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寒的目光一直凝視着那年輕男子,只見他一身藍色儒衫,相貌英俊,年齡約莫十八九歲,雙眼精光閃閃,額頭高廣平闊,兩脣緊閉成線,有着說不出的自傲和自負。見他充滿敵意的目光,便猜知他對這陳可馨大有情意,不禁眉頭一皺,沉聲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那年輕男子冷冷道:“張騰蛟!”
周子寒見他冷言冷語,態度極是無禮,心中漸生怒火,沉聲道:“在下受尊師所邀,前來拜會,煩請張公子前去通報一聲。”
張騰蛟冷笑一聲,道:“你算什麼東西,半點武功都不會,無名小子一個,師父他老人家豈會邀請你?快些兒滾吧,少來這裡晃盪!”他一眼便看出了周子寒沒有絲毫武功。
陳可馨急得直跳腳,道:“二師哥,你……你太放肆了!周……周公子是師父叫我去邀請來的,你再無禮下去,若是叫師父知道了,小心你又要給師父罵了。”
一旁的羅鎮也給他的傲慢無禮態度激怒了,指着他鼻子罵道:“張騰蛟,你算什麼東西,嘴巴上的毛還沒長出來,就敢如此無禮?陳姑娘,快去叫你師父出來,老子讓你師父好好修理修理這混賬東西!”
張騰蛟妒火中燒,早已失去了理智,怒視着羅鎮道:“你又是哪裡來的混賬東西,竟敢在這裡來撒野?”說着,鏘地一下拔出劍來。
羅鎮也給他激怒了,破口大罵道:“他孃的,老子闖蕩江湖這麼久,還從來碰到你這種傲慢之極的後生小子,今日老子就替馮老哥好好收拾你一頓,叫你這混賬東西好好長長記性!”說着,跨步上前,一招擒拿手便要施展開來。
張騰蛟咬牙切齒大喝一聲:“放你孃的狗臭屁!”說完,長劍一挑疾步上前。
“騰蛟,快給爲師住手!”
大廳裡。
馮國勝怒氣沖天地罵了伏地跪下的張騰蛟一頓,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喝道:“滾!”後者在地上打了個滾,滿面羞慚地退出了房門,退到房門時,回頭惡狠狠地盯了周子寒羅鎮兩人一眼,周子寒羅鎮兩人直接無視。
馮國勝拱手朝周子寒羅鎮兩人歉然道:“劣徒頑劣不堪,對兩位多有得罪,還請兩位瞧在我的面上,不要跟他計較。”
到了這份上,周子寒即使再對那張騰蛟有不滿,也只得算了。不過羅鎮卻還憤憤不平,道:“馮老哥,你那徒兒簡直是混賬透頂,若是再不嚴加管教,怕是日後要惹出大麻煩來!”
馮國勝連連點頭道:“羅老弟所言極是,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劣徒!”平息了羅鎮的怨氣,轉而朝周子寒笑道:“周神……公子,你可將天下英雄瞞得好苦!”
周子寒聽他如此一說,就確定是許茹芸和陳可馨兩女將自己的身份透露給他了,雖然並不是很在意,但這樣的結果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陳可馨一眼,後者瞧見他露出不悅之色,面容一慘,眸中淚光閃閃,連連擺手表示並非自己說的。
“周公子,你大可放心,你的身份並無多少人知道,我也不會透露隻言片語出去。”
周子寒神色這才一鬆,笑道:“馮將軍,那就多謝你的理解和支持了。”
馮國勝笑道:“周公子,昨兒如芸和可馨這兩個膽大包天的丫頭,竟然跑去皇宮救人,若非周公子你出手相救,恐怕她倆也要深陷皇宮,在下對你施展援手感激不盡!”
周子寒笑道:“舉手之勞而已。”隨即又問那“四公子”是何人,待聽到他說那四公子竟是未來的明成祖朱棣時,身軀禁不住一震,但
一想到歷史,便知那朱棣絕然不會有事,也就鬆了口氣。
馮國勝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亮色,沉聲道:“周公子,我有個問題想問,不知周公子可否告之?”
周子寒心神一凜,笑道:“這就要看馮將軍所問的是什麼問題了。”他的話語中留了極大的迴旋餘地。
馮國勝啞然笑了聲,道:“不知周公子可否談談天界的事情?說實話,我對天界的事情一無所知,瞭解一下也是好的。”
他這一問,大廳中的羅鎮與陳可馨兩人也凝神聽着周子寒的答案。
漂亮!問得真是漂亮!竟然會旁敲側擊進一步打探老子的身份,不過,老子也不是紙糊的,周子寒笑道:“馮將軍,這個問題貌似有點不太好回答,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馮國勝不好迫人太甚,便點了點頭,轉而跟兩人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語,周子寒在後世時,就對他的英雄事蹟頗有些瞭解,多少有些好感,只要不談敏感問題,自然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羅鎮跟他早已熟悉,所以一番接觸下來,三人相談甚歡。
說到融洽處,忽地下人匆匆來報,說是劉福通造訪。
周子寒心中一驚,這劉福通一見老子,說不定會將老子的底子透露給馮國勝,這豈不是要遭?坐立不安一陣,當聽到房外傳來劉福通爽朗豪邁的聲音,就迅速地鎮定下來,心裡頭暗暗鼓勁,這劉福通不過是清楚老子一點事情而已,怕個鳥?
劉福通一瞧見赫然在座的周子寒,喜形於色上前來,哈哈笑道:“想不到這般快就碰到周公子你了!”
周子寒連忙起身笑臉相迎,劉福通目光落到羅鎮身上,周子寒當即介紹了羅鎮,劉福通虎目閃過一道欣喜的神色,欣然道:“本帥早已聽聞過虎嘯山莊羅莊主大名,今日一見,大慰平生也!”
說笑中,衆人逐一落座。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俏麗的婢女,近到各人面前,又奉上了一杯香茶,各人品嚐了一陣,馮國勝開口笑道:“想不到劉大帥早已與周公子結實了,真是叫我好生意外。”
劉福通不好意思道:“說來慚愧,本帥若非使了點小伎倆,恐怕也請不到周公子。”當即將自己如何請到周子寒的事兒一一說了,聽得馮國勝既震驚又佩服。
劉福通笑着朝周子寒道:“周公子,今日咱們又見面了,你可得請本帥吃飯啊!”見周子寒神情一愣,笑着解釋道:“那天周公子不是說了,下次再與本帥見面,就請本帥吃飯的嗎?”
周子寒這才恍然,乾笑道:“好說好說。”
說了些場面話,劉福通就開門見山朝羅鎮道:“羅莊主,昨兒我的手下來報,說你與宋大俠兩人與韃子兵在大街上激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羅鎮朝周子寒望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意思是說但說無妨,羅鎮這纔將昨兒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劉福通皺眉道:“想不到那韃子皇帝竟然是替身,真是可惜!”
馮國勝沉聲道:“這定是王保保那廝收到了風聲,不然他不會做如此防範。”
羅鎮恨恨道:“昨兒算是白忙了一場了。”說着,扭頭朝周子寒道:“子寒老弟,你看今兒晚上咱們不如再去一趟?”
周子寒苦笑道:“早已打草驚蛇了,再去恐怕也是一樣的。”
馮國勝突然插嘴道:“周公子,我有一事不明。”見周子寒疑惑地望着自己,這才道:“周公子你神通廣大,要殺掉那韃子皇帝和王保保似乎並不難吧?”
來了,又來了!
周子寒
苦笑着解釋道:“馮將軍,不是我不樂意殺掉他們,而是我根本就殺不得,一旦殺了他們,我這就等於是違背天意,這一旦違背天意,這後果有多嚴重,你們也該想象得到,輕則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還得忍受無窮無盡的痛苦,重則遭受天打雷劈魂飛魄散,從三界中消失。”
“啊!”這一聲卻是坐在末座的陳可馨所發,見衆人均望着自己,小臉兒羞得通紅。
周子寒不忍見她窘迫,立即轉移衆人注意力,笑着續道:“天意不可違,到了時候,他們自然會有人來收拾的。我們要做的,只能是耐心等待時機到來。”
衆人聽到這,紛紛點了點頭,馮國勝突道:“周公子,剛纔聽了羅莊主那番話,我對周公子幫咱們天下漢人奪取和氏璧的義舉表示讚賞,不過,我有一事不明。”
“馮將軍請說。”
馮國勝凝視着周子寒,緩緩道:“周公子,你打算在凡間待多久?”
周子寒眼皮兒一跳,這個問題倒還從來沒有想過,心電急轉一陣,便又裝起神棍,笑道:“天上一日,地上十年,估計我要在凡間待個幾十年才能離開,回去早了也沒多大的意思。再說了,我要離開凡間,必須等到生老病死的那天,我琢磨着,要到這一天,至少也得幾十年才成。”
衆人個個都是成精的人物,從他這隻言片語中,便猜知天上確有天界,而他確實從天界下凡而來,不知不覺間,均對他更加禮敬起來。
羅鎮笑眯眯道:“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我可一直愁着我妹子嫁給你後,萬一你哪天叫嚷着要走,那她可就成了寡婦了。”
這話一出口,在場衆人除了劉福通外均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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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福通笑罵道:“好你個羅莊主,竟然打得如此好算盤!”
馮國勝驚訝道:“神仙也可以成親?”
周子寒打趣笑道:“怎麼不能?若是神仙不能成親,哪裡有我這個小神仙?”
在場衆人均是鬨堂大笑!衆人再問了一些關於天界和地獄的問題,周子寒卻只不過,只得繼續將神棍裝下去,把他們一個個忽悠得深信不疑。
周子寒看了看手腕裡的手錶,已過了中午十二點了,也該回去與幾位老婆團聚了,當即起身便要告辭,他要走,羅鎮自然也不好留下。
馮國勝與劉福通兩人哪裡肯,苦口婆心地好說歹說,硬要留他倆下來把酒言歡,還說吃過飯後,還得好好商談一下那奪取和氏璧的事宜。
周子寒卻之不恭,只得勉勉強強同意了,但表示還得暫時離開一下,馮國勝與劉福通只道是他要藉故離開,哪裡肯放,他這才擺明了理由,說要去給幾個老婆吱個聲,免得她們擔心。馮國勝與劉福通兩人聽到是這麼個理由,均是啞然失笑。
剛邁出大門,身後突然有人叫道:“周公子,等等我一下好嗎?”
聽聲音,便可猜知正是陳可馨!
周子寒扭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陳姑娘,你就不用去了,我馬上就回來。”
陳可馨斜斜地拋了個媚眼過來,哼哼道:“我纔不相信你呢,我就要跟着你!”
周子寒搖頭苦笑不已,指着巷子深處道:“真的不用了,她們就在這條巷子裡,幾步路就到了,我去叫了她們就來!”
陳可馨“啊”了一聲,驚訝不已,興奮地道:“那就太好了呢,我正好可以去拜會拜會她們,還要將你昨兒在暗格裡欺負我的事兒告訴她們!哼!”說完,嬌媚地格格一笑,帶着一陣香風從他身邊旋風般奔前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