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定邊穩定住了武昌城,但是武昌城中的漢國軍民百姓依然不安,到處都是逃命的百姓和軍士。
面對這樣的局面,張定邊也無能爲力,他只能一邊緊閉四門,一面加強城防,準備迎戰傅友德的大軍。
在張定邊回到武昌城半個月之後,武昌城也被懷遠軍的大軍兵臨城下了,傅友德的八萬大軍開拔到了武昌城下,然後將武昌城團團圍住,但是沒有發動攻擊。
傅友德派出使者,多次向武昌城中的張定邊勸降,希望他能夠投降,看清時局,不要在做無爲的抵抗。
同時劉明遠也親筆書信一封,送去了武昌城,交到了張定邊手中,也是勸說張定邊投降,並且保證張定邊及陳家軍將士的性命,同時也保證陳理的性命。
但是張定邊依然不肯投降,他在等待張必先的援軍,他還抱着最後一搏的希望,認爲眼下的局面還有一搏的可能,傅友德大軍八萬,此時武昌城中有守軍三萬,張必先也給張定邊的書信中明確說道,將會調動嶽州的全部兵馬援救武昌,嶽州此時有五萬大軍,這樣下來,兩軍兵力基本持平,只要傅友德不再有援兵,那麼張定邊認爲自己還是可以一戰的,保住漢國。
於是張定邊接連拒絕了劉明遠派出的多個使者,在武昌城據守備戰,不準備投降。
“這個張定邊,真是一頭倔驢,如今這樣的處境,還看不透時局,還在抱着僥倖心理,認爲張必先就可以救他。”
劉明遠得知武昌城下戰報之後,立刻憤怒地說道,但是他心中還是非常肯定張定邊的,陳家軍中最兇猛善戰的一員大將,同時對陳友諒忠心耿耿。
劉明遠心中一邊希望張定邊投降,讓懷遠軍能夠輕鬆取得武昌,減少傷亡,一面又對張定邊這份忠心讚賞不已,陳家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陳友諒都死在江州了,現在已經是風雨飄搖了,但是張定邊依然死心效忠漢國,輔佐陳理,實在是令人敬佩。
“張定邊的最後依仗就是張必先的五萬嶽州援軍,此時情報人員送來消息,張必先已經領着大軍出發了,開始朝着武昌方向行軍。”
馮國用隨後說道。
劉明遠也點了點頭,此時張必先是張定邊戰鬥在最後的希望,同時也對這兩位陳友諒結拜的張氏兄弟的忠義讚賞不已。
馮國用隨後說道:“不如直接令傅友德將軍攻城好了,傅友德將軍有八萬大軍圍困武昌,只要發動攻擊,一天就可以拿下武昌,到時候只剩下張必先一人,咱們就更好對付了。”
對於馮國用的想法,劉明遠還是不贊成的,他還是想讓武昌能夠免受戰火,畢竟戰亂已經讓中華大地上十室九空,餓殍遍地,到時候如果能夠將武昌城和平接收,也是一件造福武昌百姓的事情。
況且武昌位於長江要地,也是重鎮,劉明遠不想讓這樣的重鎮一個個地毀於戰火,畢竟一場戰鬥下來,重建是非常困難的。
劉明遠隨後說道:“令傅友德一面圍困武昌,一面劫殺張必先,再從江州調兩萬人馬給傅友德,不然他的兵力有些不足。”
馮國用隨後領命,他明白劉明遠的意思,那就是希望最後努力一下,解決張必先,然後逼張定邊投降,同時也將嶽州陳家軍在野戰中消滅,這樣也等於是拿下了嶽州。
馮國用隨後說道:“還有一個消息,那就是沔陽的明玉珍率領水師北上,攻佔了元庭重鎮重慶,消息剛剛送到樞密院。”
劉明遠一聽,頓時一陣驚愕,他知道歷史上就是如此,明玉珍最後攻佔了四川,建立了政權,維持了將近二十年,最後被明軍攻滅。
隨後馮國用將詳細的戰報說給了劉明遠,明玉珍在沔陽訓練了五萬水師,然後從巫峽入蜀,一舉攻佔了重慶,打開了蜀地的大門。
明玉珍早年在鄉里起兵自保,後來各地義軍風氣,元軍無能,損兵折將,被義軍攻佔了大片城池。
此時江西一帶的徐壽輝又重新起來反抗暴元,並且一舉攻佔了武昌,於是明玉珍也乘機聚衆鄉里,聚集義兵五千,乘着沔陽元軍兵力匱乏,於是一舉攻佔沔陽,之後就投奔了徐壽輝。
徐壽輝也直接給了明玉珍一個沔陽太守的官職,令明玉珍繼續駐守沔陽,於是明玉珍就這樣一直在沔陽駐守訓練,編練水師。
等到陳友諒篡奪天完朝權利的時候,明玉珍則是聲明兩家永世修好,其實就是暗中默許了陳友諒的行爲。
此時乘着重慶守軍押運糧草前往成都,於是明玉珍果斷出兵,越過巫峽天險,一舉偷襲重慶得手,在蜀地落腳了,隨後明玉珍就將沔陽的力量全部運到了重慶,沔陽城也基本上被搬空了。
明玉珍知道以後他依託重慶,就可以攻伐蜀地,此時沔陽已經失去意義了,距離重慶遙遠,而且守衛艱難,又是各路勢力混戰的地方,索性明玉珍直接放棄了,將全部軍民百姓全部運往重慶安置,作爲基地,不再攙和外面的亂局,安心準備攻伐蜀地,圖謀自己的大業。
對於明玉珍,此時劉明遠也有些鞭長莫及,畢竟此時懷遠軍距離蜀地還是有些遙遠,也根本無法對蜀地發動攻擊,況且劉明遠知道眼下大業重點是統一南方,然後集中力量北伐,攻佔中原,驅逐暴元,先名義上完成統一大業再說,至於蜀地和更遠更遠一些的地方,劉明遠還沒有去想呢。
此時張必先正在率領五萬大軍離開嶽州,沿着長江而下,前往武昌,嶽州和武昌都是湖廣重鎮,連同明玉珍的沔陽,都在洞庭湖北面,連成一條線,此時沔陽已經別明玉珍搬空了。
張必先一離開嶽州,就令大軍全速前進,朝着武昌進發,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武昌,解救被圍的張必先和陳理。
“大帥,咱們是不是太快了,還是小心一些,一旦中了懷遠軍伏擊怎麼辦?”
張必先身邊的副將朝着張必先說道,看着快速行進的大軍,副將有些擔心,提醒了一下身邊的張必先。
張必先也清楚如果太冒失了可能中埋伏,此時嶽州到武昌的這一路上,隨州明玉珍力量的撤走,就剩下張必先一家了,此時大軍已經出了控制州縣的範圍,現在腳下的地盤已經是武昌地界了,此時這裡已經是懷遠軍的地盤了。
張必先外號“潑張”,性情暴躁,什麼事情都喜歡速度,不習慣拖拉,即便知道可能被懷遠軍伏擊,張必先還是下令大軍繼續前進,只是派出更多的哨騎出去,查看懷遠軍的動向。
此時,在張家軍大軍三十里外的一處山林中,傅友德的大軍已經扒開了口袋,正在等着張必先大軍進來。
此時在山林外面,兩個陳家軍哨騎正在試探地過來,然後小心地查看周邊山林,在看到外面沒有什麼異樣之後,兩個哨騎準備繼續深入,探查一下林子裡面的情況,確保大軍通過沒有危險。
但是就在此時,一支鋒利的狼牙箭飛過來,直接命中了一個陳家軍哨騎的胸口,然後這個哨騎在掙扎了一下之後,就墜馬死去了。
身邊同伴看到之後,頓時一陣驚駭,然後就調轉馬頭逃命,但是他的戰馬剛剛狂奔出去幾步,就被飛過來的另外一隻狼牙箭射中了。
“嘶……”
戰馬一聲慘叫,然後一陣掙脫,隨後身體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它身上的陳家軍哨騎也被甩了出去。
同時隱藏在暗處的幾個懷遠軍軍士立刻出來,然後一擁而上,將那墜馬的哨騎死死地控制在地上,片刻之後,戰場又恢復了平靜
“這是第幾波了?”
一個懷遠軍校尉趴地上,然後看着幾個手下將那個俘虜的哨騎押解到山林深處,然後回頭朝着手下問道。
“已經是第三波了,他奶奶的,還真是小心啊,這才一個上午,就三波人了,下午還不知道有多少人。”
“只要讓陳家軍的前軍到了咱們這裡,咱們就完成任務了,到時候方圓三十里的人馬一殺出來,張必先的五萬大軍就全部完蛋了。”
校尉隨後說道,他身邊的幾個手下頓時一陣驚愕,然後說道:“怎麼,還個張必先準備了這麼大一個餃子,還真是看得起他。”
校尉隨後沒好氣地說道:“張必先可是陳家軍的上將,外號‘潑張’,當初他可是一個人攻上嶽州城,殺的元軍望風而逃,一個人攻佔了一座城。”
“我的天啊,這傢伙這麼厲害,那和咱們的傅友德將軍誰厲害?”
一個小兵驚奇地問道。
“那還用說嗎?咱們傅將軍在返元的時候,他張必先還在給暴元種地呢,咱們傅將軍武藝無人能及,就是常將軍都承認不是傅將軍的對手,只是傅將軍平日裡低調吧了。”
聽了校尉的話之後,幾個小兵連連點頭。
“營尉,有情況。”
此時一陣狂奔的腳步聲打斷了衆人的談話,然後遠處一個懷遠軍士兵狂奔着過來。
校尉一看,頓時知道一定是又有人過來了,然後立刻令手下的人隱蔽。
“來了,來了,陳家軍前軍騎兵,一千人,距離咱們不到三裡。”
狂奔過來的懷遠軍士兵轉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校尉身邊,然後歡喜地說道,同時臉上一陣狂喜。
校尉一聽,頓時一陣狂喜,然後說道:“趕緊收拾傢伙,撤退到山林裡面。”
隨後,十幾個懷遠軍士兵就立刻起身,然後快速朝着身後的山林而去,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山林裡面了。
片刻之後,一隊千人的陳家軍騎兵出現在了山口,有序地行進着,準備穿過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