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下一秒，喬莫晚的眼眸嚯的睜開，鄭銘軒心中一顫，伸過去的手，臨時改了方向，落在了喬莫晚的肩膀上。
喬莫晚有些潸然的凝向鄭銘軒，“你肯定也覺得，我這個母親，當的挺沒用的吧，連自己的孩子，現在都保護不了。”
鄭銘軒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沒有，我覺得，作爲小諾的母親，你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喬莫晚低笑了一聲，心中的陰霾，也因爲鄭銘軒的這句話，而微微散去了一些。
她聳了聳肩，拿出手機來，“我還想要再打個電話。”
喬莫晚剛纔拿到鄭銘軒的手機，就已經登陸了自己網絡雲的通訊錄，所以，裡面的通訊記錄，都已經從她自己關機的手機裡同步了過來。
她清楚的看見，和賀西珏通話三十秒。
除了這個電話之外，沒有別的電話了。
她的手指有些微微顫着，重新按下了這個熟悉的手機號碼。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喬莫晚感覺到，對於賀西珏，她有了一種由衷的信任，就比如說，有他給她當離婚律師，她就知道，自己在和程澤宇離婚的事情上，絕對不會吃虧。
就比如說，他提供她住在津濱公寓，她就下意識的將那個住所，當成了她和小諾的避風港，只要是在裡面，就絕對不會有危險。
電話之中，拉長的一聲一聲的滴滴滴的聲音，敲打着喬莫晚的耳膜。
喬莫晚都察覺到，自己的手掌心裡，已經被微微的一陣汗溼了。
可是……
就在她覺察到對方要接通電話的那一秒，傳來的是萬年不變的機械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鄭銘軒側頭，看見喬莫晚眼眸之中的一抹失落。
他接過喬莫晚遞過來的手機，默默地將這個手機號碼給記了下來。
………………
喬莫晚在被拘留的當天夜晚犯病，然後外出就診去醫院住院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才經由王建科的口，傳到了喬婉柔的耳中。
喬婉柔從柔軟的大牀上，男人的懷抱之中鑽出來，直接就赤腳踩在地板上，身上不着寸縷的向着浴室裡走去。
“這件事情不用給我彙報了，有什麼事情，直接給程夫人或者羅小姐打電話。”
王建科一聽，“那……喬大小姐，您是不管這事兒了？”
喬婉柔一聽，就聽出來王建科話裡的意思，冷嗤了一聲。
“怎麼，不用叫你給我彙報，那麼就是你看不上我背後的那個大人物了，是吧？”
“不是，當然不是了，大小姐，你別這麼說啊，我肯定是一心爲了您的，跟您背後那個什麼大人物沒關係。”
男人就在剛纔喬婉柔的電話響起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帶着所有男人早晨最容易有感覺的某個男性特徵部位，直接下了牀，從喬婉柔的身後，雙手就罩上了她胸前的豐盈。
喬婉柔差點就沒有抑制住自己口中的一聲嬌喘，幾乎就要破喉而出了。
男人一隻手把控着她的胸前，另外一隻手已經沿着大腿內側緩慢遊移……
她勉強壓抑着喉嚨之中的一絲甜膩，對王建科不耐煩的說：“這事兒你不用給我說了，這兒也不用拍我馬屁，我不吃這一套，就這樣。”
說完喬婉柔就準備掛斷電話。
可是誰知道，緊接着，一個轉身，手機就應聲從洗手檯上跌落在地上，喬婉柔被架着腰身好像是無骨的藤蔓一樣纏上了身後男人的腰身。
“手機掛斷了沒有？”
男人沙啞難耐的聲音壓低，響在喬婉柔的耳畔。
喬婉柔喘息着說：“沒……沒有……你先別……讓我……”
一句話，說的破碎不堪。
誰知道，男人偏偏還就這個時候，就專門勾弄着她顫慄的敏感處，喬婉柔死死地咬着下脣，也沒能抑制住口中破碎的呻-吟。
過了好大一會兒，喬婉柔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屏幕才顯示通話結束。
“你就是故意的！”
男人笑着擺弄着她的雙腿，撐的更開一些，“我這不是在幫你麼？難不成，那個王建科，當真是看着你的面子？”
喬婉柔摟着男人的脖頸，“你爲什麼要幫我啊？”
“因爲……你心狠手辣有心計，”男人一雙深黑色的眸中，閃出一抹詭譎的光線，“我喜歡。”
………………
另外一邊。
羅露露這一晚，都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的。
好在，給程澤宇打了電話，程澤宇就過來陪她了。
就當程澤宇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的這一秒鐘，她正靠在程澤宇的懷抱之中，恬靜安然的充當着一個睡美人。
女人年輕真的是好。
喬莫晚當時生過孩子，因爲是剖腹產，用了大約兩個月，纔將因爲懷孕而臃腫的身材恢復。
而羅露露，纔剛剛出月子，就已經恢復了苗條身材。
程澤宇低頭看着羅露露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腦海之中，不知道是怎麼，就忽然想起了昨天下午，在看守所的審訊室內，那樣一張蒼白到楚楚可憐的小臉。
喬莫晚……
她臉色那樣蒼白，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澤宇。”
羅露露緩緩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程澤宇正在發怔然的面龐神色，嬌滴滴的叫了一聲，擡手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嗯？你醒了。”
羅露露點了點頭，“嗯。”
就在這時，程澤宇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程澤宇鬆開羅露露，回身拿過在桌上的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是王建科的姓名。
他眉心一皺，接通了電話。
王建科說：“程少，我是王隊啊。”
“嗯，有事麼？”
很明顯，程澤宇對於王建科給他打電話，並不滿意。
王建科也不禁向上翻了個白眼，呵呵，以爲他想要給這位一事無成的紈絝大少爺打電話啊，如果不是礙於喬婉柔背後的勢力，他才懶得跟這些人打交道。
他也知道，剛纔在和喬婉柔打電話最後聽到了那般男歡女愛的聲音，是幕後那位故意叫他聽見了。
不過……
喬婉柔那樣讓人刺癢的嬌吟聲，還真是讓人立時就有了強烈的感覺。
“是這樣的，昨晚喬莫晚突然犯病，然後送到醫院裡面去住院了，有律師已經爲她辦理了暫時的保釋手續……”
“犯病？”
程澤宇心思猛然一驚。
喬莫晚能有什麼病？
她身體一直算是很不錯的，婚後身體也一直不錯，注重健身，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大廳宴會，摔在滿地的玻璃渣子上造成早產，卻還能安然無恙。
王建科說：“是的，已經辦理了保釋了。”
程澤宇聽了這句話，心頭無端的就涌動起來一股煩躁，“好了，我知道了。”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身後的羅露露湊上來，“澤宇哥，是怎麼回事？”
程澤宇將手機拿下來，放在前面的桌上，略一思忖，剛開口說了半句話，“是喬莫晚因爲犯……”
病房門就從外面推開了。
羅玉紅和蘇美芸兩人，一前一後笑着走進來。
自從羅露露生了的女兒和蘇美芸同一天生日之後，這一對親家的關係，就眼見着是越來越好了。
羅露露先起身，給蘇美芸十分殷切的打招呼，才又問程澤宇。
“澤宇哥，剛纔你說莫晚姐姐……怎麼了？”
蘇美芸皺了皺眉，“怎麼好端端的，提她幹什麼？”
現在蘇美芸想起昨天離婚協議書籤署的場景，喬莫晚已經被折磨的近乎脫手，卻還是絲毫不讓，那種強勢，硬是將股份和孩子的撫養權都給拿了回去，讓蘇美芸想起來就心裡氣不順。
一旁的羅玉紅道：“哎，芸姐，我家露露，其實一直都挺羨慕喬莫晚的。”
蘇美芸沒好氣的說：“羨慕她什麼？”
“羨慕她嫁得好啊，而且還有澤宇這麼一個好丈夫。”
羅露露附和羅玉紅的話，“是的，我一直都挺羨慕莫晚姐姐的。”
這是羅玉紅之前教羅露露的。
自己的女兒，一定要在蘇美芸的面前，表現出賢良淑德，纔能有程家少奶奶的儀態。
只是，她倒是沒有想到，蘇美芸聽見這句話，一下就笑了起來。
這笑聲中，帶有多少諷刺的意味。
她說：“還羨慕她？我告訴你們吧，喬莫晚，除了因爲救了我家程老爺子，算是功德一件，要不然啊，誰能看見她？親爹親媽離婚的時候，她就跟一個皮球似的，被踢給這邊扔給那邊，誰都不想要這麼一個拖油瓶，最終，還是法院看在經濟能力上，判給了喬家，可是呢，最後還不是被趕了出來……”
羅玉紅和羅露露倒是不怎麼清楚這些陳年舊事，聽到，眼神中都露出多多少少的訝異。
“媽，你就少說兩句。”
程澤宇眉心的褶皺越來越深，最後斷然開口打斷了母親的話。
“我說的是事實，幹嘛還不讓人說啊。”
蘇美芸說，“反正你已經和她簽了離婚協議書了，跟她已經是一丁點的關係沒有了。”
程澤宇聽見——“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了”這句話，心裡更加像是被蟲子啃咬一樣的煩躁。
倒是一旁的羅露露，一下抓住程澤宇的手臂。
“澤宇，你……和喬莫晚離婚了？！”
聽，這麼一着急，剛纔一直都在僞裝的口口聲聲的“莫晚姐姐”，就成了毫無感情色彩的“喬莫晚”。
只是，這個時候，程澤宇心裡煩躁的很，也沒有多在意，隨便點了點頭。
羅露露頓時喜上眉梢，倒是羅玉紅還有一點理智，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自己的女兒，現在收斂着點，不要太過於喜形於色。
程澤宇還要上班，順便就送蘇美芸回程家。
出了病房門，蘇美芸就開始教導自己的兒子：“我告訴你，現在和喬莫晚已經是簽訂了離婚協議，就儘快找民政局……”
蘇美芸好像是想起了什麼，驀地頓下了口中的話。
“先等等。”
“什麼先等等？”
蘇美芸從自己兒子的眼中，看到了對喬莫晚的幾分曾經的留戀，便決定還是將這件事情按壓下不提。
“沒什麼，我就是說，先別急着找民政局的人去看守所辦手續。”
程澤宇擡手按了一下電梯的開關。“不必去看守所了，喬莫晚已經因爲外出就醫，辦理了保釋手續了。”
“什麼？！”
蘇美芸驚異之下，聲音一下拔高，“你說什麼？喬莫晚……出來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程澤宇說：“就剛纔，那個警局的王隊給我打電話的。”
蘇美芸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你真的……怎麼不早給我說啊！”
她急忙就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來手機，“張律師，有變化了，撫養權的事兒，你必須在今天就拿到法院的文書！”
張律師爲難道：“程夫人，您這……要的太急了，我和法官大人約的是明天……”
況且，就算是約好了見面，也不一定就能談妥了。
他手裡的政治資源，也是很有限的。
“你想要多少錢！我直接都給你，或者，你不是一直想要幫你的兒子拿到美國的綠卡麼？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現在你就去辦，我等你的好消息！”
掛斷了電話，蘇美芸撫着自己起伏的胸口。
程澤宇眯了眯眼睛問母親：“什麼文件？”
蘇美芸看了兒子一眼，心裡想，這事兒，不能瞞着兒子，更需要羅玉紅和羅露露的幫助。
“你過來。”
重新回到病房之中，蘇美芸纔將昨天和張律師之間做的某種交易給說了。
“那個文件，指的就是——喬莫晚兒子的撫養書。”
“要給誰撫養？”
程澤宇隱隱約約，腦海之中，已經想到了什麼。
昨天他從看守所出來就先走了，所以也不知道母親到底和那個律師之間，達成了怎麼樣的協議。
“就是……福利院的收養判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