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大管事的話音剛落,穆侯的聲音也在大管事身後豪爽地響起來。
“哈哈哈哈,今日我們穆侯府前也有門庭若市的這一天!我們昭穆九姓歸於中原快一百年了,到今天才真正揚眉吐氣啊!”穆侯很是感慨地走進來,順手從大管事手裡的托盤裡拿出一封拜帖瞧了瞧,然後又去看禮單,倒抽一口涼氣,“闢寒犀?連這等寶物都送來了,嘖嘖,這手筆真是不小。”
“避寒犀是什麼東西?”穆夜來好奇地接過禮單看了一眼。
“避寒犀是一種很稀少的犀牛角,色澤金黃,呈於盤中,有暖氣襲人,冬日放在屋裡,不用地龍火炕也能禦寒。早年前朝大周的開國皇帝曾得交趾國進奉過一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支。”穆侯感慨地撫着自己的鬍子道。
前朝大周只經歷過父子兩代皇帝而已,第二代德禎帝就算是最後一任皇帝了。他死後,曾經有他的皇后和臣屬在長安臨時立了一個小皇帝,但是沒有翻起任何浪花,完全被大家遺忘了。
穆夜來吐了吐舌頭,笑道:“若真是如此,這人確實是大手筆。”說着,拿過拜帖看了看。
“朔北都護府的都護夫人……”穆夜來想了想,猛然想起來,蕭士及前世的時候,似乎曾經有過這個手下!
這人到底是什麼時候歸屬到蕭士及麾下的,穆夜來並不清楚。畢竟上一世,她心心念念都在蕭士及身上。對外面的事情並不關心,她只記得一些跟蕭士及關係特別密切的將領的名字……
想到這裡,穆夜來忙把那迭拜帖拿過來,一個個翻開細看。果然在裡面找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心裡一喜,拿到旁邊細看起來。
穆侯揮揮手,讓大管事下去,然後坐到穆夜來身邊,笑着道:“你看什麼呢?這些你看得懂?”
穆夜來笑道:“爹,您不是教過我嗎?再說我跟着太子妃做女官,也是見過不少世面的。”
穆侯點點頭,指着那迭拜帖道:“你想怎麼做?——你要知道,柱國侯夫人。可是對這些人不聞不問。一直把她們拒之門外的。”
穆夜來有些不屑。打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她懂什麼?除了小家子氣十足地跟男人鬧騰,還能成什麼大事?我說句不該的話。蕭大哥剛接任檢校荊州刺史這個位置,真是要用人的時候。她小心謹慎是對的,但是爲了小心謹慎,就把這些上門做客的人都拒之門外,實在是得不償失。”
穆侯很是欣慰,道:“你能看清這一點,實屬不易。不過,柱國侯夫人做得也不算錯。她和柱國侯都是寒門庶族出身,深知他們在朝堂上,一步都錯不得。所以她謹慎。完全是正確的。在現在這個時候,她沒有任何外力支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閉門謝客,不給柱國侯添額外的麻煩,的確是明智之舉。”
穆夜來聽穆侯連聲誇讚杜恆霜,心裡很是不虞,面上只強撐着笑道:“那是她沒法子。”
穆侯大公子從外面匆匆趕進來,手裡也握着一沓子拜帖和禮單,笑着進來道:“三妹,你可發財了。”擡頭看見穆侯正瞪着眼睛看着他,穆侯大公子忙改口道:“爹,我是說,咱們要發財了!”
“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發財!”穆侯恨鐵不成鋼地再瞪自己的大兒子一眼,“也不跟你妹妹好好學學,怎麼樣幫襯一下柱國侯府!”
穆侯大公子愣了愣,看向穆夜來道:“怎麼?柱國侯提親來了?”
穆夜來紅了臉,搖頭道:“當然不是。大哥說什麼呢?我跟蕭大哥清清白白的……”
“好了!”穆侯大公子最聽不得清清白白這句話,皺着眉頭道:“既然柱國侯還沒有提親,你也是清清白白的,那你管柱國侯府閒事做什麼?——管他們好不好,做什麼要我們幫襯他?”
穆侯背了手,橫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真是鼠目寸光!柱國侯府現在怎麼跟我們沒有關係?!——十萬兩銀子都送進來了,還說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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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侯大公子撓了撓頭,道:“那是……那是……”他想說柱國侯本來是要用這十萬兩銀子還穆夜來的救命之恩的,但是穆夜來暗暗瞪了他一眼,他又不敢說了,改口道:“那好吧。只要爹能讓妹妹嫁到柱國侯府,那咱們幫襯他們也無妨。——嗯,既然要幫襯,這些就是辛苦費了。”說着,就要把那些拜帖和禮單往自己袖袋裡塞。
穆夜來暗暗搖頭,笑着道:“大哥,禮單你可以留下,但是那些拜帖還是給我吧。我要跟爹好生參詳參詳,看看要如何回帖。”
穆侯大公子要的,也只是禮單而已,他對拜帖是哪些人,一點都不感興趣。而且他還惦記着去還他的賭債呢,就匆匆忙忙跑了。
穆侯瞪着自己大兒子匆匆而去的背影,氣得吹鬍子瞪眼睛:“這個逆子!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逆子!”
穆夜來趁機笑着架橋撥火道:“爹,大哥可是世子,您就別苛責了。”如果爹能擼掉大哥的世子,給自己的親二哥就好了,穆夜來不無遺憾地想着。自己的親二哥,可是文韜武略都比大哥強,就可惜不是養在嫡母名下。也因爲不是養在嫡母名下,所以他沒有當世子的資格。
不要緊,等我嫁到柱國侯府得寵之後,就求爹爹讓姨娘跟嫡母並嫡就是了,那時候,自然機會就多一些。
穆夜來暗暗想着,看向大公子背影的眼裡多了一抹暗暗升起的幽光……
“爹,您剛纔說杜恆霜閉門謝客是正當之舉,但是又說我們要幫襯柱國侯府,這個……是不是有些矛盾之處?”穆夜來將世子的事情拋開,笑着問道。
穆侯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才道:“是,柱國侯夫人是應該閉門謝客,因爲無論是蕭家還是杜家,都不是士族門閥,在朝堂上沒有根基,他們沒有法子太過張揚。而我們不一樣。說實話,只要柱國侯娶了你,我們昭穆九姓同氣連枝,就都是他的後盾和支持。到時候,我們不比那些中原的士族門閥差!——只要柱國侯能靠到我們這邊,這檢校荊州刺史的位置,就是我們囊中之物了!”
穆夜來心裡重重一跳!——若是真的如爹說的那樣,那蕭大哥,是真的非娶她不可了!
不說兩人的情份,就說這份以後前程的助力,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
穆夜來歡喜地道:“那好,爹,我就把這些拜帖上的人整理整理,然後約她們一個個到府裡來做客吧?”
“行,你先整理,然後送到前頭給我看一下,我給你列個先來後到的順序。這些人,有的比別人更重要,有的可以敷衍,有的卻要好生款待,你都要給我記好了!”穆侯點點頭,站起來往外走。
穆夜來忙應了,在後面笑道:“爹,明日宮裡有春祭,我們都不在家裡,要不現在就把最要緊的人請進來坐一坐吧。”
那些禮單他們都收下了,當然也要做個姿態,表示他們記下了那些人的好處。
穆侯回頭道:“這樣啊,那你先請些人進來坐坐,後日我再跟你參詳參詳宴客名單。”
穆夜來這才放下心,首先就讓人把朔北都護的夫人請了進來。
都護夫人在長安逗留了快半個月了,才終於見到一個跟柱國侯息息相關的人,激動地不得了,一進門就道:“穆三小姐寬仁大度,儀態非凡,確實不愧柱國侯看重!”又因爲對杜恆霜把她擋在門外半個月很是不滿,撇了撇嘴道:“比柱國侯府裡的那位強多了!”
穆夜來抿着嘴笑,輕描淡寫地道:“都護夫人,話不能這麼說。她是姐姐,先進門的,不管怎樣,我都感激她這些年幫我們侯爺操持家務,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侯爺是個長情的人,就算她做得再出格,頂多就是不理她罷了,不會對她怎樣的。——來,都護夫人這邊坐。”
那都護夫人忙道:“穆三小姐雖然年歲小,但是這份氣度,真是大婦的氣度。唉,真是可惜了,要在那樣一個小心眼的女人手下做妾,您可一定要把柱國侯抓在手裡。”
穆夜來聽了一愣,僵笑着道:“你這什麼話呢?什麼做妾?我倒沒有聽說過。”她明明是要做正妻的,誰說她這輩子會滿足再做妾?!
都護夫人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道:“……啊,難道您不想進柱國侯府?”一時無比懊惱,若是這小娘子心高氣傲,不肯做妾,那她跟柱國侯有屁關係啊?難道一輩子做外室?!——如果是外室自己何必要這樣卑躬屈膝?!還白白填送了一個異寶闢寒犀……
都護夫人的懊惱溢於言表,看得穆夜來咬緊銀牙,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進柱國侯府,也不一定要做妾啊!”
“啊?”都護夫人訕訕地,暗忖這穆三小姐難道還異想天開想做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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