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生命的無畏

仙月一個站不穩,嬌弱的身子跌在了地上,雙手無力的支撐着,她想了好多好多,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簌簌往下掉落,在冰冷的地上留下斑斑淚跡。

“你一個區區人類,怎麼能……”

雲龍生氣的打斷道:“別說了。”

“不行,我非得說不可,小姑娘,人類是不能夠愛上守護者的,你知道守護者是什麼嗎?你知道守護者肩負着什麼樣的重任嗎?離開他,你會找到你所愛的那個人,以後你也會明白這件事情是有多麼的荒謬,守護者竟然喜歡上人類,這真的是個笑話。”

雙手扶住仙月,沐仙對着殿堂頂端忍不住大叫:“太過分了,不要再說了!求你們了,前輩,沒看見我小姨已經哭了嗎?”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插嘴,等你長大後自然會知道我們是對的。”

“呸,你們纔是錯的。”沐仙反駁道,她雙手抱住仙月,想給她一點安慰。

仙月擡起頭,美麗的臉上因爲淚珠的襯托,反而多出了幾分動人,她微笑着,“是我的錯,小沐,你不要管,讓他們繼續說下去。”

沐仙:“可是……”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仙月抹去眼中的淚水,擡頭望着大殿的穹頂。

一陣嘈雜的反對聲響起,那些歷代的守護者們紛紛開口,要給仙月一個忠告,讓她知難而退。

“你可知人類的壽命有多少?生老病死是躲不了的,歲月將會摧毀一切美好的東西,無論美貌還是年輕,無論親人還是伴侶,無論高山還是大海,都將隨風而逝。”

金色守護者蒼老的聲音響徹在仙月耳畔,似乎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感嘆。如果仙月還不明白這些,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那他得另想方法了。

可金色守護者還是低估了仙月的執着。

仙月重新站起,眼中有哀傷之色,“你說的沒錯,我們人類只有百年壽命,甚至連百年都不到,短則幾十年,甚至更短;長則九十幾,甚至過百;可守護者的壽命……”

她望着高高的穹頂接着道:“守護者的壽命很長,可你們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說明你們也會死去,和我們人類一樣。”

這時,其中一個守護者忍不住解釋道:“那是因爲我們獻祭了自己,爲了我們所守護的國家。”

沉默,沉默是一片寂靜,那個守護者魂靈剛說完,就不再開口了,他明白了仙月的意思。

仙月:“守護者會死去,人類也會死去,紅炎可能有一天也會因爲獻祭自身而死去。

如果說時間會奪走一切,包括美貌和年輕,親人和伴侶,財富和地位,那麼不管一個人的壽命有多長,只要他是爲了一樣東西而執着,甚至不顧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這樣,你覺得歲月還有什麼好怕的?”

說完,現場再一次寂靜下來。一旁的沐仙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想,如果是這樣……不!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不希望紅炎會因爲獻祭自身而死去,也不允許任何親人從她的世界裡消失,那樣她會痛不欲生;她不想再經歷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了。

那種空蕩蕩的感覺,似乎生活已經失去了意義,彷彿連自己的存在都沒有了任何價值。因此她暗暗發誓,她要努力,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厲害,成爲雪雲國的未來,成爲雪雲國民衆們心中的驕傲。

金色守護者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我們之中活的最長的一個也不過才一百零八歲,最短的一個不過才二十餘年,我們都是爲了自己所守護的國家而獻出的生命,很好,很好,你說的很好。”

金色守護者感嘆不已,沒想到仙月居然能說到這種程度,並且還說服了自己。不過,如果這事放在以前,他是不會被如此輕易說服的。

金色守護者的魂靈化作一道龍形白光,從高高的天花穹頂幻化而出,呈現在仙月和沐仙的眼前,用他那飽經滄桑的聲音對着她們說話,低頭看了一眼仙月,又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即使在這個近乎封閉的空間裡看不見雪雲冰域的天空。

很快,龍形白光開始自言自語,“天地還在變化,這種變化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樣子,我有預感,近期將會有某種特殊的異變發生。”

回過頭,龍形白光蒼老的聲音中竟帶着一絲柔和,“小姑娘,你不是想知道紅炎爲什麼會改變嗎?答案就在這裡,不過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螢火一般的光點聚集着,使得周圍一亮,一個巨大而古老的殿堂呈現在仙月和沐仙眼前,殿堂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儀式平臺,平臺周圍便是那玄妙的十二扇門。

“小沐,你現在可以進入第八扇門了。”白光守護者對着沐仙說道。

“嗯。”沐仙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仙月,微笑着說道:“小姨,我先進去了。”

“嗯。”仙月知道,這是一種試煉,每一位王室都要經歷的,她纔敢放心讓沐仙進去。因爲不止是雪雲國有這種試煉,仙乘國也有,只是試煉的形式有所區別罷了,但本質還是一樣的。

仙乘國的聖域名爲天火奇域,天火奇域內有個守護者之源,那裡的試煉是一座高二十四層的神塔,仙月闖過幾次,至今只闖到第九層。

想了想,仙月突然叫住沐仙,“小沐,加油!”

“謝謝小姨。”沐仙會意一笑。

仙月微笑着,直到沐仙的背影消失於門後,方纔擡頭望着高高的穹頂,臉上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迫切和疑惑。這守護者之魂可能在擔心什麼,才故意將小沐支走,難道他接下來要說的東西和小沐有關?仙月心中涌現各種猜測。

“你別想太多,這是那小丫頭必經的試煉,只要她來雪雲冰域一次,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必須進行試煉。”龍形白光解釋道。

真的只是這樣?仙月更加疑惑了,守護者之魂說的雖然沒錯,但是這點基本常識,仙月還是知道的。作爲仙乘國王室,她沒有理由會不知道。

“我想要的解釋不是這個,是有關紅炎的。”仙月認真的說道,美麗的臉上帶着一絲犟氣。

看着仙月那副倔強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龍形白光總算肯說了,“行,我告訴你吧。”

“我們守護者,尤其是雪雲國的守護者,個個生而爲龍,龍是守護者最基本的形態。千百年來,我們的形態從未變過,直到這一代,王室血脈開始產生變化,誕生出了紅炎這麼一個異類。”

龍形白光語氣有些尷尬:“問題來了,他非龍之形態,沒有龍的任何特徵,這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也顛覆了我們的觀念,更令我們感到驚訝的是,誰也不會想到,守護者竟然還能以人類的形態出現。”

聽到這裡,仙月忍不住苦笑,“這些我都知道,您不用說了。”

但是很快,仙月眼中竟帶着一絲傷感和茫然,“我只想知道紅炎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他對我的感覺似乎……似乎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他回心轉意呢?”

“這個……”龍形白光對仙月的反應感到訝異,他接下來想要說的,她都知道了?這怎麼可能呢,難道……

瞬間,龍形白光像是想通了什麼,結合所有的一切,紅炎是雪雲沐仙召喚出來的守護者,非龍且可化作人形,再加上仙乘月是雪雲沐仙的小姨,這層關係,說明了什麼?

難道這件事情早在東仙乘國就有發生?並且這種血脈變化的源頭在……在東仙乘國!

龍形白光閃爍不定,似乎在顫抖。因爲他無法知曉,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一切都猶未可知,大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勢頭。

“能告訴我嗎?”仙月見龍形白光久久不語,繼續問道,她想要知道答案,迫切想要知道原因。

“咳咳,這個……”

龍形白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好不容易纔平復下情緒,望着仙月淡淡道:“你爲什麼不親自去問他呢?”

“我……他……紅炎他不願意理我,好像在躲着我,我問了,他沒有回答我,他說……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要我……要我做好自己。”

仙月委屈的說着,內心似有萬般失落,同時眼淚也控制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她第一次感受到愛一個人是這麼的痛苦。你離開他,便會久久思念着他;他放棄你,你卻淚眼婆娑的想要挽留;你想和他在一起,他卻處處躲着你。

那些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是那言語上放大現實的鴻溝,把一切原本有關聯的東西都拉開了距離,使得裁縫失去了剪刀和針線;廚娘沒有了鍋米和油鹽;這樣,裁縫不再是裁縫,廚娘也不再是廚娘,使得原本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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