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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在距離沈丘城東南方向數百里之外的光州固始城。
在這個擁有這淮河流域最大糧倉的城牆之上,數不清的紅巾戰旗在高高飄揚,顯然這個地方現在已經徹底的被紅巾軍佔領。
而在這個城池的北方城門處,更是集結着數以萬計的部隊,雖然這些都是元蒙朝廷眼中的賊軍,但不得不說的是,這些官兵大人眼中的蟻民賊軍在集結起來時,卻是自有一股氣勢。
這股氣勢不同於元蒙朝廷軍隊的腐朽氣息,在此之時它從裡而外透着的盡是積極昂揚,雖然說這裡面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剛剛放下鋤頭的民夫,但是這羣看似瘦弱的民夫,在此之時卻是各個士氣飽滿、精神昂揚。
顯然,這一系列戰役的勝利,不但爲劉福通帶來了大筆的糧草和兵卒,更是使得劉福通的軍隊信仰越發堅定,畢竟信心越強,軍隊的士氣自然也就越強。
而在這支龐大的軍隊前方的一座高臺之上,身爲紅巾軍主帥的劉福通,正騎在一匹俊碩的戰馬之上,在數百餘親衛的護衛之下,注視這這支屬於他的軍隊。
不同於韓咬兒和張世華他們艱難的取勝,劉福通親率這麾下最精銳的五千名兵卒,在趕到南方固始之後,在短短的一天之內,他率領的軍隊便很輕鬆的便取得了勝利。
“固始雖然有着上千名兵卒,但是那些怕死的廢物在看到自己麾下的大軍之後,卻根本就沒有抵抗自己的勇氣,自己無比輕鬆的便取得了勝利、也無比輕鬆的便得到了朱皋鎮囤積的所有糧草。”
“哎!只是可惜,自己麾下的地盤還是太小,留給自己的時間也太短,以至於自己現在只招募到了五千餘人,將軍隊擴張到了萬五千人的樣子,但即使是這樣,自己也必須要離開了,畢竟那即將趕到的三萬韃子大軍,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擴張勢力的。”
“而且走到今天這一步,只有將這前來平叛的三萬韃子大軍徹底擊敗,自己才能不被韃子困死在這皖豫之地,自己纔會有機會建功開國,創立千古不世之功。”
一想到這樣的一個前景和未來,即使是素來沉穩慣了的劉福通也不禁感到了一陣熱血沸騰。
“自己一定能勝!自己一定能開創一個新的天下!”
看着眼前士氣高昂的軍隊,劉福通心中無比堅定的想到。
而後便見劉福通拔出身上的戰刀,高舉着戰刀在戰馬上怒吼道:“聖教!萬勝!”
“聖教!萬勝!”劉福通麾下的將官舉刀高聲附和道。
“聖教!萬勝!”近萬頭綁紅巾的兵卒舉兵高吼道。
“大軍前進!”劉福通用戰刀指着看不到敵人的西北方向,高聲下令道。
而在這支大軍的北方,也就是現在紅巾軍的大本營--潁州城,代劉福通執掌潁州城的杜遵道,同樣也集結起了潁州城最後的三千兵卒,聲勢浩大的向沈丘城方向趕去。
因爲誰都知道,接下來的一戰將是關係到紅巾軍生死的一戰,在面對兩倍於己的韃子官兵,縱使這羣官兵在腐朽,那麼他們也必須集結起全部的力量,來確保這一戰他們能取得最終勝利。
……
三天後,近三萬的韃子大軍已經趕到了汝寧府地界,也就是距離沈丘城最近的上蔡地界。
上蔡已經是距離沈丘城很近的了,這座還在官兵手中的城池,乃是汝寧府直轄地下最靠進東部的一座城池,距離紅巾軍集結的沈丘城,只有短短的二百餘里的路程,不過萬幸的是,在韃子大軍趕到上蔡城時,劉福通也率領這麾下大軍趕到了沈丘城。
不過相比於沈丘城中,數以萬計紅巾軍厲兵秣馬的緊張氣氛,上蔡城的韃子官兵則顯得放鬆的多,顯然他們的主將同知樞密院事的赫廝和禿赤,這兩位蒙古老爺,並不認爲自己手下這羣“英勇善戰”的官兵會不是那羣賊民的對手。
而因爲韃子大軍實在太多,所以數量龐大的韃子大軍根本無法在上蔡城內紮營,所以這支數量無比龐大的官兵便紮營在了上蔡城的東方。
又有道是:“人馬過萬,無邊無岸。”而近三萬的韃子官兵更是誇張,三萬大軍鋪開的營地,甚至比上蔡這樣的縣城面積都更加的龐大。
不過駐守在上蔡城的官兵雖然不少,但是如此多的官兵非但沒有給上蔡的百姓帶來安全感,反倒是使得官兵們越發的恐懼。
是的就是恐懼,不得不說這龐大的三萬官兵簡直是完美的體現了“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因爲身爲主將的赫廝和禿赤在發兵之後,從不理會公務也從不約束手下的原因,所以這三萬官兵簡直比三萬劫匪過境都要來的恐怖。
在這支軍隊來到上蔡的第一天,上蔡就有兩個鎮子被屠滅,數不清的女子被***而恐懼頓時也籠罩了整個縣城,現在負責守城的縣尉林澤和縣尹張陽,只盼望着這羣劫匪一樣的大軍能趕快離開這。
而這種強烈的情緒,甚至要強於盼望着他們的到來。
……
“狗日的,我爹孃我妹妹全在劉鎮啊!現在他們都死了,都死了!就剩我自己了。爹!娘!妹妹!二狗子沒出息啊!狗子我沒法爲你們報仇啊!你們可不要怪孩兒啊!”
上蔡城東邊的一處營房中,一個穿着兵服的男子,在喝醉了酒之後,想瘋了一樣在哪裡嚎啕大哭。
而他的哭聲自然也吸引了營房中的其他兵卒,一些不認識劉二狗的兵卒在看到劉二狗這幅樣子之後,也不由的好奇的對着身旁其他人數劉二狗的兵卒問道:“這傢伙怎麼了,怎麼跟死了全家一樣?”
一個知道怎麼回事的兵卒,聽到這話,也不由的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可不是嗎。二狗子他是劉鎮人,現在劉鎮估計就剩二狗子自己了,他能不哭嗎!”
“劉鎮!”一個士卒咬牙切齒的說道:“城外那羣狗日的,一個個他孃的比劫匪都兇,劉鎮和橋鄉這個鎮子就因爲沒讓他們帶走鎮子裡的女人,這羣狗日的竟然把鎮子給屠了。”
“哎!~~”周圍的兵卒顯然也都知道這件事,但是他們卻也只能無奈的長嘆口氣罷了,畢竟下令屠鎮的聽人說可是個萬戶,這樣的大人連縣太爺都惹不起,就更不要說他們這樣處在底層的小人物了。
所以他們在長嘆了一口氣之後,就把在地上嚎哭的劉二狗給扶進了屋子,至於讓劉二狗和那些人討說法、拼命什麼的,他們卻是想都不敢想的,畢竟就連橋鄉出身的薛百戶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又更何況他們。
畢竟不是沒有血性要報仇的漢子,可是這些漢子無一例外的都死了,甚至就連屍體都被掛在了城外的營寨上,而且因爲這事,縣尹和縣尉兩位大人還差點丟官,在這樣的情形下,除了忍他們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