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脆響,這裡亮了起來,好像白晝一樣,我擡頭看,都不由得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在我的頭頂上面,此時正有一個巨大的,好像太陽一般的吊燈在左右晃來晃去。正合我所想象的一樣。
真是神了!
“成功了,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啊?”我想象自己長出了一雙好像傳說中天使一般的潔白的翅膀,一邊在這好像沒有邊際的地方飛來飛去,一邊隨手變出一個擴音器大喊。
“別玩了,給這傢伙製造噩夢,恐嚇他把保險金交出來。”趙柔說。
“得嘞。”我說了一聲,此時也總算是明白趙柔爲什麼要把我引魂出來了。
我開始努力着想象,開始構造出了一個大場面……
這裡黑霧升騰,前面有一條大河,河水是黃色的,不停的翻滾着。河水中漂浮着數不盡的骨架和腐爛的屍體,時而還會有一兩隻手突然從水面中冒出來,把正在河邊行走的人抓入水中。
河上有一條黑色的大橋,橋的正中央有一位老太太手裡端着一隻大碗,每次有人經過的時候,老太太就會彎腰從橋下面的河水裡打上來一碗水,給那人喝掉,然後再放行。
這裡還有插滿數不盡的白花花的刀子的大山,還有吐出滾燙的泡泡的吃紅色河水。
當然,這裡的一切都是我依照我自己的想法所想象的地府。當想象可以化作實質,看到如此宏偉壯觀的景象,我都忍不住小小的驚歎了一把。
而此時,那個在現實中正在呼呼大睡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被兩個陰差押金了閻羅殿。
“啪!”
閻王拿起驚堂木,猛地就拍在了前面的木臺上,大罵說:“你可知罪?”
那閻王因爲我要具體的想象出他的樣子來,所以我就直接仿照了老頭的長相,因爲他長得比較兇惡嘛。而這閻王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所控制的。當然,除了現在跪在大堂中央已經嚇的尿褲子了的中年人,他有着屬於自己的意識。
那中年人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臉色煞白。閻王又大喊了一聲說:“把他丟進油鍋裡炸,炸個整整三十年。然後叫他投胎下輩子做個小女孩,三歲父母雙亡,六歲被賣進窯子,十二歲溺水身亡!接着下輩子同樣如此!”
因爲我已經講過真正的陰差了,所以現在想象起他們的樣子來就容易多了,此時兩個黑白陰差拉起那中年人就往外面走。
途中我還不停的叫中年人看到各種殘酷的場面,比如一個人突然被大刀砍去了兩半,一個人從插滿刀子的刀山上滾下來,身子都爛成了碎肉,一個人被投進巨大的油鍋來,瞬間被炸成了人肉麻花……
“我知錯了,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那中年人嚇傻了,大叫起來。
我正等着他說這句話呢,聽到之後忙又指示那兩個陰差又重新的把他給壓了回來。
“你該當何罪?”閻王高高在上,大聲說。聲音好像打雷一樣轟隆隆的響
。
那中年人渾身哆哆嗦嗦的停不下來,連說話都飄了,“我不該不贍養我的父母,拋棄我的結髮妻子,坑害我的客戶……”
我愣住了,原本以爲這傢伙只是一個壞蛋,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一個禽獸啊。
“那你可知罪了?”閻王繼續發問。
中年人點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知罪了!知罪了!”
閻王又說:“那你知道該怎麼補償嗎?”
中年人想了一會,“我趕明就把我的爹媽全都接進城裡來,好好的贍養他們。然後我要跟我的妻子復婚。最後我要向之前被我坑害的客戶道歉,並且給他們一定的補償。”
在這地獄裡,中年人表現出了一副完全悔改的樣子。
“哇呀呀呀!你記得你現在說的話,要是敢反悔的話,我就把你剁成肉沫,然後放進油鍋裡炸個一百年!”閻王揮舞着大袖袍說
中年人嚇的當即趴在地上磕了十幾個響頭。
“弟弟,快出來!這傢伙要醒了!”突然有聲音傳進我的腦海裡,正是趙柔的。
果然,我所想象的地獄在一點一點的崩塌,開始變的透明起來。我見狀不妙,趕緊就從這傢伙的夢裡跑了出來。
趙柔嗖的一下就鑽進了牀底下,而我因爲還是靈魂狀態,所以能大方的就站在了他的牀頭上。
此時那中年人渾身冒冷汗,像是感到寒冷一樣不停的瑟瑟發抖。他突然間就睜開了眼睛,大叫一聲就爬了起來。
“媽呀!救命啊!我不想被炸呀!”他的雙手胡亂揮舞,抓起枕頭就砸了出去。那枕頭從我的身體裡毫無阻礙的穿了過去,而我正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那女的被驚醒了,忙問那中年人到底怎麼了,那中年人慢慢冷靜下來了,喝了一口水,嘴巴里嘟嘟囔囔:“媽的!做噩夢了,好奇怪的一個噩夢。”
那女的好奇的問他做的是什麼噩夢。那中年人只是扭頭瞥了那女的一眼,突然一翻身就把她壓在了牀上,悠揚的搖牀聲又開始響了起來……
我不由得敬佩這傢伙簡直就是個奇才,剛剛纔做了那麼一個噩夢,現在竟然還有心思搞這個。
我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屈辱,中年人的這番表現無疑是對我狠狠的羞辱,說明我的噩夢對他來講根本就沒有效果。或許這傢伙也真的只是把剛剛的那個當作一個離奇的噩夢了。
這傢伙畢竟剛剛就已經勞累了這麼久了,所以這次很快就睡着了,等着兩個人的鼾聲響起來的時候,趙柔則是從牀底下鑽了出來。
趙柔剛一出來,就氣呼呼的在我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子,“你這傢伙怎麼這麼笨啊,你剛剛該不會是給他製造出了一個春夢吧。”
我有苦不能言,最後也氣哼哼的說:“你再給我弄一次,這次我非嚇死他不可!”
這事兒總不能半途而廢,而且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畢竟我們只有三個晚上的機會。
趙柔又重新拿出了一條
紅繩,一端纏在了那傢伙的手指頭上,一端纏在了我的手指頭上。接着趙柔叫我張開嘴,她伸手在我的嘴巴里沾了一點唾沫,然後又拿出一面鏡子來,隨後將唾沫摸在那面鏡子上。我驚訝的發現那鏡子的鏡面竟然變成漆黑色的了。
我忙問趙柔這是怎麼回事。趙柔說通過這面鏡子就可以看到我給那傢伙製造的環境到底是什麼樣的了。接着趙柔催促我抓緊時間趕快進去。而我則是再一次來到了那個漆黑的空間。
我仔細的想着,想着到底該怎麼樣才能把那傢伙徹底的給嚇到。
直到這時候,我開始埋怨我平時看的恐怖片實在是太少了,這到了關鍵時候都不知道該編造出來一個怎樣的故事了。
只不過相比於故事,我最近這一段時間的經歷簡直就是一篇活生生的恐怖故事。
終於,最後還是被我給想到了一個……
這裡是靈堂,被裝點的白裝素裹,有很多人前來弔唁。
而我想象出了一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也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裝,胸前帶着一朵白花,眼角含淚,混入其中。
靈堂的正中央有一座棺材,而在前面的一面牆上掛着一幅黑白照片,正是老郭的。
在這時候,那中年人則是一臉茫然的走了進來,最後在我的旁邊站定,他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爲什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唉,哥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死的那人是誰啊?”那傢伙戳了戳我問。
我指了指前面的那張黑白照片說:“你不知道?那你來幹什麼啊?”
我一直都在觀察着那傢伙的表情,當他看到掛在牆上的老郭的那張黑白照片的時候,很明顯的驚愕了一下,看來這傢伙應該還記得老郭。
“他怎麼死了?”那傢伙問我。
我嘆了一口氣,“唉,這都怪那賣保險的啊,要是能有了那筆保險金的話,或許老郭就有錢治病了,他也就不會死了,唉!英年早逝啊,他那八十多歲的老爹老孃以後該怎麼辦啊。”
那傢伙嚥了一口唾沫,“他得的是怪病,就算是真的把保險金全都給他估計也治不好。”
我心裡在冷笑,這個混蛋!現在都在想着給自己推脫!
“這個,大家安靜一點。讓我們緬懷老郭,送他最後一程吧。”喪禮的支持人突然站出來了說,“現在讓我們默哀三分鐘,以表達對老郭的緬懷和敬意。”
我們都默哀起來,那傢伙也裝模作樣的低下了頭。我壞笑一聲,好戲就要開始了。
“噠噠噠!”
這裡突然傳來了叩擊的聲音,大家引論紛紛,說這是什麼聲音啊,不過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前面的那口黑色的棺材,因爲聲音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那傢伙哆嗦了一下,身子不由得讓我的身後躲了躲。
主持人走到那口棺材面前,一把就把棺材蓋給掀開了,然後就把腦袋伸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