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來南去幾時休,人在光陰似箭流
時光匆匆,一晃半月有餘。
距離那日給新入門弟子通元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在這段日子裡夜央依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勤苦元煉。
除了偶爾會過來看望她的舒樺和方錦,以及秦明兩兄妹之外,幾乎未見過其他人,漸漸地,煉羽堂又恢復了往日裡的平靜,只是偶爾會談及內閣中有一位女長老,不止張的年輕貌美仙凡脫俗,而且還會御劍飛行,見過的自然不甚驚奇,沒見過的卻無時無刻不懷着一顆好奇的種子希望見上一次。
“窺元境三段,成了!”
屋內忽然傳來一陣興奮的叫喊,夜央從牀上坐起,跳到地上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
距離上次突破僅僅過去了半月,在這半月的時間裡,她幾乎每天用一半的時間煉製凝露丹,剩餘的時間便自己煉化,這期間煉化了多少凝露丹不爲人知,但是她的修爲卻硬生生地被丹藥給提升了一段,到達了窺元境三段的修爲,和舒樺還有那一眉一樣。
這事兒可是個好消息,夜央恨不得立刻告訴舒樺知曉,心中想着,直接奪門而出,整整半個月沒到外面轉過,這等閉關的方式對她來說也是最無法忍受的一種。
出了門享受略微燥熱的陽光,以及庭院中漂浮着的微弱暗香,一片片紅羅綠茵在眼前閃現,這種景色還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師姐我…”夜央嘴裡叫喊着,卻是發現舒樺大門緊閉,並不在屋內,想着怕是在教導那羣新入門的弟子,畢竟這些日子裡,舒樺也時常會過來跟自己埋怨一番。
“快看!快看!那位仙女長老出關了!”
“誒,好像是,半個月沒見了,我還以爲她去中沌界了呢。”
“你們在胡說什麼?還不抓緊走,內閣長老是你們能隨便嚼舌根的?”
……
夜央一邊朝外門走去,時不時便會遇到三五成羣的人對自己小聲議論,她心裡雖有些牴觸,但是聽到那些仙女、美人什麼的詞彙,反而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畢竟只要是女子就少不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見怪不怪。
外門原先一共有兩位師傅負責教導外門弟子日常的元煉以及武技方面的訓練,除了一眉之外,還有一個也是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修爲據說只有窺元境二段,門下的弟子也不如一眉的多,或許是因爲能力有限的緣故。
而內門一共有六位師傅級的人物,修爲最低的也有窺元境四段,最高的據說是個老婦人,修爲窺元境六段,比堂主和方錦的修爲只低了一丟丟。
方錦明面上雖說是窺元境大圓滿,可是煉羽堂早有異議,說方錦修爲已經達到了鼎元境一段的高度,只是秘而不宣罷了。
要知道這璽洲上三界和下三界的制度非常森嚴,一旦有人的修爲達到了鼎元境,那便不能待在下沌界之中,要去往中沌界,這也是爲什麼煉羽堂和赤峰堂,經常會調換那些師傅長老級別人物的原因。
如今煉羽堂的堂主熊超已經在位十餘載,據說最開始只不過是個外門弟子,而後一步步走上內門,也參加過一兩次升界試,但都以失敗告終,隨着日積月累的修爲,以及輩分,他逐漸從徒弟升爲師傅,最後才被提拔爲一堂之主。
倘若這幾年他成功突破晉升爲鼎元境強者,在下一次升界試的時候,他便可以直接進入中沌界中修煉,而後再從內門亦或是內閣的師傅中挑選一位來做煉羽堂的堂主。
內閣長老一職,最多隻有兩位,據說這規矩是煉羽堂開創以來便被定下來的,如今的內閣長老方錦已是老資格了,對於新增加的夜央和舒樺兩位內閣長老無疑是破壞了煉羽堂的規矩,但這是堂主熊超一力爲之的,旁人也無法多加干涉。
至於方錦格外神秘,據說他是十幾年前便已經被送往中沌界的弟子之一,可是過了十幾年他又被送了回來,而後經過一段時間,成爲了唯一的一位內閣長老,其中發生了些什麼無人知曉。
只知道方錦自從回來之後彷彿變了個人一般,變得孤僻,沉默寡言,臉上總是透着悲慼,似乎心中有事卻找不到人訴說,只能獨自承受。
而那些以前認識他的弟子,混的好的要麼成了師傅,要麼已經去往中沌界了,混的不好的或許依舊在煉羽堂碌碌而爲,有的去往城中謀生,有的去往偏僻山村碌碌一生。
外門師傅算上舒樺,如今一共有三位,內門有六位,內閣有四位,弟子一般集中在外門和內門,光是外門據說便有上千人,內門也有四五百人,而內閣相比較少,只有一兩百人。
每年煉羽堂都會有一次收徒計劃,凡是通過考覈的弟子皆由機會獲得通元,成功的便正式成爲煉羽堂弟子,資質好的直接進入內門元煉,資質欠佳的便在外門。
每年收徒不會超過五十人,這些是煉羽堂的新鮮血液,有了流入便會有流出,凡是能夠進入內閣的弟子,只要是魂元體,而且在煉丹方面具有非人的造詣,便會在升界試期間專門爲內閣弟子中的魂元體舉行一次煉丹考覈,凡是能夠通過,便直接升往中沌界。
凡想成爲內閣弟子,必要條件便是成爲天賦異稟的魂元體,否則永無機會接觸到內閣的門檻。
而在內門中,除了魂元體,更多的卻是那些貞元體,他們就沒這麼好運了,雖說不乏有些貞元體天賦異稟,但是無法修煉魂鏈,這些人的唯一出路便只能通過每年的升界試來獲得去往中沌界的機會。
所謂的升界試,便是先由煉羽堂內部篩選出較爲出衆的二十名弟子,無論是貞元體還是魂元體都可以參加,只要比試勝出,便可以得到升界試機會。
這二十人會在升界試當天,由中沌界中來的人親自選拔,所謂的選拔無疑也是考覈,那便是將煉羽堂挑選出的二十人和赤峰堂中挑選出的二十人兩兩對決,凡是勝出的一方,便可以直接去往中沌界。
而每年的升界試,煉羽堂算上內閣中通過煉丹考覈的人數以及升界試挑戰獲勝的人數,兩者想加至少也有三十幾人,無形之中,這下沌界往往是中沌界的門派用以培養人才的手段罷了。
至於爲何將魂元體看的如此之重,原因一目瞭然,元士元煉雖然看中自身體質和修爲,但是魂鏈的作用往往不可小覷,而且只有魂鏈越強大才可以煉丹和鑄器。
璽洲自古以來都是聖族的地盤,聖族自古以來都是以煉丹在五族中聞名遐邇的,自然而然將煉丹看的極其重要,但也不乏一些門派將鑄器也看的十分重要。
雖然鑄器最厲害的是靈族,但是四聖一族向來生的一副傲骨,不願屈居於人下,自然凡事都想着比個高低了。
而每年中沌界的門派會根據通過考覈的弟子人數以及質量,分發給煉羽堂以及赤峰堂對應的好處,或是大量玉石、或是元籍、或是元器、或是元丹、又或者是珍貴的一些丹譜以及材料,總之這些下沌界中絕無可能出現的寶物,都有可能會被分發下來,這就等於是一種獎賞。
有功賞,有罪罰,但凡人數方面欠佳亦或是質量不行的,中沌界的來使都會做出相應的懲罰,有的直接剝奪堂主的地位,甚至殺一儆百,不過這種機率很難遇到一次。
眼看着升界試只有三個多月時間便會悄然而至,這段時間內煉羽堂上下所有的內閣弟子都在加班加點的提升煉丹品級,只希望能夠通過這次的大考。
一般煉丹大考,是要求煉製一枚三星丹藥,倘若有人能夠煉製出高於三星的丹藥便會直接獲得去往中沌界的機會,而其餘人的丹藥會被拿出來評判成色,藥效倘若能保持在七成以上的,便可以直接去往中沌界,以下的,便只能等待明年繼續努力了。
但是唯一的好處是對年齡沒有要求,即使你七老八十,只要煉丹品級達到標準,皆是可以前往中沌界元煉的。
而這段時間所有的內門弟子也皆是日也不停地鑽研武技或者元籍,煉羽堂的武技和元籍都被藏在一個叫技藝樓的地方,這棟樓一共有四層,第一層是一些尋常的武技,一般是爲元體準備的,學習武技,可以加快元煉的進程,而且學會拳腳以及各式兵器,有百利而無一害。
第二層放着的一般是些威力巨大的武技以及一些基礎的星級元籍,這類元籍一般是心法,以土系元籍居多,作用一般是防護。
元籍雖然有品級之分,但也有作用區別,分爲金木水火土五系,金系主殺伐,一般是與人交戰使出的強大帶有破壞力的元籍,木系主速度,一般是身法一類的,可以提升自身速度,方便逃跑和偷襲,水系主恢復,一般是療傷一類,可以運轉心法幫自己療傷亦或是幫他人療傷,這類元籍往往很珍貴,火系主元魂攻擊,這類元籍珍貴程度就更不言而喻了,暗殺偷襲必備技能,土系主防禦,與人對戰時往往可以降低自身受到的傷害,可謂保命佳品。
五系元籍各有各的好處,無非是看品級強弱,與人交戰之時,施展不同作用的元籍往往會打人一個措手不及,而元籍的比拼除了看元士修爲的高低,對於元籍的品級也十分看中,哪怕修爲有所不同,但是依靠元籍卻是可以彌補,時常發生的反殺,以弱殺強便是往往利用了這些元籍、元器或元丹,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技藝樓第三層放着的也是些星級的元籍,但大多是些尋常且威力不太大的金系元籍,還有些木系一類的身法,卻是很少。
第四層擺放了幾本月級元籍,除了火系元籍之外,就連水系療傷的元籍也有一本,這一層一般只有內閣長老和堂主可以進入,哪怕是內閣師傅級別的人物沒有熊超的批准也不能擅自進入,其中的元籍都是中沌界賞賜下來的,是整個煉羽堂的根基所在,也是一塊禁地。
技藝樓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入的,煉羽堂有過規定,無論是外門弟子亦或是內門和內閣想要進入技藝樓必須要做出相應的貢獻。
一般是自己的提升的修爲異於常人,又或是尋來一些材料捐獻,或是玉石捐獻,或是完成煉羽堂分發下來的任務,比如收徒時負責接送,又或者是外出歷練時帶回某些寶物,或者救下某人性命,這些東西都可以變爲功勞值,而這些功勞值便可以讓你進入技藝樓學習一段時間的武技和元籍。
煉羽堂之所以做這麼多事,不外乎一件事,那邊是積極調配門下弟子的進取心,讓他們日以繼夜的有目標能夠抓緊元煉,得到去中沌界的機會。
無論是煉羽堂亦或是赤峰堂,年復一年,皆是以這個目的存在的。
迴歸正題,夜央從內閣沿着正路,一直走到了外門所在地,沿途雖然少不了被議論和偷瞄,卻絲毫不影響她遊玩的心情,畢竟她閉關已有半月,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一般,渴望着自由與翱翔。
她想過要不先使用御元決出去兜一圈,找家好點的酒樓大吃一頓,但是又想着把自己突破的消息抓緊告訴舒樺,卻是忍住了,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秦明兩兄妹和穆凡那三個小傢伙在舒樺的教導下有沒有實質性的提升。
舒樺教導弟子的大廳在外門的東北角,那地方夜央之前去過,門口同樣有一棵幾百年的大榕樹,那一片大廳由於日久失修便被荒棄了,如今舒樺過來,卻是又將整片院子給重新修繕好了,似乎還特意加工了一番,比一眉的庭院都還要更顯雅緻宏偉一些。
“別呀!您老慢着點,奴家又不會跑。”
穿過一座庭院門口,卻是從屋內傳來一陣嬌媚的話音,夜央下意識擡頭望去,秀眉微蹙,原本喜悅的笑臉忽的一凝,原來是不經意走到了一眉的庭院之中。
嘎吱!
屋門突然被打開,其內走出一個十七八的外門弟子,模樣普通,臉上正掛着一縷玩味,緩緩從屋內走出,看到一旁的夜央,先是一驚,而後站在原地思慮半晌,似乎未曾見過,過了一會兒好似想起了什麼,急忙彎腰抱拳,恭恭敬敬的開口道,
“弟子見過夜長老!”
那人語氣中明顯透着驚慌,看來做賊心虛,只不過一眉喜歡男女之事在煉羽堂早已不是什麼隱秘,只是大家礙於他的身份不好直言罷了。
夜央隨意的擺了擺手,徑直朝前走去,屋裡面上演的戲她絲毫不感興趣,令她在意的是後面要如何去做才能戳穿他之前施展的一系列陰謀。
買兇殺害自己和樊秋,雖然樊秋那件事存在疑點,但是自己那件事毫不懷疑便是這一眉所爲,只是想要找到證據不太容易,畢竟那三個劫匪都已經死去,死無對證的事也就任由他狡辯了。
往前一直走,來到一處空地,此處是煉羽堂的演武場,這演武場最先的作用是爲了挑選出二十名弟子用來升界試之用,久而久之變成了門下弟子比武的擂臺。
名義上是切磋,實則是門下弟子用以取樂的玩資,起先是對立的兩人用來決鬥,漸漸地摻雜些利益,對着人數的增加,其後愈演愈烈,更是變爲設立賭注的對擂。
無論是外門疑惑是內門,即使是內閣中的弟子都多有參加,整個下沌界的資源一般集中在煉羽堂和赤峰堂,而煉羽堂的資源分佈除了自己去尋得之外,便要靠爭取,爲堂口貢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可以通過這演武場,來賺取豐厚的賭注。
無論是玉石、材料、亦或是武技心法、元籍、元器都有可能被掏出來當做賭注,獲勝的一方便能得到,失敗的一方轉瞬間就能傾家蕩產。
雖然此種方式有些過激,但是煉羽堂卻沒有阻攔,他們覺得此種方式也不失爲一種激發弟子努力的法子,雖只要不出現人員傷亡的事件,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橫加阻攔。
此時的演武場正傳來幾分嘈雜,聽聲音略顯稚嫩,倒不像是那些早早入門的弟子。
夜央循着聲音望去,果真如聽到的一般,一個如擂臺一般的青石圓臺橫在中間,其上站着兩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臺下也圍着一圈孩子,正舉着手臂咿咿呀呀的叫喊個不停。
夜央緩緩走進,圓臺上站着的是一黑一白兩個男孩,一個黝黑如炭,一個白皙如紙,黝黑的那個身材顯得壯實,此時穿着一件灰色小背心,露出肩膀處黝黑髮亮的肌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一臉憤怒的盯着前方。
白皙的那個有着淺黃的短髮,全身上下白如玉,臉上長着些淡淡的黃斑,眼眸呈現淡淡的銀藍色,嘴角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戲謔,看上去格外妖異。
黝黑男孩便是穆彬,夜央很有影響,當時聽舒樺說過,穆彬通元成爲了四重冠元體,而白皙的那個她雖然未曾見過,但是早已經聽穆凡和舒樺提起過,名字叫初九,也是這一批新入門的弟子中除了穆屏兒之外的第二個五重冠元體,可見其天賦有多麼不一般了。
而且那日舒樺在講關於這初九通元的時候,有一件事格外引夜央注意,她想起那日幫穆屏兒通元之時,爲了防止她受到身體劇痛,一場通元下來服用了三枚護心丹,可俗話說,給初九通元的時候,他只服了一枚,其後的時間他好似在夢中一般,但是舒樺能感覺出他是在故意隱忍疼痛,就連哼都沒有哼過半句。
要知道這通元的疼痛哪怕是十七八歲的青年都無法忍受,更何況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光是這一點,夜央便覺得這個初九不是常人,果真是那類狠起來連自己都折磨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