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便是這樣的人,她腦子裡一旦冒出這種想法,便再也揮之不去,只見他在兩人的目光中,接連拆開了兩包藥材,而後整理好,開始煉製。
她可不會傻到一開始就同時煉製五枚,所謂循序漸進,所以她要從兩枚開始嘗試,倘若很輕鬆就能成功,她便會逐一增加。
手掌緩緩靠近爐鼎,黃色的元力一透進爐鼎內的煥晶木中,火苗騰的一下便升了起來。
鑄器講究的是元力引火,元魂爲錘,而煉丹講究的是元力引火,元魂爲本,便是要時刻利用元魂觀察,並且還需要融入元丹之中幫其調整匯聚,有絲毫的偏差,都會導致失敗。
起爐瞬間完成,只見夜央將一份主材料隨意投入爐鼎之中熔鍊,剛入爐中還沒開始熔化,又急忙抓了一份直接投入爐鼎之中。
“夜長老…”一旁的熊超見此,急忙出言提醒,臉上明顯有些驚愕,卻是被躺在牀上的方錦出手打斷,雖然他的臉上也是詫異得緊,但卻不願熊超影響,而是全神貫注的望着夜央,看她欲意何爲。
第二份主材料進入爐鼎之中,卻是識趣的與第一份隔開了些距離,並沒有融合在一起,而是自顧自的熔化,等到兩者皆是化爲一灘晶瑩的溶液之後,便進入了第三步煉爐環節。
第三步煉爐和第四步凝爐便要開始利用元魂,夜央臉色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嘗試,一旦成功,那她就將成爲當之無愧的煉丹大師。
輔材料逐一添加,第一枚已經放完,夜央隨便選了一道元魂直接投入,而後抓起第二份輔材料,逐一添加之後,便透出第二道元魂將其包裹。
隨着元力之火忽大忽小,最終趨於平衡,爐鼎之中的那兩份材料,也漸漸變爲一灘渾濁。
時間緩緩流逝,雖然只有幾分鐘,但對熊超和方錦來說就好像等了幾年一般,兩人的臉色透着震驚,但更多的是期待,這種變革性的煉丹方式,他們從未見過,更是聞所未聞。
煉爐隨着時間宣告結束,直到這一刻,爐鼎中漂浮的那兩團渾濁也未曾有任何失敗的徵兆。
隨着而來的便是凝爐,這一步是煉丹最關鍵的一步,不僅要利用元魂調整匯聚天地靈力,還需要時刻控制好元力之火,有一絲一毫的分神,都會導致丹毀的後果。
夜央的臉上重新浮現一抹凝重,兩枚丹藥同時煉製,的確有些困難,但她能確認一定可以成功,這份自信來源於手腕處的那串墨綠手鍊,那已經融入到她血肉之中的手鍊,好似心神合一,從第一步開始便預示着成功。
兩枚培固丹飄在爐鼎之上,一方面被元力之火烘烤,一方面飛快的旋轉去其糟泊,匯聚天地靈力,那表面的凹凸槽痕逐漸變得平緩,直至消失,最後變爲兩枚光滑透亮的丹藥。
凝爐大功告成,夜央一把將其取下,急忙翻來覆去的細看,丹藥之上刻着一小顆芝麻般大小的黃銅色星星,這是一星元丹的象徵,透出元魂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看到其上泛着一層淡薄的藍色煙霧。
“真的成了!”熊超臉上的震驚畢露無疑,對於煉丹他並不好奇,即使他只是一個不能煉丹鑄器的貞元體,但在每屆升界試中,他曾無數次的見過內閣弟子煉丹,雖說玄妙,但沒有任何一人能像夜央這般灑脫迅速。
而且不止同時煉製兩枚更是直接跳過了最後的回爐,而且那元丹的藥性至少還保留九層之多,此時在他心中不斷迴盪着一個詞,舉世無雙。
在見識過夜央的才幹之後,他纔算是真正懂得什麼叫煉丹天才,而讓他最值得驕傲的是,這樣一個天才如今便是他煉羽堂的內閣長老,此時得他不僅不覺得生氣,而且還生出感激之情。
方錦自然也和熊超的想法一樣,同時煉製兩枚元丹他從未見過,但是畢竟他在中沌界生活過一段時間,見聞自然也廣闊許多,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曾聽過此事,說是煉丹達到某種境界之後,可以同時煉製數枚甚至數十枚,但是往往這樣的人其修爲都已進入五族之內,尋常人更是難見其一面的。
同時煉製兩枚元丹所花費的時間和煉製一枚所花費的時間等同,但是效率卻是翻了一倍,也只有如夜央這般的怪物,由於識海中生出了五段魂鏈,在如此低微的境界便能同時煉製數枚丹藥。
丹藥煉製完成,夜央沒有絲毫停滯,開始第二次嘗試,這一次她將直接煉製五枚元丹,畢竟這培固丹的材料也不算太貴,而且通過第一次嘗試,他很有信心能夠直接煉製五枚,當然,這份自信完全來源於那串神秘的墨綠手鍊。
屋裡的氣氛逐漸變得凝重,兩邊的熊超和方錦甚至連呼吸都控制的極好,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生怕影響了這位正在創造奇蹟的煉丹大師。
起爐、熔爐、煉爐、凝爐一個個步驟就像一道道天塹,被夜央輕鬆跨過,那飄蕩在爐鼎內的元力之火忽大忽小,搖擺不定,那漂浮在爐鼎之上的五份丹胚,也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轉化爲一枚枚圓潤通透的培固丹。
“咳咳咳”
方錦那邊忽的傳來一陣激烈的咳嗽,卻不是因爲之前服過的凝露丹失去了藥性,而是因爲見到夜央再一次大批量成功而變得激動,那份激動似乎比找到解藥還要更甚,他們知道,夜央在未來的道路上,一定會震驚整個璽洲,會讓這個以煉丹爲尊的璽洲在夜央的腳下顫抖。
花費七八分鐘,卻是一次性煉製了五枚元丹,這種效率讓她興奮不已,頓時覺得接下來的那幾百枚元丹不過爾爾。
她望了眼一臉震驚的熊超,泛起一陣笑意,提醒道,“堂主,你是否能再去弄一些培固丹的材料,不多,一百份就行。”
熊超似乎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直到夜央說完,他才立刻反應過來,急忙回道,“好!好!我現在就去辦。”說完便一溜煙的開門衝了出去,留下兩人待在屋內,露出一抹苦笑。
待熊超出去之後,過了一會兒,方錦噓聲問道,“夜央,你是如何同時煉製數枚丹藥的?”話剛脫口,他卻有些後悔,直接問出這個問題,無疑是讓對方心生不悅的,但他卻格外好奇,倒不是想學,他也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
“這個嘛”夜央沉吟半晌,雖然她對方錦信任,但是這種隱秘,她卻不好直言,萬一方錦將她當做怪物可不太好。
“我就隨口一問,唐突了。”方錦急忙收回話勢,也不願她爲難,畢竟夜央的天賦有目共睹,或許她是掌握了某種特殊的煉丹技巧。
夜央旋即點頭示意,表示理解,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專心的煉製起丹藥。
……
大嶼山,黑山脈
此時日進黃昏,夕陽的光輝將天邊映射的火紅,卻沒有一絲餘暉投射進這片陰暗潮溼的黑山脈之中。
整片黑山脈瀰漫着一層厚厚的濃霧,可視範圍不過兩三米,時不時傳來整整窸窣聲響,聽的人頭皮發麻。
濃霧中緩緩露出幾個身影,穿着打扮皆是不凡,一共四人,三男一女,模樣倒都俊俏的很,從氣勢吸納間不難看出三人元士的身份。
居中兩人體型瘦削,看起來有些柔弱,打扮的也像個柔弱書生,皆是穿着藍色長衫,只是其背後畫着一個奇奇怪怪的圓形圖案,那圖案看上去似乎有無邊的力量。
靠左的男子嘴角始終透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格外溫柔儒雅,而他身邊那名男子臉上卻是透着幾分俏皮,看上去有些活潑頑劣。
靠右的是一位青衣女子,女子模樣可人,只是看上去有些病懨懨的,卻是格外惹人憐愛,一襲青絲無比優美,自然垂落在背後,直達腰部。
她的胸前掛着一塊黃銅色的圓形銅牌,其上刻着三個月亮似的圖案,看來這位女子的煉丹品級已然達到了黃階三月。
無論是煉丹師還是鑄器師,只要在公證地點衆目睽睽之下通過一次大考,便會被授予相應品級的身份象徵。
整個元宙之上都有煉丹師的存在,只要你有這東西便能得到其他煉丹師的尊重,而且在去某些國度還能被奉爲上賓,以禮相待。
那女子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出頭,卻已經是黃階三月品級的煉丹師,而且修爲也已經達到了窺元境巔峰,可以看出其天賦的確是世間少有。
站在最左邊的男子身形修長,體格微微有些瘦削,樣貌說不上俊美,卻也不普通,只見其穿着一身白衫,看起來風度翩翩,背後揹着一個木盒,看起來像是裝兵器的一類盒子,只是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木訥,似乎總揣着心事,看起來不免有些癡傻。
這四人修爲皆是不凡,年紀都是二十出頭,卻已然超過了很多同齡的元士,中間那兩名男子修爲皆是達到了窺元境大圓滿,只有最左邊那位看起來木訥的男子卻是達到了鼎元境一段的修爲。
“代師妹,你說這黑山脈中當真能找到魂瀾滄海珠嗎?我怎麼覺得我們都被那些老傢伙給戲耍了。”
中間靠右的那名俏皮男子突然開口道,聽他說話便不難看出此人有些頑劣不守規矩。
那女子一聽這話,似有些不悅,溫怒道,“真是沒大沒小的,看來你師傅平時就是太放縱你了,我是你師姐可不是什麼師妹。”
“嘿嘿,我不是想把你叫的年輕一點嗎?”男子一陣憨笑。
“我看起來很老嗎?”女子反駁道,額頭瞬間冒起了幾條黑線。
男子看情況,覺得不妙,急忙和身旁的男子換了個位置,嘴裡嘀咕道,“我是惹不起這位師姐了,師兄還是你幫我頂着吧!”
臉上透着微笑的男子,也沒言語,似乎早已見怪不怪自己這位師弟的調皮性格了。
“你個惹禍精,一出事就拿肖師兄當擋箭牌,我真是不懂你們性格差別如此之大的兩個人是怎麼變成好友的。”
女子望向身旁溫文爾雅的男子,臉上透着一絲戲謔,打趣道。
兩人聽完此話,相視一眼,臉上透着歡快的笑容,齊聲道,“有些歡樂你們女人不懂。”
女子一聽這話,當即翻了個白眼,直呼這兩個蠢貨,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連蹦彈都是一起的。
“有情況!”
正當衆人聊的歡快時,最左邊揹着木盒,神情木訥的男子突然開口說道,眼中露出一絲凝重,望着前方厚厚的雲霧。
衆人聞言,皆是不再言語,靜靜站在原地,凝視着前方,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石師兄,莫非…”
吼!
話還沒有說完,傳來一聲震天的呼嘯,好似在耳邊敲鑼一般,震的人心靈一顫。
一道紅光穿過層層霧障朝着衆人射來,下一刻間,出現在衆人頭頂的便是一頭齜牙咧嘴的斑紋豹,血盆大口中獠牙森森,透着濃厚的血腥氣味,格外猙獰恐怖。
衆人見此,急忙朝兩邊散去,那花豹撲了個空,又是一陣咆哮,好似雷霆之音,震的人心神飄忽,呆呆怔在原地。
那花豹乃是窺元境的冥獸,特技便是雷霆怒吼,震的人心魂分離,短時間內不得動彈。
那花豹似乎覺得那名女子格外美味,直接朝她撲去,卻是被一個盒子給打斷,它回過頭去,望向姓石的男子,眼中透着火紅兇光,一陣怒吼直接朝他衝去。
男子雙手捏着奇怪符印,只見那木盒中陡然飛出一柄散着紅光的寶劍,男子手握寶劍一陣舞動,劍勢如虹,一道道紅光如風刀一般掛在花豹的身上。
吼!
或是因爲吃痛,花豹用盡全力一陣呼嘯,知道不敵,掉頭朝後跑去,卻是還沒跑兩步,腳下忽然冒起一陣紅光,三道光線沖天而起,形成一個三角柱,將那花豹囚禁在裡面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
“嘿嘿,關鍵時候還得靠大爺我吧!”一臉俏皮的男子拍了拍手,悠然自得的從後面走了過來,一臉誇耀的說道。
三人見之皆是搖了搖頭,生出一絲無奈,似乎覺得他此事做的極爲不好。
男子望着三人的模樣,蠕了蠕嘴,嗔怒道,“你們什麼表情,不謝我也就算了,還一臉埋怨。”
木訥男子直接走到花豹身旁,一陣劍影晃過,那花豹應聲倒地,不甘的躺在血泊之中。
“喂,石師兄,你什麼意思啊!這個是我抓的。”那男子見此,憤憤不平的喊着,換來的卻是沉默寡言,不免覺得越加氣憤。
他的師兄從一旁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道,“我說師弟你就不要鳴了,那花豹原本就被石師兄打的準備跑路了,你還浪費赤玉去擺什麼元陣,如今倒好,這花豹從頭到尾囫圇個賣了,恐怕也低不了你那些赤玉吧!”
被他師兄這麼一解釋,當即反應過來,原來衆人是嫌棄自己多此一舉了,而且還白白損失了這些赤玉,如今想來,的確有些不值得。
“你也別如此悲觀,我看這冥獸不錯,它的獠牙和眼睛我買了。”那女子說完,摸出一小塊赤玉遞給俏皮男子,臉上帶着一抹溫柔蜜意。
還不等俏皮男子伸手去接,他身旁的男子見此,一把搶了過來,戲謔道,“代師妹原來你這麼有錢,我早就聽說你青翎宗財大氣粗一直不信,如今一見當真名副其實。”
“肖師兄過獎了,本宗指在煉丹鑄器,所以這些玉石算是富足了些。”女子似乎很謙虛,說話十分得體,看起來就是那類極有修養之人。
這四人的身份,都不尋常,璽洲有下三界和上三界之分,只有修爲達到某種高度,或是具有某些特殊的天賦潛能,才能升界。
下沌界有升界試,目的就是爲了挑選那些天賦資質俱佳的元士前去培養修煉,而中沌界一共有兩大宗門。
兩家實力相差無幾,一個是主要培養煉丹鑄器的青翎宗,一個是主要培養元陣方面人才的陣閣。
那女子姓代名曼,正是青翎宗丹門的弟子,據說還是丹門首座的入室弟子。
據說自古以來,下三界有一位界首,這位界首實力非凡,掌管着下三界的大小事宜,但基本上隻立規矩,不直接插手各門派中的事,而且據說界首的人選來源於上混界。
除了界首,排第二的便是每個門派的掌門,青翎宗的宗主,陣閣的閣主,以及上沌界劍隍樓的樓主。
劍隍樓雖然位處上沌界,但實力卻是和青翎宗以及陣閣沒多大區別,只是三者所修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青翎宗除了每日正常元煉之外,做的最多的便是煉丹和鑄器。
陣閣顧名思義,主要學習的便是元陣。
而劍隍樓主要學習的便是劍道,據說劍隍樓一共有七樓,象徵着七層劍道,元宙之上的五族中但凡是修劍道之人,都會來此地見證自己的劍道究竟達到了那一層。
而且據說劍隍樓還有排名,此排名是針對整個元宙之上的五族,沒有區域沒有種族限制,此規矩據說是幾萬年前的一代劍祖定下的規矩。
掌門之後的便是首座,所謂首座便是每個門派中權利最大的人,比如青翎宗丹門的首座掌管着整個丹門,包括其中的所有的師傅輩和首座自己的親傳弟子以及外門、內門中的所有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