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她就稍微釋然了。
“老爺子,你怎麼下來了,沒有叫張醫生麼?”
可是,下一秒,卻叫崔姍一下瞪大了眼睛,程峰走了兩步衝過來,一下就將崔姍給推倒在沙發上。
“你現在覺得還能繼續瞞着我爲非作歹麼!”
這樣一句怒吼,叫崔姍都沒有反應過來,“你、你好了?”
程峰不是老年癡呆麼,怎麼會現在忽然說出這樣認真的話來。
她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你是不是今天下來沒有吃藥?”
程峰一下就掐住了崔姍的脖子,“你到現在還在裝?難道你能不知道,爲什麼賀西珏會這樣記恨我們程家,記恨你麼?你就沒有捫心自問一下?午夜夢迴,難道那個男嬰就沒有在你的耳邊哭泣過麼?”
崔姍的脖子被掐着,臉色漲紅。
她拼命的搖着頭,但是程峰卻絲毫沒有打算放開。
直到外面的管家發現了,驚叫了一聲,上前過來拉住了程老爺子,樓上的張振豪也急忙下來,兩人將程老爺子給拉開了。
崔姍趴在沙發上劇烈的咳嗽着,撫着自己的胸口。
張振豪看着程老爺子這樣怒急攻心的模樣,就知道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隱瞞下去了,不知道是崔姍究竟是說了什麼話,才叫程老爺子在自己的安撫下已經平靜下來,忽然情緒這樣激動起來了。
張振豪遞給程老爺子一杯茶,“老爺子,先休息一下。”
程老爺子抿着脣,長鬚了一口氣,盯着崔姍,“我一直都是假裝的老年癡呆,否則,你以爲我會這樣一直被你欺騙麼?”
崔姍也緩了一點思緒,啞着嗓音說:“你……覺得我欺騙你什麼了?”
“你現在還在狡辯?!”程峰控制不住,擡手就將茶杯給摔在了地上,“賀西珏有一個雙胞胎哥哥,難道不是被你給弄走了?”
崔姍有點驚訝,她沒有想到,程老爺子竟然知道了,她一直以爲自己瞞的挺好,隨即就想到了賀西珏曾經來過一次。
就是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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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想到,程峰竟然早就已經將她給算計進來了,她卻還在一直鞍前馬後的爲他的公司企業考慮,想要反擊賀西珏!
她嘶啞着嗓子,就如同是厲鬼一樣,“程峰,你會遭報應的!我這麼爲了程家鞠躬盡瘁,你現在竟然想要掐死我?!”
程峰冷笑了一聲,此時,在張振豪給他服下的精神方面鎮定的藥劑下去之後,就已經恢復了冷靜,“你現在還敢說你是鞠躬盡瘁,那好,賀西珏的雙胞胎哥哥的事兒,我可以不提,但是你敢說,你沒有拿着我們程家的東西,去補貼你們崔家麼?”
崔姍一聽,頓時臉色訕了訕,她倒是沒有想到,程峰竟然會知道這些。
“我們崔家也是家大業大,就算是有千萬資產,也都是自己做出來的,你又憑什麼說現在說是我拿的你的家業,你現在張口就胡亂咬!當初你老年癡呆,叫我重新出來掌管着程家,可是現在,你好了,就又要對我落井下石了!”
程峰氣的不行,“你、你……”
張振豪安撫着程峰,“程老爺子,叫我來說吧。”
他擡頭看向崔姍,“這麼說,老夫人是想要看到證據了,是吧?”
說完,張振豪就從公文包裡拿出來兩份文件,還有一些照片。
崔姍驚愕的撿起來,其中就有轉賬的協議認定,還有……一些照片!
這些照片,將她最近這段時間裡,會見各種人的照片都給拍了下來,竟然還包括着見陸恬的照片。
她氣的手抖,“你一直都在跟蹤我?”
“不是跟蹤,”張振豪說,“現在想要跟蹤你的人不下一打,只要是給錢,就會將這些資料都高價賣給我們,老夫人,這些年你的確一直都是在潛心休養着,可是說到底,你之前得罪的人也不少,有不少都是頂着程家的名號去得罪的。”
崔姍看着這些資料,眼神一時間就慌了,比起現在的心驚,剛纔的那一丁點慌亂也就是杯水車薪了。
張振豪接着說,“如果你覺得這些證據還不夠的話,我還可以拿出來更多的證據。”
崔姍抿着脣,臉色蒼白如雪。
程峰轉眸看了一眼垂手在一旁站着的管家,“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管家急忙點頭,“知道的。”
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白了,老夫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勢力了。
“我一直都是服侍着程家的人,程老爺您纔是我真正的主人。”
程峰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擡步向樓梯上走上去,吩咐張振豪,“送老夫人回她的庵堂去吧,她這一輩子的罪孽,用盡餘生,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償還。
崔姍面如死灰,忽然擡起頭來,“程峰,你對我就從來都沒有過愧疚麼?”
程峰頓住腳步,隨後回頭,“我爲什麼要對你有愧疚?”
“如果不是你一直年輕的時候花心的話,那麼多的女人,小三,你以爲我會怎麼樣?我沒有錯!我只是一直在捍衛者自己的愛情!”
程峰忽然神色黯了黯。
“其實……我對不起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賀西珏的媽媽。
當年的事情,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他並非是初初情竇初開的小夥子,卻在見到賀西珏的母親,賀靜淞的那一刻,心跳加速,他生於豪門之中,從出生,就註定着自己的婚姻不能夠自己做主,必須要一商業聯姻喂前提。
但是在遇見賀靜淞的那個時候,他整個人都好像已經融化了。
之所以後來有很多花邊新聞,那都是因爲想要保護賀靜淞,而故意對崔姍這個惡毒女人而做戲的。
可是,他到底還是沒有能保護的了她。
想起來那個時候,她知道了他其實已經結婚的時候,傷心欲絕的眼神,歷歷在目。
她還是將他們的孩子給生了下來。
時間逝去,現在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終於,還是失去了你。
………………
此時此刻,另一邊,醫院裡。
就如同電視劇中的場景重現,手術中的燈滅掉了。
喬莫晚詫異的睜開眼睛,嚯的從公共座椅上站了起來。
賀西珏扶着喬莫晚的手臂,看向醫生中的杜墨淳。
杜墨淳是跟在幾個主治醫生和專家的身後,在注意到賀西珏看過來的目光,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頓時,他的心頭的一塊重重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去。
這樣,最起碼不至於到了不可迴轉的地步。
主刀醫生已經去找那些人說明情況了,杜墨淳走到賀西珏面前,賀西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墨淳的目光沉穩地向四周掃了兩眼,才說:“是氧氣罩關掉了,所以才造成暫時性的休克。”
喬莫晚愕然睜大了雙眼。
“氧氣罩被關掉了?是誰關的?”
“據時間上判斷,應該是半個小時之前。”
“查監控錄像。”
病房內雖然沒有監控錄像,但是在走廊裡卻有,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是誰在這個時間段進入病房過。
誰知,杜墨淳卻搖了搖頭,“沒有用,我剛纔已經找過了。”
他說:“監控錄像裡顯示的是他們一羣人都是剛剛進去過,出來就撞上了你們。十有八、九都是那些人做的,想要讓喬莫晚被判的重一點……”
“不,”賀西珏說,“想要錢。”
與其說他們想要置喬莫晚於死地,遠日無仇近日無冤的,沒有這個可能性,但是林榮近些天已經調查過這些人,現在別的什麼都不缺,唯獨就是缺錢。
賀西珏的眼眸之中一片冰寒寂冷,說:“這幾天我會派人在外面嚴加看守着。”
杜墨淳點了點頭,“我只要是有時間就會到病房這邊來查房。”
人並沒有死,從急救室內搶救過來之後,就被推到了特護病房之中。
賀西珏叫許步送喬莫晚去了公司,杜墨淳叫住了他,“對了,DNA的親子鑑定已經出來了,你要不要看一眼。”
杜墨淳這種語氣……
賀西珏一下就明白了,“難道結果……”
“這次我敢保證沒有人動手腳被調換,喬莫晚的確不是陸恬的女兒。”
賀西珏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肯定,卻還是在一瞬間,感覺到了震驚。
他都這樣震驚的話,那如果是叫喬莫晚知道了事實的真相的話,那到時候一定就會……
“你打算怎麼辦?”
杜墨淳看着賀西珏此時陰晴不定的神色,擡手遞給他一支菸。
賀西珏看着這支菸,忽然笑了笑,“這是醫院,你這個醫生,明知故犯?”
杜墨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爲了好兄弟的臉面,我就是明知故犯了,大不了叫院長髮現了,把我給攆出去。”
賀西珏接過菸蒂來點燃了,擡步向着前面的露臺走過去。
“你就放心吧,你們院長絕對不捨得把你這麼一塊寶藏給丟出去,你就是醫院的金字招牌。”
杜墨淳走過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問,就只聽賀西珏突兀的問了一句:“你跟陸白雪怎麼樣了?”
陸白雪……
“你怎麼就確定我跟她又重新走到一塊兒了?”
“對,我就是這麼確認。”賀西珏十分篤定的說。
杜墨淳:“……”
不過不得不承認,賀西珏還真的是篤定對了。
在酒店裡滾的那一次,他已經是和陸白雪……確定了給彼此一個機會,這段時間下來,他才真正感覺到,身邊有一個女人,是多麼的重要。
杜墨淳內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好像他的情緒,一直都是跟隨着陸白雪而動的,就好像是她的離開,叫他忽然間性情大變,而她的回來,就叫他一直想要離開,報復她。
但是現在,在答應了給彼此一個機會之後,他又忽然感覺到,哦,原來生活,就應該是這樣的。
“我想要你幫我做件事情。”
賀西珏忽然開口,杜墨淳從思緒之中抽離出思緒,“什麼事情?”
“這幾個小混混,不是想要錢麼?”
“你要給他們錢?”杜墨淳問。
賀西珏冷哼了一聲,“我不是嫉惡如仇,也不是一毛不拔,我可以拿出來幾百萬幾千萬去做慈善,幫助貧困地區的人們,卻不是給這種一心想要怎麼去敲詐的渣滓。”
“那你想要……”
“叫他們知道,要錢沒有,想要要命的話,還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賀西珏已經很久都沒有說過這樣冷硬的話了,這一次,卻爲了喬莫晚,重新說了這樣的話。
杜墨淳點了點頭,在海上的那些事務,其實都還是杜墨淳去辦的。
賀西珏身份太惹眼,而杜墨淳只是偶爾纔出現在盛世大廈,所以並不是十分惹人耳目的。
而就在這時,杜墨淳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賀西珏很明顯這個時候感覺到心情不錯,隨便瞧了她一眼,“不是陸白雪吧?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杜墨淳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不是陸白雪。”
他將手機屏幕給賀西珏看了一眼,賀西珏眼神忽然一凜。
怎麼可能……
難道是終於有了消息了?!
杜墨淳直接接通電話,按下了手機的外放。
那邊傳了一個聲音——“四少,已經查到了。”
杜墨淳和賀西珏對視一眼,聲音罕有的已經冷冽如冰了。
“你說。”
“張擇端沒有死,死的是另外他的一個手下,而且提供給張擇端新的護照的人,是……”
他忽然頓了頓口中的話,沒有敢接下來繼續往下說。
只是,他不說,難道杜墨淳和賀西珏就心裡沒數麼?
這兩位少爺不開口,叫電話另外一端的人也不敢開口。
杜墨淳沉吟片刻,才說:“你先說真正的張擇端究竟是在哪裡?”
“張擇端……在盛世大廈,現在是三少手下的一名助理,名叫周莊。”
果然。
賀西珏就知道,喬莫晚的直覺,是正確的。
杜墨淳忽然冷笑了一聲,“真的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麼長時間,咱們竟然都沒有發覺過。”
賀西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越發的幽暗難測。
他忽然拂手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香菸給隨手丟到一邊,輕蔑的笑了笑,“老四,你覺得他什麼時候動手?”
杜墨淳說:“按理來說,都已經好幾個月了,蟄伏這麼久,難道不就是爲了博取我們的信任麼?可是,我可是聽說,前段時間,他是幫二哥當了一次信鴿,這不就是公然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麼?”
他和賀西珏對視一眼,才點了點頭,“就在這幾天了。”
………………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喬莫晚本以爲,她開車撞人的這件事情,會在一定程度上消弭了影響,然後慢慢消散。
卻沒有想到,竟然在第三天,就已經徹底消散了。
而且,她去醫院裡面找了一次,發現之前被斷定爲植物人的那個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中間還醒了一次。
而站在另外一邊的,是一排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