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好是下班時間。
路上人流匆匆。
馬路上的車流擁堵,已經排起了長龍。
喬莫晚有點餓了,說:“去宋記粥鋪吃飯吧,正好給張姨帶一些過去。”
剛好距離這邊比較近,也就是二十分鐘的路程。
此時,粥鋪里人滿爲患。
喬莫晚和賀西珏等了一會兒,纔等到了一張小桌。
賀西珏眉心深深地蹙着,看起來對桌上還散落着黏糊糊的白米粥的桌椅板凳十分嫌棄。
一旁收拾的老闆娘說:“擦擦就擦乾淨了。”
只見,抹布擦了一下,桌面上的白米飯,從桌上掉了下去,掉在了白瓷磚的地面上,糊了一片。
賀西珏:“……”
喬莫晚知道賀西珏是有輕微的潔癖,急忙拉住賀西珏的手,按着他坐在了椅子上。
賀西珏哼了一聲,“身上的咖啡是怎麼弄的?”
喬莫晚反應過來。
下午被裴玉玲潑咖啡的時候,還沒有覺得怎麼樣,可是現在看來,已經成了一大片暈染開的咖啡色,邊緣好像是深淺遞進的雲彩一樣,實在是影響美觀。
“沒什麼,是我自己喝咖啡的時候不小心給撒了。”
賀西珏將餐具和筷子都取出來,用自己隨身攜帶的紙巾擦拭着,“你覺得我會信?我還沒有笨到和你一樣能把咖啡撒到自己身上。”
喬莫晚反應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有點怒視着賀西珏。
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嘴巴毒。
不多一會兒,喬莫晚點的粥就端上來了,喬莫晚對老闆娘說:“還有一份紅豆粥一個茶葉蛋,一份雞蛋餅,待會兒帶走。”
喬莫晚自己點的是紅豆紅棗粥,給賀西珏點的是瘦肉粥。
她看起來很有興致的招呼賀西珏吃東西,“嚐嚐,這裡的粥很好喝的。”
在喬莫晚的殷切招待下,賀西珏終於還是吃完了一碗粥,還吃了幾塊雞蛋餅。
喬莫晚笑着去付錢,“這頓算我請你,你出去等下,我去給張姨打包。”
………………
這個夜晚,喬莫晚讓已經是在醫院裡呆了一天一夜的張姨回去,自己在醫院裡照顧小諾。
賀西珏也沒走。
安靜的病房裡,清淺的好像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喬莫晚靠在牀頭,看着小諾一張安安靜靜入睡的小臉。
而賀西珏已經換掉了正裝的西裝襯衫,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閒裝,靠在牆面上,看着女人恬美的側顏。
好像是剛好印證了一句話——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在小諾同一間病房裡,有另外一張摺疊牀,是爲了方便照顧小諾,賀西珏專門叫杜墨淳從醫院裡面給搬過來的。
不大,也就是隻有一米三。
一個人躺在上面有餘,兩人不足。
更別提,再加上一個賀西珏了。
“不行,這樣睡着太難受了,我去把泡沫紙板鋪開,我打地鋪吧。”
剛準備起身,就被賀西珏給重新撈在了懷中,她的後背,就緊緊地貼着男人溫熱硬實的胸膛上。
賀西珏的聲音從喉骨之中發出來,胸腔都震了一下。
“別動,就這麼躺着。”
喬莫晚跟賀西珏相處了這四五個月了,也知道賀西珏的脾性,他說出這樣的話,多半就是板上釘釘的敲定了。
賀西珏抱着喬莫晚,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今天,是不是遇上了唐太太了?”
喬莫晚後背猛地一僵,也顧不上就是這麼一張小牀了,轉過身來正對着賀西珏。
“你怎麼知道?”
賀西珏嗤了一聲,“你覺得你心裡能憋住事兒?”
喬莫晚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心裡一直以來都堵了許久。
也許,在她的眼裡,唐越升就是那種能力強的人,能夠有現如今的地位,也都是因爲他自己的努力。
可是肖照的話,卻將她的想法全都給幻滅掉了。
賀西珏颳了一下喬莫晚的鼻頭,“你覺得你這個學長,如果沒有岳父的力量,能夠順風順水的走到現如今的位置麼?”
他頓了頓,“而且,我不妨告訴你,沈小七的內部消息,沈氏的董事會已經表決通過了唐越升,等到年後,他就可以直升沈氏總部副總位置,沈總是沈景的哥哥,他的這個副總,位置和沈景就是完全對等的了。”
這一點,昨天下午已經聽肖照說過了。
當時是推斷,而賀西珏這裡是確定了。
“我只是覺得……就算是學長他不依靠着裴家的力量,就憑藉着他的才能和天賦,也會走到現如今的地位的。”
“是的,只是,絕對不會是在三十歲這一年,”賀西珏斷言道:“也許會走一些彎路,也許會耽誤個十年八年,卻已經是失去了可以坐上那個位置最好的時光。”
賀西珏看着喬莫晚略微暗淡的眸色,“你是聰明的,就好像當初你爲什麼會拋下已經開始起步的事業,選擇辭職回家當全職太太一樣,那是你的選擇,這是他的選擇。”
賀西珏的化,最終還是戳了一下喬莫晚。
放掉可以發展自己事業的最好的時間辭職回家,這是她的選擇啊……
可是,她現在已經後悔了。
“他和你不一樣。”
賀西珏好似直看着她這一雙明亮的黑眸,就能夠看得出來她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
“你辭職結婚沒有特別的目的,也就不求回報,但是他不一樣,他是以這段婚姻爲跳板,不管這段婚姻之中究竟如何,他都已經拿到了他當初想要的好處,利益相對,付出和得到原本就是成正比的,他不會後悔。”
賀西珏沒有說的是,男人和女人,一般情況下都是完全不同的。
男人的功利心事業心,都是很強大的,就彷彿是一條几噸重甚至十幾噸重的鯨魚一樣,永遠都不知道,鯨魚的肚子裡,究竟可以儲存多少水量和食物。
喬莫晚看了賀西珏一眼,脣角向上勾了一下,“謝謝你幫我排解。”
“口頭上的謝,我從來都是不屑的。”
喬莫晚就知道他要得寸進尺,爲了避免他提出更加出格的要求,就湊過去,在他的脣上,飛快的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誰知道,她的動作快,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快。
還沒有來得及從男人的脣瓣上移開,男人就已經扣着她的後腦勺,一個纏綿悱惻的吻,深深的落了下來。
喬莫晚睜大了眼睛,“小……諾……還在……”
賀西珏貼着她的脣,緩緩的說:“只是親一下。”
只是,賀西珏口中的親一下,很容易就演變成兩下,三下……
好在因爲有還沒有病好的小諾,賀西珏最終還是不敢造次,鬆開滿臉桃紅的喬莫晚,去了洗手間。
喬莫晚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手指撫着自己的脣,感覺到跳的不正常的心跳。
或許是靜謐的夜,或許是這樣曖昧的吻,或許是兩人某方面慼慼的話題,叫喬莫晚心裡的某種感覺,開始慢慢的發酵了。
她深深地閉了閉眼睛,在心裡告誡自己。
絕對不能動心。
前車之鑑難道還不夠構成警醒的麼?
賀西珏縱然是沒有結婚,可是卻有一個兒子,那就必定在內心有一個白月光一般的女人。
就在這個靜謐如水的夜光流淌下,喬莫晚默默地將自己的心臟內壁,用一層銅牆鐵壁包裹住了。
………………
第二天,辦公室裡。
徐娜娜正在添油加醋聲情並茂的給穆微晴敘述了在咖啡廳裡,那女人囂張跋扈的一面。
“我真想抓住她的領子,然後左右開弓狠狠地給她幾個大耳光!”
穆微晴說:“我今晚先約這位裴女士出來見一面,如果我能主要負責的話,就不用你們隨行了。”
可是……
喬莫晚知道,既然裴玉玲來者不善,又是爲了專門趁着唐越升不在,想要折磨她的,就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她。
下午,喬莫晚剛剛從景天別墅查過工期出來,就接到了穆微晴的電話。
“莫晚,你來一趟吧。”
穆微晴的話語帶着深深的無奈。
喬莫晚聽得出來,肯定是裴玉玲找了穆微晴的麻煩了。
她打車過去,目的地是一家高高級會所的高爾夫球場。
喬莫晚穿着的是職業套裝,踩着高跟鞋,在高爾夫球場的這種運動場地,走路十分辛苦。
而偏偏,還是從鵝卵石的小路走過來的。
“你快點啊,都等你多久了,還這麼磨磨蹭蹭的。”
喬莫晚直接就停下了腳步。
服務生走了幾步感覺到喬莫晚沒有跟過來,“你又怎麼了?”
喬莫晚冷笑了一聲,“既然是這麼多人等我,那就再等一會兒好了。”
說完,喬莫晚直接轉身。
女服務生急了。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喬莫晚甩開女服務生的手,“我怎麼樣?也用不着你一個外人指指點點,你難道不知道,能夠來到這個高級會所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你就不怕得罪了我?”
女服務生向天上翻了個白眼。
“好了,我爲我剛纔的話道歉,你趕緊吧。”
雖然嘴裡說的是道歉,其實根本沒有一丁點的誠意。
喬莫晚也沒有必要跟一個服務生在這邊糾纏着,也就跟了上去。
高爾夫球場,在深秋的陽光下,一片綠意盎然。
天空湛藍而高遠,空氣之中都帶着沁人心脾的青草的氣息。
遠遠地就看見了正在和裴玉玲打高爾夫的穆微晴,等到喬莫晚走近,穆微晴說:“你去換一身衣服吧。”
“不用換衣服。”
裴玉玲不屑的看過來,拿着手裡的高爾夫球杆,輕輕地晃了晃,“喬大設計師啊,我可是請不來和我打球呢。”
“不敢,高爾夫我也不會,我也只能在一旁站着看了。”
“哎喲,你這麼十項全能,怎麼可能不會呢,過謙了吧。”
裴玉玲說着,就已經一下揮杆,將白色的高爾夫球,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白色的弧線,遠遠的落在了另外一個小山坡上。
這根本就是胡亂打的,用足了力氣,只要是讓球飛得遠。
球童要去撿球,裴玉玲說:“我說叫你撿了麼?”
球童一聽,站着沒敢動了。
裴玉玲轉向穆微晴:“喬大設計師如果肯屈尊的話,那我會考慮市政花苑的項目的。”
這句話,明面是在朝着穆微晴說,而實際上,卻是說給喬莫晚聽的。
喬莫晚微微一笑,“好,我這就去把球撿過來。”
她穿的是職業套裝,鞋子是高跟鞋。
很不方便。
而偏偏裴玉玲就彷彿是來了勁兒,在和穆微晴打球的時候,故意將球打的遠飛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