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喬莫晚也被這樣的陣仗給嚇了一大跳。
以前,見到這樣場景的,就只有是在電視上的閱兵式上。
很多士兵端着槍,列隊整齊,全副武裝,然後震耳欲聾的發出口號聲,所到之處戒嚴,觀禮的就都是經過嚴格篩選過的人和領導。
而現在,這是一種什麼情況?
很明顯,從房間裡走出來的這兩個女人,都已經完全怔住了,除卻小諾這個看見這種場景就熱血沸騰的小屁孩兒。
小諾兩隻小手扒拉着黑色的鐵欄杆,將自己細嫩的小額頭給抵在欄杆處,嘻嘻哈哈的笑了兩聲,將自己的小手給從欄杆之中伸出去朝着下面的衆多士兵招手。
底下的士兵看見這樣活潑可愛的小男孩,內心都不約而同的想着:如果,這是我們家首長的孩子該有多好啊。
站在姜一雅身旁的徐奎嚥了一口唾沫,最終還是說,“首長夫人,我們這些士兵私下裡組織起來,是有話想要對您說。”
姜一雅一看,果然,這些士兵中並沒有白副官的身影。
自從霍南白犧牲之後,跟隨着霍南白的白副官就是軍營的暫代最高首領,一直到新首長的到來之前,一般有什麼大事都會先稟告副官。
可是現在白副官不在,這也就是意味着,肯定已經有人去支開了白副官。
就爲了這樣一個場景,展現在她的面前。
姜一雅慘白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煙花般的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必要搞成這樣大的陣勢,如果要上面的人知道,恐怕,到時候就不止是違犯紀律這樣簡單了。”
徐奎蠕動了一下嘴脣,終究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他難以啓齒,他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好像就是道德綁架一樣。
對於一個女人,已經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來說……
可是,也沒必要這樣瞻前顧後,不是麼?如果首長夫人真的愛上了首長的話,那麼,肚子裡的孩子是他們兩個人的結晶,首長夫人也不會就這樣的狠心打掉的。
就在這時,下面有的士兵已經是按耐不住了,直接就吼了出來,“首長夫人,我們現在聚集在這裡,只有一個請求,就是給我們的首長,留下一個孩子!”
衆所周知,霍南白的霍家是獨子,而且,三代單傳,只有這一脈傳了下來。
可是,霍南白卻在沒有任何防範的情況下犧牲了。
這不就是叫霍家斷了後嗎?
姜一雅神色有些許波動,卻抿着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首長夫人,請求您!”
不知道是誰帶頭喊出來這樣一句話,接下來,這樣的聲音,一下整齊劃一,氣吞山河,彷彿是出自一個人口中,卻帶着,那種讓人難以忽略的強大氣勢。
另一邊,軍營的巡查大隊。
白副官也察覺到來,阻攔着他的兩個士兵神色慌亂,意圖越發的明顯。
“你們到底想瞞着我做什麼?大早上的就以這樣那樣的藉口把我叫過來,如果一旦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們擔當得起嗎?”
這兩個士兵一下,是紅了臉,有些吞吞吐吐,“我們,我們也是爲了首長好。”
白副官深深地皺起了眉。
“自從首長犧牲以來,你們總是拿首長當擋箭牌,以爲我是拿你們沒有辦法,是嗎?”
“不,不是,這次是……”
這個士兵的話音未落,忽然,就聽見後面廣場上傳來一些騷動聲。
白副官神色大吵變,立即就察覺出來不對勁,轉身就朝着宿舍區的廣場跑來。
正在門口,他也震驚了,耳膜是衆多士兵喧囂鼓動的震耳欲聾的聲響。
身後的一個士兵戰戰兢兢的跟上來,“前幾天,偵察營的徐奎跟着首長夫人去軍區醫院檢查了,然後得知是,首長夫人懷孕了,所以,我們現在纔會,這樣大張旗鼓的,想要挽留。”
軍營裡的人,不善言辭,就比如說這個人,可是,他還是磕磕絆絆地將話給說出來了。
曾經的曾經,其實白副官對於首長大人霍南白有過這樣的提議,希望霍南白,可以爲自己留後,然後去醫院冷凍精子。
雖然華國對於精子冷凍還沒有像是m國,那樣,全國盛行,但是,首先試行的就是軍隊,但凡是士官以上的軍官,有妻子,沒有妻子的,都可以事先冷凍精子,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當時霍南白立即就否認了,他說,“我現在正值壯年,而且,也有了心儀的女人,不必要冷凍精子,會有自己的孩子,會親自看着自己的孩子長大。”
“但是……”
白副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霍南白,給直接打斷了。
“沒有什麼但是,我霍南白的人生,絕對不會出現,但是。”
白副官被首長這樣的語氣給震撼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就連眼皮都忘記眨了,霍南白輕輕一聲笑了出來。
“行了,你呀,就是看不得,我現在,活得這麼滋潤,是不是?就盼着我早點去出任務犧牲,不能長命百歲啊。”
白副官急忙擺手,“不是不是啊!”
這可是一點高帽子,扣在他的頭上,承受不起!
霍南白朗聲大笑起來,胸腔發聲共鳴,傳出來異常悅耳的笑聲,轉身負手離開。
白副官跟在霍南白身邊,少說也有十幾年了,瞭解這位首長,假作真時真亦假,有時候,開玩笑的話,不一定是假的,有時候,寬慰下屬的話,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就如同現在,白副官仰頭向天空中看了一眼。
低沉沉的天空之中,烏雲密佈,籠罩在軍營上方,帶着強烈的低氣壓,壓抑得人喘不過來氣。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看,白副官是默許自己的士兵這樣做的,畢竟,首長這樣的好人絕對不應該在這一代,斷了根。
可是,他又深切的知道,首長對於這位江小姐是多麼的寵愛和縱容,寧願自己受傷,自己受氣,也絕對不願意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罷了。
“叫他們都給我停下來,各自到各自的班級裡去領罰。”
白副官說完這句話,沒有在看三樓欄杆內的那個女人,轉身就離開了。
在軍營中,這樣的事情,就彷彿是一陣風,來得快,去的也快,一天時間,就已經煙消雲散了,彷彿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白副官用他從霍南白那裡繼承的雷霆手段,處罰了當時在廣場內的所有人。
喬莫晚看着日益沉默下來沉默寡言的好友,知道,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容易就過去,已經是在姜雅的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
第二天晚上,喬莫晚在哄了小諾睡下之後,就去隔壁房間去找了姜一雅。
姜一雅的房門是虛掩着的。
看來,是有人剛剛在姜一雅的房間待過,在桌邊的檯燈下,一個身材姣好面容沉靜的女人,撐着腮,在沉思着什麼。
姜一雅的神情全神貫注,就連喬莫晚推門進來,她都沒有聽見。
喬莫晚看見在桌子的另外一邊,放置着另外一杯茶,茶杯上面的白色霧氣還在氤氳着,看來,這人也就是剛剛離開沒有一會兒。
她坐下來,“白副官來過了?”
姜一雅聽見喬莫晚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一下擡起頭來,“你怎麼來了?”
喬莫晚用手探了探杯子的溫度,“他是來勸你的?”
姜一雅有點慘然的搖了搖頭,“不,不是勸我的,他說,讓我自己拿主意,不要在意那些士兵口中的話,等到下週,新首長來了,就可以送我們回去了。”
這倒是叫喬莫晚有些意外。
她也是知道,白副官和姜一雅之間曾經是有多麼的不對付,就好像是天生帶着火藥桶一樣。
“那你是怎麼想的?”
喬莫晚撐着腮,伸手握住了姜一雅的手,好友的手冰涼刺骨,她皺了皺眉,急忙轉身去接了一杯熱水,給姜一雅塞進了手中,叫她暖着。
“其實,我這兩天想了很多……”
姜一雅緩緩地開口。
這兩天,她基本上都沒有出過門,一天到晚就將自己好像是囚禁一樣在這樣的一個房間裡面,按時吃飯,卻只是不出門。
“我知道,莫晚,你在爲我着想,帶着一個孩子,將來想要再找尋自己的幸福,就難了,可是,如果一個男人就連你的孩子都沒有辦法容納的話,那算得上是真愛麼?就好像是你帶着小諾,可是卻還是找到了賀西珏,不是麼?”
喬莫晚動了動脣,“一雅,這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
“我當時與見賀西珏的時候,已經是生下小諾了……”
“那如果是再讓你選擇一次呢?”姜一雅步步緊逼的問,“如果現在再教你選擇一次,你會不會留下小諾?”
喬莫晚……沉默了。
和小諾在一起生活了兩年時間,帶給她有汗水,也有淚水。
可是,如果將他就這樣給輕而易舉的磨滅掉,她內心裡也不捨得。
喬莫晚忽然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我不捨得。”
“這樣就對了,”姜一雅說,“有時候,我們女人是有天生的母性的,不因爲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而只是因爲,這是我們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決定,要生下他。”
這兩天來,姜一雅很多時候都在想。
如果肚子裡的孩子,長着的是和霍南白一樣的面容,然後慢慢的成長着,看着孩子一點一滴的變化,那會是多麼與衆不同的一種經歷。
將這種經歷給放棄掉,她不願意。
喬莫晚看着姜一雅的面容,脣角的笑,就彷彿是閃爍着太陽一般的光輝,這樣的姜一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一刻,她就明白,自己的這個好友,終於蛻變了。
化繭成蝶了。
可是,代價,卻太大了。
只不過,每個人的人生,是自己的選擇,也是自己的路。
………………
三天之後,新首長來到軍營的前一天,白副官開車來到了宿舍樓下。
這是姜一雅第二次離開軍營,和第一次離開的時候,心境卻有完全不同了。
“我想要去射擊室。”
白副官和身旁的一個士兵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帶着姜一雅去射擊室。
姜一雅走進來,就已經可以感覺到森冷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就彷彿是將她整個人都已經給瞬間完全掩蓋了。
同樣的一條道路,從內而外,通過長長的走廊,向裡面的射擊室內。
站在門口,那些曾經幾乎都叫姜一雅從來都不曾察覺到的那種感覺,就重新彷彿是滅頂的潮水一樣滾滾而來,叫姜一雅的眼眶溼熱。
閉上眼睛,就可以看見前面,是一雙男女。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女兒嬌小可人。
男人將女人給摟在自己的懷中,從她的後背伸出手來,握住了手槍槍柄,下巴蹭了蹭女人毛絨絨的發頂,教她開槍。
還記得,當幾次之後,她開槍射擊出難得的好成績的時候,男人一雙黑而大的眼睛裡迸發出來那種異樣的光彩,當時她是怎麼樣的呢?好像是一隻小兔子異樣,高傲的仰着頭,臉上帶着的是顯而易見的笑容,得意洋洋。
他做出了邀請。
下一次軍營募兵的時候,詢問她的意見,問她要不要來。
女人顯得有點猶豫,沒有答應下來。
在男人的眼裡,女人是他的真愛,現在,又多了一樣讓他能夠捧在手心上的絕好用特性,那就是男人毫不猶疑的貼在女人身上的神槍手的標籤。
那些往事,好像是潮水一樣滾滾而來。
姜一雅覺得自己的身影都已經有些顫抖了,讓她幾乎都無法站穩。
心臟在一瞬間就被撕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疼痛感從心臟深處撕裂開,裡面鮮紅的血液流淌出來,腦袋一陣陣黑暗襲來之前的暈眩。
不遠處一直都緊隨其後的白副官也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和徐奎說:“你走近點過去,看看首長夫人有沒有事……”
徐奎還沒有走過去,姜一雅就忽然向後猛地踉蹌了兩步,一下向後面倒過去。
“首長夫人!”
幸好徐奎眼疾手快,已經是在第一時間一把就將喬莫晚給抱住了。
白副官臉色幾度變化,急忙低頭下來去掐女人的人中,“醒醒!”
姜一雅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猛然傳上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徐奎和白副官兩人都頓時鬆了一口氣。
姜一雅笑了笑,“我就是在這邊地下室裡感覺有點缺氧,沒事兒,你們不用太着急的,我肯定不會有事兒的。”
這兩個鐵血軍人肯定是不信姜一雅的話。
說着說着就喘了,就好像是紙人一樣,哪裡叫肯定不會有事呢。
其實姜一雅的身體一直以來都是很好的,她畢竟是通過了空姐比較嚴苛的體檢,不僅身體素質差不多,心理素質也很好。
現在這樣突如其來的眩暈,她覺得就是因爲這段時間接受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而造成的結果。
姜一雅扶着牆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在櫃子裡面的手槍,徑直走了過去。
“夫人!”
白副官搶先一步走到姜一雅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你現在最好不要動槍,你的身體實在是……”
姜一雅蹲下神來,打開了玻璃櫃門,“我只是想要摸一摸,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手槍開槍的時候,後坐力是很強大的,上一次,有霍南白的情況下,她只開了幾槍,回去了之後手臂都疼了好幾天。
沉甸甸的黑色手槍拿在自己的手掌中,姜一雅蔥白纖細的手指一點一點撫摸過槍身。
神槍手……
聽起來不錯。
姜一雅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緊守不住開槍,也沒有辦法去原始森林的另外一邊去搜尋男人的下落,但是,她有一天,總會的。
她在此時,就已經是下定了決心。
等到生下了肚子裡的這個小寶貝,她就要入伍參軍!
在上車之前,姜一雅對白副官說了一句話:“等到十個月之後,參軍的表格,給我留一份。”
姜一雅說完這句話,直接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白副官本來是要親自開車送兩人的,只是臨時又有去安排新首長的一些重要事宜,所以沒有辦法送,便安排了姜一雅也很信任的徐奎。
白副官有點詫異的看着姜一雅離開的背影,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留一張參軍表格?是誰要參軍?
難道是姜一雅?!
不會吧,一定是他剛纔出現了耳鳴現象了。
他掏了掏耳朵,轉身看向身後的小兵,“剛纔首長夫人說的什麼,你們都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整齊劃一的聲音。
白副官抽了抽嘴角,“都給我忘掉!”
本來纔剛剛覺得姜一雅總算是穩重了些,要參軍?還真的是嫌事兒不夠大!
………………
從遙遠人影稀少的邊境軍區,開車,經過塵土飛揚的土路,經過寬廣的柏油馬路,最終來到了不夜城的大都市。
小諾這次的軍營之行,也曬黑了不少,一張原本白白淨淨的小臉,此時都已經是曬黑了一層。
也算是小小的孩子受了點苦了。
開車直接先開車開到了姜一雅的家裡,喬莫晚也是許久都沒有見過姜一雅的父母了,便直接上樓去順便坐一坐。
姜一雅的父母都已經是退休了,現在安心的在家裡,主要職業就是催婚。
看見了喬莫晚抱着一個小孩子走進來,一下驚訝極了,“這是……哎呀!小諾!小諾長這麼大了!”
當年喬莫晚和程家鬧掰了之後,還在姜一雅的父母這裡住了一段時間,當時姜一雅的父母就對小諾十分喜愛,甚至在喬莫晚終於找到了出租的房子之後,將在他們家裡已經是做了二十年的張阿姨也給忍痛割愛的讓給了她。
“哎呀,小乖乖啊,時間過的這樣快……”
姜一雅的母親走過來,伸手就將曬黑了的小諾給抱了過來,“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纔是小豆芽菜啊,現在長了這麼大了啊!哎呦,好重啊!”
喬莫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這還是減肥了的結果,要不然啊,都已經是叫營養師給斷定成中度肥胖了。”
姜一雅的母親笑的合不攏嘴,“怎麼這是曬黑了?”
“嗯,因爲剛出去了一趟外面,我走得急,沒有來得及去買嬰兒的防曬,只給他隨便擦了點我的純植物的防曬霜,覺得他有點過敏,索性就曬了。”
姜一雅的母親瞪了喬莫晚一眼,“你這當媽的,也真的是太粗心,要是萬一把孩子皮膚給曬壞了怎麼辦?我這裡有蘆薈膠,曬後修復的,來,小寶貝,奶奶帶着你去擦一擦。”
喬莫晚也很無奈,畢竟,她是多數時候都是叫小諾在房間裡或者是在走廊上的,可是這個小屁孩就偏偏喜歡到處亂跑,喜歡去那些揮汗如雨的士兵之中裡去跟着拳打腳踢,小小的個子,胖胖的體型,每當跟着學一些翻身的動作,就像是一隻差點能把自己給絆倒的一隻肥胖的小企鵝。
姜一雅搖了搖頭,和喬莫晚對視了一眼,“我媽就是這樣,你聽着吧,一會兒就又該拿着我開刀了。”
果然,姜一雅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姜一雅的母親說:“你看看,人家莫晚的兒子都已經兩歲了,這麼可愛,你呢!都是一樣的歲數,現在你還是一隻單身狗!”
喬莫晚,“……”
姜一雅,“……”
單身狗?
都已經結婚了好麼?結婚證都還是新鮮出爐的!新婚一年纔剛過……
喬莫晚想到這兒,再擡頭去看姜一雅,她的神色已經是暗淡了下來,自然,她想到的,姜一雅也已經是想到了。
結婚證還是新的,他口中答應補償給她的蜜月還沒有,人就已經不在了。
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感傷的事情,就是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個先到來。
我們能報握住的,就永遠只有今天。
喬莫晚和小諾既然來了,被姜一雅的父母竭力的挽留,要在這裡吃晚飯。
一桌菜,菜式豐富,顏色鮮豔。
當姜父端着最後的一盆已經熬製了一個小時的奶白奶白的魚湯過來,放在姜一雅的面前,姜一雅忽然一陣乾嘔的感覺涌動上來,一下沒有忍住,乾嘔了起來。
她捂着嘴就轉身衝向洗手間。
喬莫晚心下一凜,餘光掃了姜父母一眼,察覺到他們二老臉上的神色,心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