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霞聽見這個聲音,頓時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在一瞬間逆流了!
她吃驚的看着,前面座位上這個氣質矜貴的男人,緩緩地回過身來,一張英俊令人驚豔的面孔出現在光影交錯之中,一雙眼睛瞪大。
“是……是你!”
她清楚的記得,這個男人,上一次就是在醫院裡拿着一支錄音筆威脅她!
但是……
怎麼可能現在又……
“你是不是很驚訝,覺得我這三個月都沒有找過你麻煩,但是現在忽然就出現在你面前了?”
賀西珏的聲音不緊不慢,因爲頭頂的燈光並不明亮,倒是顯出有片刻的陰森的感覺。
“不,不是。”
王素霞清楚地記得,上次這個男人是怎麼威脅她的,那些話,字字句句,她都記得清楚,甚至想到還覺得後背發涼。
賀西珏從酒櫃之中拿出一瓶酒來,還有兩個高腳酒杯,紅酒倒了半杯,遞給王素霞,“王醫生,喝點酒,壓壓驚?”
王素霞搖了搖頭。
賀西珏嘖嘖脣,將酒杯遞給了王素霞身邊的黑衣人,“這可是十萬塊錢一瓶的酒,王醫生,你沒有口福了。”
王素霞臉上有一抹懊悔。
她看見身旁的黑衣保鏢將酒杯裡的酒喝完了,並沒有什麼事兒,她頓時就感覺自己好像是放走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賀西珏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真的是一個無知的婦人。
典型的市井小人的心理,沒有佔到便宜,就是吃虧。
“我上次的話,不知道王醫生還記不記得。”
“記……不記得了!”
王素霞知道,這次被羅玉紅給坑了,將腎源的事兒打到了喬莫晚的孩子身上,正是上一次她被這個男人威脅做剖腹產手術的女人。
只是,她當時看見羅玉紅給的那張銀行卡,心思就動了。
想了想,這都已經將近三個月了,但是還是沒有一丁點的動靜,說不定當初那個男人也就是隨隨便便威脅她一下,根本就沒有什麼別的事情。
“不記得?”賀西珏笑了一聲,“那沒關係,我幫王醫生來回憶一下。”
賀西珏手指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了一個亮紅色的錄音筆,“你是自己來說呢,還是再聽一遍當時發生的情況?”
王素霞頓時汗如雨下,聲音都帶了哭腔:“不是,都是……都是羅玉紅威脅我做的!我……我也不想啊,而且……我也是見錢眼開了。”
賀西珏臉上那些虛無縹緲的笑意,在此時此刻,也一下就消散不見了。
“呵,見錢眼開,什麼時候你因爲這件事情,把命給丟了……不過,你的命,也不值錢。”
王素霞忙不迭的點頭:“對,我的命,一點也不值錢!”
她的一雙死魚眼,死死地盯着男人修長的手指中,好像是靈活的一尾魚在任意穿梭的錄音筆,忽然感覺到自己彷彿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動彈不得。
“王醫生,我覺得,我需要你爲我做點事情。”
賀西珏擡眸看過來,眼神好像是冰冷的刀子。
王素霞嚥了一口唾沫,點頭,“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
“你當然能做得到,”賀西珏脣角緩緩地向上,“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王素霞點了點頭。
二十分鐘之後,車輛來到了機場外。
賀西珏從車上下來,王素霞忽然叫住了他。
“這位先生,你先等一下。”
賀西珏冷冷的目光看過來。
王素霞已經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忽然叫住這樣冷血的一個男人了,可是,已經開了這個口,就必須要接着說出來。
“那個……這位先生,我看你也是儀表堂堂的,我想要給你一個忠告,那種插足別人婚姻的女人,真的是不可憐……”
“小三?”
賀西珏反問了一句。
“對啊,”王素霞說的有點痛心疾首,“因爲我……我女兒也是被第三者插足,然後被另外一個女人給奪走了真愛,就和羅玉紅的女兒是一樣的同命相連,還鬧過自殺,所以,羅玉紅在說的時候,我纔會心軟……”
賀西珏冷笑了一聲,“王醫生,你不近視吧?”
王素霞楞了一下。
這個小三插足的問題,還和她是不是近視有關?
倒是身後的許步忍不住多說了一句:“我說王醫生,到底誰是小三,誰是真正的老婆,你用眼睛看看,再不濟,稍微問問也就知道了。明明我們喬小姐是正室,是被第三者插足的。”
王素霞難以置信,“什,什麼?”
許步聳了聳肩:“反正也是要離婚了,被渣男賤女耍的團團轉的,看來,也不光是一個人。”
賀西珏邁着修長的腿已經下了車,留下冰冷的一句:“送王醫生回去。”
王素霞臉色一白,彷彿是已經明白了什麼。
她竟然……就這樣,被羅玉紅那母女兩人給耍了!
許步提着公文包,跟在賀西珏的身後。
“boss,你爲什麼不直接把這種垃圾醫生給從醫院裡清除出去。”
放任這種根本就沒有半點自己的判斷能力,耳根子軟收紅包,手下還差點出了人命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同情。
賀西珏淡淡道:“留着她,暫時還有用。”
這個有用,當然,是針對喬莫晚。
………………
第二天一大早,喬莫晚就醒來了。
她這人有些擇牀。
可是,倒是有些奇怪的是,昨天夜晚,前半夜還一直是各種夢境纏身,後半夜就睡的格外香甜。
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是有人來看她了。
她撐着腮想了想,也沒有想出來到底是誰。
只是……
她記得,那人還拉住她的手了。
喬莫晚擡起手來,纖細的手指在窗口的自然陽光的照耀下,好像是在手指上浮光掠影一般。
手指尖,手背,乃至於掌心,還殘留着一絲異樣的溫度。
“喬小姐,你醒了啊。”
辦公室門推開,杜墨淳穿着白大褂走進來,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將一個紙袋遞上來,“這是你的衣服,已經是由我們這邊給洗好了。”
喬莫晚急忙起身:“杜醫生,謝謝。”
“不客氣。”
杜墨淳給喬莫晚留下一個單獨的空間換衣服,然後送喬莫晚下樓。
“昨晚,我已經查過了,有關於小諾的事情,我會管到底的,你放心,如果是孩子有什麼需要熟悉點的醫生給看看的,就來找我,不用當我是外人。”
喬莫晚連忙道謝。
“你別謝我,要謝啊,就謝賀西珏吧。”
喬莫晚反應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賀律師?”
杜墨淳好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錯誤的說了什麼話,急忙捂住了嘴,“沒什麼,我剛纔說錯了。”
喬莫晚:“……”
她聽得真真切切的。
杜墨淳說:“那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賀西珏是我說的,他可是囑咐我不要告訴你的。”
有什麼神秘的,還不要她說出去?
“昨晚,老三來了,來醫院看了你,然後找我,看了一下小諾的報告單,又處理了一下王素霞的事情。”
喬莫晚明白了。
她之前就在想,這個王素霞是不是被羅玉紅給收買了。
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
“那他人呢?”
“他是連夜航班飛回來的,在醫院呆了兩個小時就走了,在B市那邊還有會。”
喬莫晚聽了,神色微微暗淡。
原來……
他竟然是連夜趕過來的,那是因爲自己的那個電話麼?
喬莫晚的心湖裡忽然起了一絲絲的漣漪,她猛然剎住思緒,甩了甩頭,將這種思想個甩出頭腦之中。
她爲什麼會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下午還需要去參加音樂廳的競標,喬莫晚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還是先去準備參加競標的資料。
下午三點。
在齊天會展中心,關於多明尼科音樂廳的競標正式開始。
肖照帶着秘書趙科和設計師喬莫晚,三人驗證過信息證件之後,進入了競標會議室。
喬莫晚坐下來,就先掃了一眼周圍已經先到來的競標公司。
趙科將手中的一份資料遞給喬莫晚:“你左前方的那個美女,就是這次內定的MSC集團的美女設計師蔣小雨。”
喬莫晚翻了一下手中的資料,第一張就是這個MSC集團的資料。
她其實之前已經對於這些競爭對手的公司調查過了,也研究過資料,除了網傳內定的對手MSC之外,還有第二大競爭對手,萬順設計公司。
臺上主持人就位,“大家好,歡迎各個公司來參與本公司關於音樂廳設計方案的競標,此次的設計方案展示是採取抽籤決定先後順序,請各個公司派一位代表上來抽籤排序。”
坐在靠近走廊外側的肖照到前面去抽籤,喬莫晚就低頭準備自己的設計稿。
不多久,肖照回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喬姐,我對不起你。”
喬莫晚擡眸,“怎麼了?”
趙科也看過來。
他是瞭解肖照和喬莫晚之間的關係的,所以即便是聽見兩人這樣對話,也並沒有表現出十分驚訝的表情。
肖照揉了揉眉心,將手心裡抽籤拿到的號牌反過來。
喬莫晚一看,只見號牌上寫着一個數字——“一。”
究竟是有多大的運氣,才能抽到一號?
喬莫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肖照將號碼直接揉了丟在了前面的垃圾桶裡,“喬姐,你還小,你也不是不知道,從古至今,但凡是有這種方式出來的,第一個上場的都絕對不會有任何好結果的。”
他也算是口無遮攔,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就急急忙忙的閉緊了嘴巴。
喬莫晚一笑,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文件夾給闔上了。
“那就從我們風語今天開始,第一個,偏偏就有好結果。”
她之所以今天信心滿滿,主要還是因爲……
這並非是最終的競標,只是初次競標,選出三個公司,進入到最終的競標之中,和音樂廳的命名者鄭銘軒進行一次交談和闡述,也就是說,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鄭銘軒的手中。
“下面有請一號風語設計公司的設計師,喬莫晚小姐上臺爲我們闡述她的設計理念,大家鼓掌歡迎。”
喬莫晚站起身來,微微笑着,擡步走向臺子。
她的目光落在評委席上,鄭銘軒沒有來。
不禁想起郵箱裡躺着的那一封郵件——“下週三的競標,期待能看見你。”
應該只是隨口一說的吧。
喬莫晚思想一轉,已經走到了大屏幕前,手指着大屏幕,“這就是我本次有關於音樂廳的設計,集中在這樣幾個關鍵字上:古典,中國風,弘揚。下面,結合我的設計,我會依次闡述。”
就在喬莫晚站在臺上,筆挺着脊背,面對着大屏幕侃侃而談的時候,從側門,有一個身影已經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