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荊歌隨着白頌的隊伍一直往北行了數日,來到一個叫安源縣的地方,再次停了下來。
從安源縣這裡往前有兩條路,一條繼續往北,前去延國苦承縣。另一條則是向東,直達墨國邊境。
荊歌是要白頌在這裡做個選擇。
眼下戰爭只波及到數千裡以外,而到了安源縣以後,若是再往延國,由於靠近國都,也鮮有強盜劫匪襲擊。荊歌也因此將不會再留在這裡。若是前去墨國,則是荊歌繼續護送,一直到達墨國國都。
白頌、輕泉母子還有輕明四人將荊歌帶到無人地方,再次詢問了一遍,見荊歌出言肯定,白頌這一家之主,便終於決定,前往墨國。
延國、金國和墨國這三國,墨國地勢在中間,自然就是最爲強大的國家。不然早被這另外兩國給瓜分了。這也是白頌決定去墨國的原因之一。
而且如果真如荊歌所說,墨國皇帝曾欠他一個恩情,那由皇帝作靠山,他白家在墨國裡面也都吃得開了,生意定會比現在更好,也沒人敢來欺負。
荊歌對於白頌的選擇早在意料之中,便繼續留了下來。
而按照輕明的意思,那些武師護衛們,現在就可以驅散了,免得多生事端。
眨眼又是數日過去,一行人終於來到墨國與延國交界的麗郟城。
麗郟城既是兩國邊境,雙方自然都是重兵駐紮,城牆鼎立,修建着高高的瞭望臺。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兵甲如林,刀槍如雨。戒備森然,一觸即發。
麗郟城地處盆地,方圓百里都是羣山,佔據天險,易守難攻,乃是大延國邊防重中之重。任何百姓到這裡都必須規規矩矩,稍有差池,便會以叛亂處死。平時任何人出入城門,也都要再三排查,需官府文書,方可放行。而此刻兩國交戰,更是任何人都嚴禁出入,荊歌得知這一點後,不由鎖起了眉頭。
如果只他和韓陽明兩人,根本不用擔心,直接飛過去就可以了。可這一行幾百人,總不能一個一個地飛送過去吧?那樣做的話,雖然也要不了幾個時辰,可這樣也太麻煩了。
不過荊歌雖然爲難,卻也不是沒有辦法。思考了一會兒後,荊歌先讓大夥兒在城內安頓下來,正準備出去走訪一番,就看到一羣聞訊官兵手持兵器圍了過來,就又停了下來。
帶頭的軍官還騎着一匹戰馬,戴着頭盔,威風凜凜,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像白頌這幾百人的大部隊,自然要受到軍隊盤查,以防有奸細混跡其中。
白頌正要上前答話,荊歌就先一步走上前去,擡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是商隊,想出城到墨國做生意!”
“做生意?什麼生意?”大人嗓門很大,“現在兩國交戰,不準出城,你們從哪兒來,就快回哪兒去!不然,哼!”
“你哼個屁啊!”荊歌面色一沉,轉了轉眼珠,笑道:“我們現在要吃飯,等吃飯後就回去,這樣總行了吧?”
“嗯,這樣麼,倒不是不可以,只是——”那人居高臨下地掃了所有人一眼。
“只是什麼?”荊歌問道,心道:“難道要收錢?”
“只是你們這一夥人來路不明,我們要對你們的行李和人員進行搜查!”
“搜查無所謂,但是我們隨身攜帶了不少財產,不好示人!”荊歌說道,“這樣吧,我和你們將軍認識,你帶我去見他,我去跟他說!”
“你認識我們周將軍?”那人驚訝道。
荊歌自然不認識,但還是點頭道:“沒錯,我是你們周將軍的朋友!”
“那你叫什麼名字?”
荊歌嘿嘿一笑,道:“我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一手功夫,你看怎麼樣?”
韓陽明翻了個白眼,心道:“又來這一招?”
荊歌手一揚,便多了一把赤紋劍,散發着幽幽紅光,隨後用手一拋,指訣一點,赤紋劍咻的一聲,在那將士眨眼間,將他頭上頭盔劈成了兩半。
“大膽!”他手下們立刻持槍衝上來。
“住手!”那將士嚇得冒出冷汗,心道:“好快!這是什麼功夫?”看到赤紋劍在自己頭頂緩緩盤旋,也不掉落,他吞了吞口水,及時喝道。
“怎麼樣,可以帶我去了嗎?”荊歌笑道。
“你們守在這裡,保護這個商隊!”將士吩咐了一聲,對荊歌道:“這位大俠,請跟我來!”
荊歌指訣一鬆,赤紋劍便到了手中。手一晃,劍便消失不見。然後傳音給韓陽明一句,跟了上去。
荊歌這一手的確震懾到了他,也不敢再騎馬,而是與荊歌並行,本想試圖套出點話,卻被荊歌冷漠的沉默給逼了回去,也就不再自找沒趣了。
“將軍也是高手,也沒見會這一招啊!凌空攝物!”
在麗郟城裡,將軍府比官府的排場大了十倍,就是太守,也不敢隨意招惹將軍。
荊歌被引進將軍府內,通報過後,那周將軍竟親自迎了出來。待看到是荊歌模樣,他欣喜的神色頓時收斂回去,轉而露出疑惑之色,走過來問道:“你是誰?”
“將軍你不認識他!”那大嗓門鼓着眼睛問道。
荊歌微微一笑,道:“看你樣子,好像是誤以爲我是誰?難道你知道修真者?”
“修真者!”周將軍驚道,“你當真是修真者?”
荊歌點頭道:“沒錯,我是。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修真者?”
“郭刑,你下去吧!”周將軍面露驚喜,揮手道。
那大嗓門張張嘴,想要說話,卻還是一抱拳,風風火火走了出去。
“你請進吧!”周將軍側身請道。
荊歌本想到這裡來威脅這周將軍放他們出城,卻不想會遇到這種情況,不由覺得好笑。於是走進去,在客廳坐下,說道:“你有什麼想問我?”
“實不相瞞,我家兄長也是一個修真者,被一個叫化羽門的修真門派收去十年了,卻一直沒有回來,也一直沒有消息。今天我竟然遇到你,就想打聽一下,家兄的消息。”
“原來如此!”荊歌這才恍然,道:“你哥哥不會回來了!”
“爲什麼?”周將軍驚道。
“他哥哥才修真十年,現在多半已經死了!”荊歌想到那場怪物襲擊,心道,然後說道:“因爲一旦修真到了一定境界,就不準回到凡人界,也就是你們這個世界。你想,修真者個個術法驚人,普通人就算會武,又如何抵擋得住?如果任憑他們回來,這世界不就亂套了?”
“說的也是,那你——”周將軍看着荊歌。
荊歌笑了笑,道:“我還沒到那規定的境界,所以才能回來!”
“那——修真者真的能長生不死嗎?”周將軍坐直身子,滿含希冀,道。
荊歌搖頭道:“這要看運氣,像你,當一個將軍,只要不上戰場,活上百年十分容易。而修真者,雖然抱着個千年壽命,卻隨時都會喪命。根本算不到下一刻是死是活。而且修真所需要的條件太過苛刻,一萬人中能修到高深境界的也都幾個而已,其他的,還是會死的。”
“這樣啊——”周將軍不由失望。
荊歌咳嗽一聲,道:“我找你,知道是幹什麼嗎?”
周將軍回過神來,道:“你有什麼事?”
荊歌道:“我帶了兩百來個人,想要去墨國,希望你能夠答應。你放心,他們不是什麼奸細,就普通商人。”
“這個——”周將軍面露爲難之色,道,“眼下時局動盪,我放這麼多人出去,實在難以向上頭交代啊!”
“嗯?你意思是不肯了?”荊歌沉下臉,道。
周將軍見他神色,心裡沒來得一緊,這完全就是實力帶來的壓力,於是忙道:“我想辦法,我會想辦法!”
荊歌這才緩過神色,周將軍見狀,又道:“這個,請問,你是修真者,修真者真的很強嗎?可不可以讓我見識見識?”
“他以爲我是騙子!”荊歌心裡閃過這念頭,也不動怒,只把手往前一招,一個火球頓然出現,劇烈燃燒了起來,嚇了周將軍一跳。隨後荊歌神識一動,火球離開手掌,在空中飛來飛去,最後壓縮成拳頭大小,顏色變深,轟然爆炸開來,變成一道十米長短的火舌,轉瞬消失不見。
“怎麼樣?還要表演嗎?再表演,就拿人命來試手吧!”荊歌笑道。
“先生好厲害啊!”周將軍站起來,深深鞠躬道。
半時辰後,荊歌便帶着白頌等人直接出了城。
這事情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困難無比。可對荊歌這樣可以隨時殺掉任何普通人的存在來說,卻是最爲簡單。這就是實力的差距,也因此突顯了實力的好處。
官道上,四通八達,車隊緩緩前行兩個時辰,便到了墨國邊境的游龍城。這裡依然戒備森嚴,高達百米的城牆擋在前面,二十米左右高度的金屬城門也關得嚴嚴實實。
荊歌神識一掃,便找到了那塊玉佩,上雕着龍形圖案。當初黃聖言只收了怨靈所得修真法寶,這玉佩雖然好看,卻只是凡物,也就留了下來。
延國的圖騰是狼,墨國的圖騰便是龍,金國的國旗上,則是畫的九頭蛇。
“也不知道這些當兵的認不認識這玩意兒。”荊歌咕隆了一句,在那些守城兵士呆滯的眼神下,緩緩飛上空中,落在城牆之上。
“啊!”離他最近的一個兵士嚇得後退幾步,槍尖對着荊歌,顫聲喝道:“你什,什麼,人,人?”
荊歌將玉佩往前一持,問道:“這東西,你認識嗎?”
那人看了一眼,搖頭道:“不認識。”
“還真是這樣!”荊歌白眼一翻,道:“你去叫你們這裡最大的官過來,就說我是皇帝派來的!”
那人和其他人對望一眼,都不敢動手,於是他便立刻下去稟報去了。
荊歌站在城牆上,長衫無風自動,十分的搶眼,輕泉等人仰着脖子望着他,都忍不住流露驚羨之色。白輕溪喃喃道:“我要是也會這樣,那該多好啊!娘——”
輕泉咬咬嘴脣,道:“有機會,我會幫你問問的。他答不答應收你爲徒,娘就不知道了。”
很快,就有一盔甲將士大步踏上來,百米階梯,在他寸步之下,一溜煙就到了頂端,顯示出他高強的武功。
“皇上派的人在哪兒?”這人也是個大嗓門。
荊歌道:“在這裡!”
這人認認真真地看着荊歌,抱拳道:“在下胡洲,敢問閣下名諱?”
“這人說話有趣!”荊歌笑了笑,道:“我叫荊歌,你且看這個,認識不?”
胡洲走過去,定睛一看,只見荊歌手上捏着一枚半巴掌大的玉佩,上刻着飛龍在天圖案,不由臉色頓變,嗖的一聲,跪倒下去,磕頭道:“拜見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