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孕了,姑娘,是雙胞胎。”
女醫生的話,盤桓在賀靜淞的腦袋裡,一波……激起千層浪。
………………
雙胞胎……
喬莫晚要顯得驚訝的多,她的嘴巴張的好像是能放下一個鵪鶉蛋的大小,目瞪口呆都一時間忘記收斂自己臉上訝異的神情。
“雙胞胎?那你……”
她沒有問下去。
從來都沒有聽說賀西珏有過一個哥哥姐姐,或者是弟弟妹妹,只有盛世的杜墨淳沈景幾個兄弟,卻都是後來認識的,情同手足。
賀西珏一雙漆黑的眼睛,看向遙遠的夜空,彷彿已經是和夜空融爲一體了,幽翰的沒有邊際。
“我應該有個哥哥的,但是……他死了,出生就死了。”
他的語氣別樣的幽涼,叫喬莫晚聽的都感覺到身體的血液彷彿是要逆流了一樣,冰冷刺骨。
“我媽媽生我們的時候難產,所以,生出來我哥哥的時候,就已經是艱難萬分了,當時,孩子生出來,就被送了出去,給了崔姍。”
賀西珏的聲音,都自己抑制不住的顫抖了。
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縱然當時,他只不過纔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卻也彷彿是可以回憶起來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幽靜的醫院走廊上,崔姍派過來的人,將從產房之中抱出來的一個男孩子送到了她的手裡。
賀靜淞躺在產房之中,口中喃喃着,身體掙扎着:“不,不要……我的孩子……”
可是,隨即,從門外,傳來了一聲震耳的哭聲。
緊接着,就防腐蝕嬰孩在轉瞬間被扼住了喉嚨一樣,哭聲戛然而止,乾脆利落,一片死寂。
母親昏了過去。
所以,她子宮裡的另外一個孩子,是剖腹產取出來的。
當時的主刀醫生是一個很有親和力的女醫生,在賀靜淞的請求下,幫助賀靜淞留下了後來生下的另外一個男嬰,然後安排他們出了國。
那個男嬰,在國外,跟隨着母親長大,就是賀西珏。
喬莫晚完全震住了。
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原來賀西珏有個哥哥,而這個哥哥竟然是剛來到人世間,就已經是……
喬莫晚先回過神來,她將賀西珏摟着過來,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哥哥……一定是可以轉世投胎,到另外一個好人家,我奶奶曾經說過的,這個世界上,這一世受苦的孩子,到下一世,就會有一個平安喜樂的人生。”
雖然喬莫晚沒有賀西珏有力,也沒有他身高馬大,但是現在卻用自己的肩膀,支撐起賀西珏的身體。
賀西珏將喬莫晚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拿了下來,握着她柔軟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一雙深黑的波瀾不驚的眼睛裡,遮擋住了星星點點的淚光。
“莫晚,我這次回來,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代替我母親,代替我哥哥,向程家復仇。”
喬莫晚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嗯。”
原來她是猜到了一點。
能看出來賀西珏是和程家有仇恨,她原本只以爲,是因爲賀西珏本身的身份,因爲是私生子,這些年來在外面受苦了。
卻沒有想到,其中,不光隔着三十年的辛辛苦苦的血淚鴻溝,而且還隔着一條人命。 шшш● тt kΛn● CO
賀西珏嘴角忽然就浮起了一絲笑容,轉頭看着喬莫晚的眼睛,“爲什麼?”
“啊?什麼爲什麼?”
“你不會勸我,說放棄心中的仇恨,冤冤相報何時了……”
賀西珏並非是沒有聽到過這些話。
母親身邊的人,也有曾經勸他的。
母親只是笑一笑,而賀西珏,堅定的說:“不!”
喬莫晚用自己的手指在賀西珏的腦門上輕輕地點了一下,“你真是個傻子,我爲什麼要叫你放下心中的仇恨啊,我要的是一個愛恨分明的男人,又不是一個聖母,這種仇恨,不僅僅是當初程峰騙了你媽媽,而且還隔着的是……一條人命,絕對不能這麼就算了,一定要一個說法。”
“而且,”喬莫晚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有沒有說要朝着他們的子孫後代復仇,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是誰的跑不了,不是誰的,我們也不會隨便亂安在誰的頭上。”
賀西珏看着喬莫晚,眼皮幾乎都不眨動了。
他本以爲,喬莫晚知道了他的復仇,知道他內心的陰暗面,會厭惡他,可是現在……
喬莫晚說完這些話,就發覺賀西珏一直在看着她不說話。
“你怎麼了……唔!”
話音還沒有落,就被賀西珏一把給推倒在地上,然後狠狠地吻了上來。
喬莫晚被壓在柔軟的沙灘上,地面上全都是鬆軟細密的沙子,賀西珏捧着她的面龐,火熱的舌頃刻間就將喬莫晚的脣給侵襲了,幾乎是要在幾秒鐘內就將她給拆解入腹。
男人的大掌也順着她纖細的腰身,然後向上推高了她的襯衫……
然後,溫熱的手掌,覆蓋上了她的豐-盈。
“唔……”
喬莫晚頓時就睜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畫風?
剛纔不是還在說報仇雪恨的事情麼?怎麼轉眼間就成了……火熱纏綿了。
而且,關鍵是,現在還是在沙灘上。
她睜開眼睛就能夠看見的是頭頂大片一望無際的深藍色天空,天空之中有好像是鑽石一樣璀璨的星星。
“這是在外面……”
喬莫晚趁着賀西珏鬆開她的脣,終於是喘着氣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晚晚,我想要你。”
賀西珏捧着喬莫晚的臉,一雙眸子裡似乎都盛滿了盛情,“就在這裡,信我,沒有人會看到的。”
喬莫晚還是猶豫啊。
“賀西珏,你先讓我想……”
想想。
還沒說完,喬莫晚已經是感覺到自己的內——褲被撥到了另外一邊,然後就這樣……
“嘶……”
喬莫晚倒抽了一口冷氣,“疼。”
賀西珏說:“我給你揉揉。”
喬莫晚:“……”
她倒是沒有想到,賀西珏還真的是說到做到,就真的是伸手過來……給她揉了揉。
………………
不得不說,在沙灘上做,真的是……刺激。
喬莫晚身上的衣服都推了上去,腰上一團,脖子上一團,都皺皺巴巴的。
再看看賀西珏,衣冠楚楚,拉上褲鏈繫好皮帶,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喬莫晚坐在沙灘上,瞪着賀西珏,然後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下一秒……
“啊!”
喬莫晚一下就被賀西珏給抱了起來,然後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嚇得喬莫晚急忙就摟住了賀西珏的脖子,手指攥住他胸膛前面的襯衫布料,尖叫連連。
賀西珏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喬莫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了?”
剛纔還沉浸在悲痛的回憶之中,可是轉眼就開心的好像是一個大男孩。
賀西珏笑了笑:“因爲你。”
因爲,有他最愛的人的支持,有最強大的後盾,所以,做什麼事情,都有動力,都歡心滿滿。
………………
此時,崔姍在佛堂之中,微微眯着眼睛,對於剛纔發生的那一切,還彷彿是心有餘悸。
蘇嫂整理了一下廳堂裡的東西,才又回身走到佛堂,“夫人。”
崔姍擡起頭來,目光似乎是已經沒有了焦距。
過了一會兒,好似才發覺面前的人是誰。
她深深的閉着眼睛,“當年我做錯了麼?我明明纔是正妻,賀靜淞不過就是一個小三,她的孩子就算是生下來也是孽種……”
蘇嫂走到崔姍的身後,幫崔姍揉着肩。
“夫人,您做的沒有錯!”
蘇嫂說:“您唯一做錯的,就是將賀西珏給放走了,當初,您的良心就不該有惻隱之心!就算是出國了又怎麼樣?她只是一個帶着孩子偷渡出國的女人,你一旦是向國家舉報,那麼移民局肯定會將他們母子兩人給遣送回國的,到時候……”
崔姍閉着眼睛,聽着蘇嫂在耳邊說話,神思一時間恍惚的彷彿已經是回到了過去。
她到底爲什麼生了惻隱之心呢?
其中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因爲程峰的請求。
程峰其實還不知道,當時賀靜淞懷的是雙胞胎。
他只知道,賀靜淞給他生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被賀靜淞給帶走出了國。
程峰說:“只要是你放過他們母子,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找外面的任何女人,離婚的事情……我也永遠都不會再提。”
是的。
離婚。
當時程峰已經是提出了不下三次離婚。
離婚就彷彿是一頂緊箍咒一樣,在她的頭上戴着,片刻都沒有辦法鬆懈。
可是,現在如果是得到了程峰不離婚的承諾,那麼自己這位程夫人也就可以安穩的繼續當下去了。
她終歸還是收手了。
可是,也終歸是因爲一個初生嬰兒的罪孽,在兩年後,崔姍就已經是入了空門,帶髮修行。
蘇嫂的話還沒有說完。
“……夫人,您現在念佛這幾年裡,實在是已經是把性子給磨平了,當初是你大人大量放過了那小三母子,可是現在她養大的孩子卻又過來向你復仇,這樣咱們還爲什麼要繼續忍讓呢?”
崔姍眯起了眼睛。
她爲什麼要忍讓?
原本她做的就沒有錯。
那是小三的孽種,本來就該兩個孩子全都給弄死的,可是她卻留下了一個。
現在唯一感覺到內心後悔的,就是當初爲什麼留下了後患!
這樣想着,崔姍眼神之中剛纔升騰起來的那一抹擔憂的悔意,就已經漸漸地將她整個人都給吞噬了。
“好,讓賀西珏儘管來吧,我倒是要看看,不過也就是纔不到三十歲的一個毛頭小夥子,能翻起什麼大風浪來!”
………………
風語公司已經易主了。
喬莫晚回到公司上班的時候,幾乎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了。
“不是沈氏的了?”
“不是,現在是盛世旗下的公司。”
盛世旗下……
徐娜娜蹭了蹭喬莫晚的肩膀,“說到底,喬姐,你是不是捨不得唐總啊?”
唐越升從過年後,就已經是升職到了沈氏副總裁的位置,相當於是和小沈總沈景平起平坐了。
喬莫晚聽見唐越升的名字,搖了搖頭,“不是捨不得,而是……”
徐娜娜靠近了一點,想要聽清楚她口中說了些什麼,最終還是無果。
“你說的什麼啊?我都沒聽清。”
喬莫晚只是笑了笑。
而站在另外一邊的穆微晴,卻知道喬莫晚內心究竟是怎麼樣。
因爲,她也曾經是在這樣的豪門之中,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有始有終的,而唐越升,無疑是走了一條最令人唾棄的路。
等到喬莫晚去休息室喝水的時候,穆微晴跟了上來。
“莫晚。”
喬莫晚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穆微晴眼神之中閃爍的神采。
穆微晴走過來,張開手臂來,在喬莫晚的肩膀上輕輕地抱了抱,“見到你真好。”
喬莫晚臉上也浮現了由衷的笑意。
她能記起來,穆微晴當初是知道一點情況的,比起徐娜娜和米粒,要更加理解清楚。
“洛虹呢?”
喬莫晚有點疑惑,今天上班,好像副總監的辦公室裡還沒有來過人找她的茬兒。
穆微晴微微驚訝,“你不知道?”
喬莫晚一臉的不明所以。
“我還以爲賀少告訴你了,大約是兩個星期錢,洛虹和齊鐘的事情就已經曝光了,然後員工一直討伐,最終是唐總出面,開除了這兩個人。”
穆微晴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動了動眉梢,“我想起來了,好像當初賀三少的車還是在路邊停着的,我還以爲你看到了。”
徐娜娜從外面走進來,探過來腦袋來,“對啊,當時你不知道洛虹有多慘,屁滾尿流啊,簡直了!”
喬莫晚一時間沉默。
她是應該有一點印象的,可是現在腦子裡亂亂的。
隱約是記起來,當時她還沒有去精神病醫院接受最終的治療,所以……
中午吃飯的時候,喬莫晚給藍萱打了個電話。
既然是已經好了,前塵往事,就可以一點一滴的慢慢的回想起來了。
就比如說,藍萱想要她幫忙的那件事情。
聽筒內,滴滴滴的尾音拉長。
喬莫晚低着頭,數着地面上打蠟的大理石地板。
終於,電話接通了。
喬莫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聽藍萱挑起的聲線已經是響在了耳畔——“你總算是來電話了,我還以爲你真的是把我給忘了。”
………………
藍萱和喬莫晚約在了風語公司對面的星巴克裡。
不遠,而且人多,不會出現諸如上次封閉空間裡那種事情。
遠遠地,喬莫晚就看見了穿着着一身寶藍色旗袍的女人,扭着曼妙的腰肢,想着她這邊走過來。
她瞧着藍萱腳上的一雙高跟鞋,”你懷孕了還穿這麼高的高跟鞋?!“
喬莫晚的語氣裡帶着指責,因爲她知道,姜一雅有一個表姐,當初是懷孕四個月辦的婚宴,當時婚宴現場,穿的就是高跟鞋,結果婚宴結束之後,去醫院檢查,胎盤脫落!
這簡直就不是玩兒的!
喬莫晚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藍萱給狠狠地摟在了懷中,“看你瘦的,今兒姐姐好好給你補補身子。”
藍萱扭着腰身,就直接拉着喬莫晚出了星巴克。
兩人來到了一處煲湯館,藍萱點了一桌子菜,然後從自己的錢包裡抽出來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你看着咱們要不要喝點白蘭地?”
光亮的打火機在染着鮮豔丹蔻的手指尖轉動了兩下,跳躍出來一團橘黃色的火焰來。
只是,這一團火焰還沒有來得及靠近藍萱手指間夾着的菸蒂,就已經是被喬莫晚一把給奪走了。
“你是不是傻?”
喬莫晚直接就將香菸從中間折成兩段,然後丟到了一旁的菸灰缸裡,“姐,你是一個孕婦!你好歹是有一點身爲孕婦的自覺好麼?”
想當初,她懷孕小諾的時候,但凡是吃穿用,都要先上百度一下,孕婦禁忌,如果是有一條是在說她不能吃的,她就算是饞死了,也絕對一丁點都不碰。
當初還有一些人說蜂蜜不能吃,結果後來問了醫生說可以,真的是叫喬莫晚快饞死了。
但是現在看看藍萱,根本就沒有一點身爲孕婦的自知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