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場是戰場(2)火紅公主

公主?公主來了應該高興纔對……可鐵木爾脫歡這紈絝子弟都聽得害怕起來,子龍就知道不妙了,什麼公主那麼令人害怕?

一個披着金色披風騎着一匹火紅大馬的美豔紅衣女子,帶着一羣花花綠綠的女子,竟然不下馬直接衝進鐵木爾脫歡的帳篷來!

“好美!”子龍在心頭暗讚了一聲!他從沒見過如此有朝氣的女子,年輕的活力在她身上洋溢着!她的臉上稍微有點汗珠,卻更襯托得她紅撲撲的臉如許明豔。如果薩仁格日樂是可愛的百靈鳥,那麼,這個火紅公主就是高貴的天鵝!太行山的清風吹過她身邊,都彷彿帶上了她的靈氣,在帳篷門口盤繞撥動着着她頭上戴的固姑冠,宛如神女下凡。

固姑冠,是蒙古女子常見的裝飾,以柳條或是鐵枝打製,形如後來滿族女子的頭冠,但沒那麼大。

子龍最近常和蒙古貴族接觸,對蒙古貴胄的服色有所瞭解,這女子披的叫“納石失”,是一種蒙古款式的比肩,乃是用金絲織就,爲皇帝家室內成員纔有資格穿,內穿的特製大紅衣服與納石失比肩一塊搭配稱爲“質孫宴服”,是去赴皇帝的宴席時的正式禮服,這就表明,這個火紅公主,是正宗的皇家公主!

“誰是岱欽?給我滾出來!”那火紅公主趾高氣揚地叫着,殺人的眼神掃描着帳篷裡的人!頓時破壞了在子龍心中神女的形象,本來,他已經在幻想……好想被這樣的美女打屁股!

好男不跟女鬥,更不可跟美女鬥……子龍迅速在臉上堆了個諂媚的笑容,所謂“拳頭不打笑面人”,這種笑容通常可以降低被敵視的程度。只可惜他還沒喊“我就是”,衆人已經朝他看來了,似乎用眼睛在出賣:“我是無辜的,他就是岱欽!”

“啪!”火紅公主的鞭術竟也跟她的美貌一樣好,居然達到了“眼到鞭到”的境界!子龍從沒應付過馬鞭,這一鞭子看着快打在臉上,沒想實際是抽在他手背上,頓時火燎火燒似的鑽心疼!

“哼!敢對我的薩仁格日樂無禮,這就是下場!”那火紅公主抿着倔強的小嘴驕傲地道,然後,誰也不理地策馬走了!

“同性戀?”子龍從火紅公主的話裡臆測到一個會令人寒毛倒豎的詞,不過,手上的火辣辣的疼令他咬牙切齒不已,問:“這個公主怎麼那麼兇?在察哈臺兀魯思,皇宮裡的公主不知道有多溫柔……”

鐵木爾脫歡的安答被火紅公主打了,衆人也不好再呆着,紛紛知趣地出去了,只留下鐵木爾脫歡和一個上前來幫子龍包紮的侍女。

鐵木爾脫歡等那侍女一走,仍是小聲道:“我的安答,以後你要小心這個火紅公主了!她雖然不是當今可汗的親妹妹,卻比可汗的親妹妹還親!是皇宮裡唯一一個可以任性的公主!”

子龍聽這公主居然不是可汗的親妹妹,奇怪地問:“不是親妹妹,怎麼反更兇?”鐵木爾脫歡道:“當初妥歡鐵木爾可汗被疑忌,燕鐵木爾把他趕到廣西的靜江(桂林)去了。大家都對無權無勢還時刻有生命危險的妥歡鐵木爾不理不睬,唯獨這個火紅公主娜仁託雅,一個小小奧魯(相當於縣級的公安局局長兼武裝部部長)的女兒,經常會去看望他。妥歡鐵木爾當上可汗後,感激娜仁託雅在危難中的照顧,一登基就把她接到大都來,讓她做一個食萬戶邑的自由自在公主,並許下諾言,她有權挑選所愛的男人,而那男人不得拒絕!”

子龍詫異至極,道:“萬戶邑啊……這樣又有錢又漂亮的公主,肯定很多人爭着要!”

鐵木爾脫歡這個酒囊飯袋居然露出一個苦笑,道:“可是,她太兇了,動不動就愛打人!且又立下志向,要做阿拉海別一樣的公主!再說……”鐵木爾脫歡又低下聲音來,道:“妥歡鐵木爾汗太過親信漢人,已經引起原先擁戴武宗舊臣的反感了……尤其是這些年,做大汗的都命短,不是被毒死就是被政變殺死……跟可汗有關係的人反而都容易被顛覆掉,還不如我們這些有投下(注:封地)的小王孫更自在。所以啊,可汗嫁公主是難事呢,這些年,王孫們一生下來,父母就趕緊找好將來結婚的人了。除了一心攀富貴的人,誰還會與可汗聯姻?更何況一個敢騎在男人脖子上的公主?”

子龍這下清楚許多,難怪特薛禪家要把寶貝女兒嫁給鐵木爾脫歡或是乃燕了這樣的小王子了,只是阿拉海別是什麼女人,他也沒聽過,仍是問:“那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成親?”鐵木爾脫歡又苦笑起來,道:“我以前的未婚妻被唐其勢霸佔去了,後來唐其勢及其黨羽被妥歡鐵木爾汗剷除,她家作爲黨羽,也被貶奴發配掉啦。”

蒙古人就是這樣,把你當了兄弟後就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哪怕是犯禁的大事!只是子龍不知道唐其勢是誰,此時也沒什麼好問的,留待以後再去了解,咒罵了一會火紅公主娜仁託雅,還是對鐵木爾脫歡堅定地發誓,不管火紅公主還再打他甚至要**他,他都一定要幫安答把薩仁格日樂頭上的天鵝羽毛再取到手。

“兄弟,以後就你自己去面對比母狼還兇狠的火紅公主了……我要閃人了!”子龍走出帳篷後想,他導演的這場戲,在結尾就是有逃跑的一段,只是假逃要變真逃而已。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元朝時期,中國南方是比較平靜少戰亂的,打仗是一種既費精神更費錢財的事,比如朱元璋在早期就吃夠了無錢無糧的苦,所以還是先做一下財主的好,元朝海運那麼發達,與歐洲各大國都有着直接或間接的聯繫,自己通曉五種語言,做外貿絕對頂呱呱。

出去與衛士故意閒聊,弄明白唐其勢乃是文宗時欽察貴族權臣燕鐵木爾的兒子,典型的紈絝子弟。唐其勢有一句狂妄的話很出名:“天下本我家之天下!”燕鐵木爾酒色嚴重過度溺血死後,妥歡鐵木爾登基,開始扶植當今的丞相伯顏,後來唐其勢密謀政變,被妥歡鐵木爾事先知曉而殺,並自此廢除左丞相一職務,中國又開始以右爲尊。

而娜仁託雅的偶像阿拉海別,在蒙古可是大名鼎鼎的女人,爲成吉思汗第三的女兒,蒙古第一名女(注意:不是美女)勃兒臺皇后的嫡出女兒,她剛出嫁,就碰到了公公阿拉兀思的部屬在留守地的叛亂,公公與丈夫不顏昔班被誘殺,才十九歲的阿拉海別勇敢地帶着婆婆阿里黑、小叔子勃要合及堂叔子鎮國逃到還沒當成吉思汗的鐵木真身邊。

之後,阿拉海別在父親鐵木真的安排下嫁給原丈夫的堂弟鎮國,從此開始了她的政治生命,可惜鎮國又是短命鬼,又或許阿拉海別命太硬,一般的男人啃不動……一直到小叔子勃要合長大,在蒙古典型的收繼婚制下把阿拉海別娶了,才得以善終,不過,阿拉海別偏又不能生育。成吉思汗率大軍出征之時,將帝國事務都交給木華黎管理,與此同時,他任命自己的三女兒阿剌海別爲“監國公主”,木華黎所做一切決策、軍國大事,都必須與監國公主商議,並經由監國公主的許可,方能得以實施。木華黎智勇雙全,可對監國公主阿剌海別的治國才能,依然心服口服,凡事都要經過她的最後考量,木華黎才覺得真正算是成熟穩妥的好主意,然後才付諸實施。阿拉海別代替父親操持國務,而且還經常率領人馬,巡視領土,並善於激發將士的士氣,深受軍隊的擁戴。

不過蒙古人說到阿拉海別,都忍不住悄悄說她們幾個姐妹真的是好醜,如成吉思汗決定把阿拉海別的一個姐妹布亦賽克嫁給弘吉剌部的酋長,結果弘吉剌部的酋長的性情實在是直白得可愛,典型的“要靚麗不要小命”的類型,直接指出布亦賽克太醜,睡覺到半夜醒來會把她當作鬼而嚇死,於是成吉思汗把這掃興的傢伙砍頭了。

子龍聽完這些逸事,又四處去溜達,藉口是看薩仁格日樂周圍的保衛情況,實質是去查看逃跑的路線,雖然他大可以直接溜人,可做了蒙古人的朋友,不辭而別是很不禮貌的,以後別想在這幫朋友面前擡起頭來!錢財珠寶在懷裡揣實的感覺真好,跑路時肯定能跑得有力些。

天色將昏,篝火將起,好戲就開始上演了!

突然,人們見那薩仁格日樂騎着馬一個人走了出來,而鐵木爾脫歡則帶着一衆手下迎上去,然後,鐵木爾脫歡靠前去與薩仁格日樂策馬並行,並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把薩仁格日樂頭上的天鵝羽毛摘了下來!

鐵木爾脫歡就這麼贏了?這,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鬨鬧聲如漣漪般迅速在山谷中擴展開來,可是,眼睛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娜仁託雅……不好了……鐵木爾脫歡把薩仁格日樂的羽毛給摘了……啊……”火紅公主的一個武裝侍女大喊大叫地跑進來,待見火紅公主娜仁託雅正與薩仁格日樂一起喝奶茶,難於置信地張大了嘴!

蒙古人只要是伴當或是家中奴僕的身份,一般不稱呼尊號,直接叫名字。

娜仁託雅正洋洋得意地說鐵木爾脫歡和乃燕這次無論如何都得不了手的,那是因爲有娜仁託雅在……一聽那侍女不可思議的話,呆了好一會,她才意識到外面有陰謀,怒道:“我去看看!”

果然,前方不遠,一個與薩仁格日樂一模一樣的女子,和鐵木爾脫歡並排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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