?
地下?
宋保軍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指着被撬開木地板的地面說道:“給我挖,挖個大坑出來。”
工頭期期艾艾的道:“宋老闆,要挖多深呢?這個工程量似乎有點超過預期了。”
“挖個六米的深坑,要追加多少錢你儘管開口。”
工頭這才笑逐顏開,道:“既然錢不是問題,那好說。”
不過開挖六米的深坑,難度確實不小,工頭不得不打電話從公司調來兩臺小型的挖掘機械,運進地下室開工。
宋保軍等得焦躁,和女保鏢、女管家去外面大院四處走走,規劃如何裝修的具體事項。王靈鵑不愧是在白鶴山別墅長期居住過,對各種地點的建議說得頭頭是道。
到下午三點多鐘,工頭來彙報說挖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宋保軍急忙去看,地下室地面三米深的土層,赫然是一處墓穴,式樣說新不新,說舊不舊,說土不土,說洋不洋,處處透着怪異。
外圍是崩塌的石板,雕刻着十字架和耶穌受難的雕像,看起來像是基督教徒的墓葬。
可棺材卻是中國式的,由楠木所制,總共八塊蓋板,前端大,後端小,呈梯形狀。每一塊板材的斜面對靠,體現出前大後小的斜面,正是典型的中國式棺木。
棺材前頭用漆畫的碑廳鶴鹿早已陳舊褪色,看不出本來色彩,棺木本身也腐朽異常。
幾名挖到了棺材的工人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一直在絮絮叨叨說晦氣,直到宋保軍表示要給每個人包五百元的紅包纔回嗔作喜。
“宋老闆,這是挖到古墓了麼?”工頭在一旁忐忑不安的問,一邊制止幾個工人用手機拍照。
宋保軍搖搖頭:“墓是墓,就是不太古。你看這夯土層比較新,而且棺木的腐朽程度,應該不超過七十年。”
工頭根本不懂這些,唯唯否否的稱是,轉頭向工人說道:“誰下去看看,一千塊。”
“哥,一千塊也太少了,誰知道下面有什麼古怪呢?”有個工人壯着膽子笑道。
“那就兩千,宋老闆都說了,這是不到七十年的古墓,能有什麼古怪了?這錢你們不要,我自己下去。”
兩千塊頂得上一位工人一週的薪水了,很快有一位不信邪的工人拿着手電和鏟子小心翼翼跳下墓穴。
“大天三,小心點!”工頭叫着那人的外號,讓其他人扔下一根安全繩,道:“繫上!一有情況馬上叫!我們拉你上來!”
大天三不慌不忙的擺擺手:“老子年輕時連公墓邊也敢睡覺,不信那種東西!”
他在棺材邊上拍拍打打,用鏟子挖開浮土,一塊碎裂的墓碑呈現於衆人眼前,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洋文。
“這洋文,看不懂啊。”
“是德文。格林家族的成員埋葬於此。”宋保軍本身看不懂德文,幸好精通各國藝術的文藝人格對德語深有研究,讀起來毫不費勁。
他索性跟着跳入坑內,工頭來不及阻止,急着直叫喚。
宋保軍對着棺材雙手合十行禮,默唸哈利路亞,料想這位格林家族的成員必然是個基督信徒。
然後他打開棺材的頂蓋,裡面躺着一具遺骸,幽能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宋保軍也不怕有什麼不可知的細菌病毒,伸手進去,摸出一串青銅手鍊。
“呵呵,這就是第二把鑰匙嗎?看樣子只需集齊三把鑰匙,就能把奇幻森林格式化重組,併入虛數空間的序列了。”宋保軍大聲說:“在場的幾位大哥,所有人加發一千塊獎金。”
工人見他笑得甚是歡暢,均是不明所以,聽到又加獎金,人人歡呼起來,紛紛稱謝不提。
……
期末考試結束後,迎來了衆人期待已久的寒假。
有的人開心,同樣有人失落。
高興的是那些外地的學生,離別家鄉小半年光景又可以再見到家人。不痛快的就是一部分考試掛科的孩子,捧着成績單苦苦盤算得交多少補考費。另外還有一些情侶,因爲與戀人短暫分開而顯得悶悶不樂。
601宿舍的樓裡樓外,扔滿紛亂的雜物,四處洋溢着興奮的氣息——過年,對還沒有生活壓力的學生來說是一個值得嚮往的選項。
馬國棟興致勃勃的收拾行李,郭俊則坐在上鋪的牀沿甩着兩隻腳陷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愁緒。這小子還在幻想如何去女生宿舍給邱佳麗一個體面而浪漫的告別。但是很顯然,邱佳麗不會把他的告別放在心上。
只有譚慶凱是比較痛苦的,十四門功課,掛了十一科,怎麼回去向家裡人交代,是個難題。
林夢仙也來宿舍幫忙整理東西,分別給男朋友和軍哥帶了禮物。一人一塊勞力士手錶,譚慶凱得知這外觀精緻的手錶價值五萬多元之後就一直抱在懷裡不肯撒手。
宋保軍靠在牀邊抽着香菸,手裡把玩勞力士手錶,笑道:“仙仙妹子過年記得給我拜年啊。”
“軍哥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啊!”林夢仙一邊把譚慶凱的羽絨服塞進拉桿箱,一邊大聲答應:“我和小凱過年去軍哥做客,就怕軍哥不歡迎。”
“怎麼會,你們能去我高興得很。”
譚慶凱搭腔道:“對了軍哥,你能不能去我家裡玩玩?”
“有空再說。”
“軍哥,我過年的幸福快樂就全靠你了。”譚慶凱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
“你過不過年,跟我關係很大嗎?”
譚慶凱苦笑道:“我這個學期成績不好,回家肯定要被我爸痛批的。但是你不同,我跟老爸說了你的事蹟,他讓我向你好好學習,如果你能去我家裡玩玩,他就不會說我了。”
這個馬屁拍得宋保軍甚是舒坦,笑道:“那好,我有空就去你家走一趟。”
另一邊的郭俊終於收到邱佳麗的回絕信息,重重嘆了一口氣,心思回到正事上面,跳下牀走到宋保軍面前,猶猶豫豫的問:“軍哥,你能不能也去我家裡玩?”
“你?你家能有什麼好玩的?”在宋保軍心中,郭俊不能與死黨譚慶凱的份量相提並論。
郭俊頓時面露苦色,揉着腦袋想了半天,說:“不是……那個,我家栽有柑橘,特別甜,想請軍哥去嚐嚐。”
林夢仙冷笑起來,道:“兩棵果樹就想請軍哥?你當是碼頭請搬運工人幹活,三百塊一天隨便叫呢?軍哥,我有個堂叔在仙鶴市包了兩個山頭種樹,全是果,我給你帶一車的果子!”
郭俊臉膛刷的就紅了,期期艾艾的說:“軍、軍哥,其實,其實是我媽想請您去家裡做客。她每次打電話過來就說這事,我盤算了好幾個禮拜,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您、您能不能賞個臉?”
郭俊的母親王梅被宋保軍調入安全部門接受培訓,最近正式上崗,工資待遇和地位自然與從前大有不同。原亞昆工程隊的老闆懂得形勢比人強的道理,爲了賠禮道歉,給王梅結算了百分之五百的工錢,還送了很多額外的禮物。
這些王梅都沒有收,只是對亞昆工程隊的安全資質查得異常嚴厲,令丁勇強敢怒不敢言,處處賠着小心。
不過對郭俊來說又是另外一番感受,自從母親來學校看望兒子遭受冷遇,郭俊陷入了一場“輿論風波”。
一位在工地搬磚的母親含辛茹苦撫養兒子長大成人,還把兒子送入名校入讀,怎麼想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美事。但是如果這位兒子揮霍着母親千辛萬苦賺來的血汗錢,還對母親嫌棄異常,這事就不怎麼美了。
事情被別人宣揚出去以後,郭俊在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去食堂有人說,去上課有人說,去打球有人說,言必稱不肖子,連楊開明也找到他單獨談話,讓他好好學習當今中華孝道,學會如何尊重父母。
有那麼一段時間,郭俊在學校基本擡不起頭來。
不過在逆境中,郭俊倒是快速成長起來,前前後後想了很多,一部分源於軍哥的批評,一部分也體會到母親這些年的艱辛勞累。
最關鍵的是,母親職位的改變帶給他全新的體驗。
首先是拎着禮物來家裡做客的人多了,其中不乏衣冠楚楚之輩,開着豪華轎車帶着漂亮小蜜,客客氣氣的叫着王主任。
其次是家裡條件變好了,每個週末回家都能發現新的不同。上一次是老式CRT彩電換成新的五十六寸液晶大電視,這一次是添置新的沙發,那一次是母親的鳳凰自行車變成兩輪電瓶車。
就連郭俊一直苦求而不得的最新款大谷子8S手機,王梅痛痛快快的換了給他。王梅正式工資一萬二千元,手頭遠遠比從前寬裕得多。
這種情況下,郭俊的心態理所當然得到改變——這一切,都是宋保軍帶來的。
前些天,他私下找到宋保軍,結結巴巴的做了檢討,剖析自己的心路歷程,表態將會緊隨軍哥腳步。兩人的關係得到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