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賜婚的聖旨也將龍文平和崔氏嚇得六神無主,他們不知道爲何女兒鬧了一場,反倒讓女婿跟那高高在上的綏元縣主不僅打得更加火熱,而且還能娶她過門!
要知道,蕭泰及可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官身啊!
跟他大哥完全不能比。
況且那綏元縣主以前不是被太上皇下旨賜婚給蕭泰及大哥了麼?
這女人跟兄弟兩個攪上,這說出去名聲也不好聽啊……
不僅龍家老兩口不明所以,就連綏元縣主齊月仙本人都被這道聖旨氣得差一點吐血。
“我不嫁!不嫁!”齊月仙在心裡大叫着,可是並不敢說出來。她只能低着頭,氣息奄奄地被侍女扶起來,從內侍手裡接過聖旨,還要說一聲“謝主隆恩”!
她心裡很清楚,她雖然封號是“縣主”,可是完全不能跟真正的縣主們相提並論。
她是亡國之女,是大齊的皇帝們爲了擺門面留下的擺設。其實他們隨時可以把她一把抹去……
有時候,她真的是不想活了。
是她爹臨死前的遺言,逼着她活下去,活到搞垮蕭士及爲止!
齊月仙肅着一張臉,緩緩擡頭,看向過來傳旨的內侍,森然問道:“這位大人,我曾經蒙太上皇下旨,賜婚與柱國公蕭士及,同他的原配嫡妻杜恆霜並嫡,請問這道聖旨,陛下就不當一回事了嗎?”
這話問得着實誅心。
如果當一回事,那現在這道聖旨就是“亂命”,應該被駁回,不應該讓她嫁給蕭士及的弟弟蕭泰及。
如果不動一回事,那陛下就坐實了他不孝的罪名。
大齊老是標榜自己以“孝”治天下,這不孝的罪名,可不是剛登基兩年的今上永徽帝可以承擔的。
那內侍卻不當一回事。似乎早就知道齊月仙有這樣一說。
“綏元縣主,話可不能這麼說。您和柱國公的弟弟情投意合到人家的填房妻子日日在您門前扔破鞋,這能瞞得過別人嗎?我們陛下也很爲難啊。強逼着您嫁給柱國公。就是棒打鴛鴦,是要遭天譴的。再說太上皇當初下旨的時候。已經被柱國公抗旨不遵了。太上皇因此奪了他的爵,貶了他的官,讓他去守城門去了。您不能當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還想着要照太上皇那一道廢旨行事吧?”內侍說得頭頭是道,將齊月仙噎得臉上變色。
“怎麼能說太上皇是廢旨?”齊月仙還想據理力爭,“太上皇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廢旨一說。”
那內侍是永徽帝的人,對太上皇永昌帝不滿好久了,聞言翻了個白眼,拖長聲音道:“都是太上皇了。還不是廢旨?你若是硬要按照廢旨行事,那柱國公被奪的爵,被貶的官,受到的那些羞辱和責打,就能不當一回事了嗎?”
齊月仙語塞。躊躇半晌,喃喃地道:“陛下可以補償他……”
“補償你個頭啊補償!”那內侍見齊月仙還是纏夾不清,不由惱道,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道:“你給我聽好。陛下之所以下旨讓你跟柱國公弟弟蕭泰及並嫡,是因爲柱國公有成人之美。您這一段美滿姻緣,還要多謝柱國公撮合呢。”那內侍尖着公鴨嗓子,呵呵笑着,十分得意。
齊月仙一下子僵住了,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麼?是……是柱國公的主意?”
“當然。我們陛下本是說,縣主您的孝期已經過了,當初太上皇給縣主賜婚並嫡柱國公,雖然已經無效了,但是您的歲數不下了,也得嫁人啊。柱國公就說,您心儀的人,本是他弟弟蕭泰及,不是他,他不敢奪人所好,不如求陛下恩准,賜婚給他弟弟並嫡。”內侍說得意味深長。
齊月仙怒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
“咦?您不會裝不知道吧?蕭泰及他填房這一陣子日日到您府上來謾罵,這長安城十停人倒有九停人知道,您一直忍耐不出,想是對蕭泰及情深意重啊。”那內侍呵呵笑道。
“柱國公知曉了縣主跟他親弟弟原來是郎情妾意,這才下定決心,上書陛下,要成人之美,撮合您和他弟弟蕭泰及的美滿姻緣。陛下還說,您是我們大齊的縣主,蕭泰及的填房妻子實在太過焊妒,爲了給您出一口氣,陛下讓您進門就是大的,讓那填房叫您姐姐,也爲您出口氣。”那內侍說完,拱了拱手,“告辭了,您快準備嫁妝備嫁吧!”
內侍走後,齊月仙才從那內侍的話裡明白了所有的來龍去脈,不由氣急敗壞,對蕭泰及的妻子恨之入骨。
都是這腦子不清楚的娘們兒,壞了她的大事!
等她進了蕭泰及的門,可要那娘們兒好看!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齊月仙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盡,一個是嫁給蕭泰及,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甚至都不能出家。
這個時候,齊月仙也嚐到了被別人權勢乒的苦頭,當然,她從來不認爲,她在給蕭士及使絆子的時候,是在用自己的權勢乒別人。
……
“爹、娘,我這可怎麼辦啊?”龍淑芝在家裡哭了好幾天,眼睛腫成兩個大桃子,難看得緊。
蕭泰及在家裡喜滋滋地等着跟縣主成親,完全沒有來接她回去的意思。
說不定,還認爲她不回去更好……
龍淑芝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心驚肉跳。
當初,她和蕭泰及聯手鏟除蕭泰及的原配嫡妻關芸蓮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應不應該。
她只認爲,那個位置是屬於她的。
不管是關芸蓮,還是齊月仙,都不是好人,都是佔了她的位置的人!
“女兒啊,綏元縣主是縣主,你怎麼能跟她對着幹啊?”龍淑芝的爹孃也跟着難過。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女兒。
“你最近不是跟你大嫂,也就是秦國夫人杜恆霜挺好的嗎?要不去求求她吧……”龍淑芝的娘崔氏給她出主意。
齊月仙的縣主位置,雖然在皇室。還有大齊的世家高門看起來屁都不是,但是對於龍家這樣的普通人家來說。還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存在。
況且龍淑芝本人也是填房,又不是原配。
齊月仙一進門,就連龍淑芝都要叫她姐姐。
這個虧,可是真的吃大了……
“是啊,女兒,你快去找找你大嫂,讓她幫你撐腰。還有。你的兒子是嫡長子,是誰都奪不走的。現在在柱國公府養着,你切記不要接回家啊。”龍淑芝的爹龍文平也這樣交代她。
龍淑芝想來想去,也只有杜恆霜可以依靠了。
而且之前她僱人去齊月仙縣主府大門口扔破鞋。惹了官非,也是杜恆霜幫她壓下來的。
只是想到本來是她要謀奪的杜恆霜,現在卻成了她的護身符,龍淑芝的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些微妙的感覺。
不過她是個講實惠的人。
那種不快只是在她心裡一閃而過,就被她拋之腦後了。
來到柱國公府。龍淑芝看見杜恆霜就哭。
“大嫂,您一定要幫幫我!那個沒良心的居然能夠讓陛下下旨賜婚並嫡!”龍淑芝哭得肝腸寸斷,給杜恆霜跪了下來。
杜恆霜忙讓人將她扶起來,忍着笑道:“這個我可沒法幫啊。陛下都下旨了,除非。你讓二弟去抗旨……”
“抗旨?!這怎麼行?!”龍淑芝嚇了一跳,下意識反對。
“那就沒法子了。”杜恆霜嘆息道,“當初,太上皇也曾經給我們國公爺下旨賜婚,要跟我並嫡,我們國公爺拼死反對,抗旨不遵,才被奪了爵、貶了官,我們夫妻離散,直到今上登基,我們的日子纔好過些。”
杜恆霜這番話,明是在說自己那個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暗地裡卻是在向龍淑芝暗示,不要打他們家的主意,現在的皇帝陛下,可是他們的大靠山……
龍淑芝聽得似懂非懂,卻拉住杜恆霜,期期艾艾地道:“大嫂,當初不是下旨給大哥並嫡嗎?不如,不如,大哥去求陛下,把這綏元縣主娶回來吧?大嫂你是原配嫡妻,那齊月仙就算並嫡,也矮你一頭。不像我,我只是填房,齊月仙一併嫡,我就矮她一頭了,你怎麼忍心啊……”哭得十分悽楚。
杜恆霜暗道,我有什麼不忍心?我可是太忍心了……
“弟妹啊,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好心幫你擺平了京兆尹的官司,你卻要來害我,不僅攛掇我們國公爺去爲你抗旨,還要把齊月仙那攪家精嫁到我家!——難道我上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來還不成?!”杜恆霜義正詞嚴地說道,站了起來,指着大門道:“好了,你太過份了,好走不送!”二話不說,將龍淑芝趕了出去。
龍淑芝恨得不行,被趕出去後,在大門口暗暗啐了一口唾沫,暗道有朝一日,等我兒子繼承了你男人的爵位,你才知道誰是老大!現在不幫我,以後有得你好看!
從柱國公府離開,龍淑芝知道她沒有辦法再拿喬了。她不回去,蕭泰及永遠不會來接她回去。
回到孃家收拾了細軟,龍淑芝又帶着那兩個陪嫁婆子回到了自己家裡。
一到門口,就看見到處張燈結綵,披紅掛綠,家裡下人喜氣洋洋,挺着胸,疊着肚,如大爺一樣在門前門後各處指手畫腳,準備各種喜事的行頭。
想到自己當年那個急匆匆的昏禮,龍淑芝心裡又酸又妒,苦澀不堪。
“回來了?”蕭泰及看見龍淑芝進了門,也沒有多說什麼,笑着上前打招呼,比以前確實腰桿直了許多。
是啊,他現在也是要尚主的人,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是從天上掉下來砸到他頭上的碎金子,他不撿纔是白不撿!
所以蕭泰及壓根不去想齊月仙是不是願意嫁給他這種無稽的問題。
皇帝陛下的旨意都下了,齊月仙也不敢放個屁,前些日子,不還是派人過來問他,是要住在縣主府,還是另覓住處?——當然是不肯住在他現在這個家裡的。
對蕭泰及來說,住在縣主府當然更氣派。
但是,成親拜堂,是要在他蕭家的地盤,這一點不能通融。
他是娶妻,不是做贅婿。
就算以後住到縣主府,也是因爲他心疼自己的妻子,並不是做上門女婿。
齊月仙見蕭泰及堅持要在他蕭家的宅子拜堂成親,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是心心念念要將蕭士及搞垮,還是不知不覺間對蕭士及情根深種,她都已經不想再去想了。
她只知道,就算嫁給蕭泰及,她也算是進了蕭家門!
蕭士及最好洗乾淨脖子等着!
蕭泰及這個人,齊月仙自忖還是非常瞭解的。他是蕭士及的嫡親弟弟,爲人小氣、貪婪,又心胸狹窄,膽小怕事,其實很好拿捏。
一旦收服了他,再去設計蕭士及,就會事半功倍。
之前她就一直是這麼做的,以後當然要繼續這麼做下去。
況且之前她跟蕭士及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卻成了他的弟妹,呵呵,大伯子和弟妹也是很有愛的……
齊月仙鑽了牛角尖,一時着起魔來。
入夜,齊月仙偷偷弄來一個粗大的玉勢,往自己下身弄進去。
結果只弄進去一個頭,她就已經疼得受不了了,完全無法繼續下去,只好將那玉勢扔在一旁,打算過兩天再試。
結果這一切,都被蕭士及派的暗中監視齊月仙的人看在眼裡。
柱國公府裡,蕭士及聽見這個消息,很是摸不着頭腦。
這齊月仙到底要做啥?
還沒成親呢,她就這樣飢渴難耐了嗎?——看上去不像啊……
想來想去,也弄不懂齊月仙的心理。
蕭士及終於鼓足勇氣,回到內院,將杜恆霜拉入裡屋,趕走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對她道:“霜兒,有件事不明,我想你幫我參詳參詳。”
杜恆霜溫婉地笑道:“什麼事?這樣神神秘秘的?”
蕭士及有些心虛地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後拿手遮着頭,在杜恆霜耳邊輕聲把齊月仙的奇怪舉動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