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哪裡,我怎麼一下子到這裡來了?”荊歌四處觀望,眼裡盡是茫然不解。
緊閉的大門有二十米高,荊歌走過去,摸了一摸,觸手冰冷,材質和那棺材一樣。
荊歌只輕輕一推,門就無聲打開了,裡面光華流轉一番,漸漸露出清晰的輪廓,是一道延伸出去的白色走廊。
荊歌走進去,就發現走廊兩邊白霧緲緲,似乎沒有盡頭。給人一種錯覺,彷彿這走廊是建在天空之中,架在白雲之上。
荊歌連走百步,就又到了一扇門前,上寫着三個篆字,荊歌依然識得,寫的是“虛妄門”。
推門而入,就是一個寬廣的殿堂,白壁輝煌,玉雕玉琢。十二根白色大柱分列兩排,擎天而立。
大殿頂上是白霧濛濛,不知其高多少。前面盡頭,三十二步玉階兩側,雕着憑欄,上刻着神秘符文,符文之下,隱隱有青鸞鳴鳳,鯉魚化龍,美妙圖案,呈現出一種聖潔氣息。
玉階之上,摺疊式屏風並列兩側,上面白光大現,直刺人眼。平臺正中,擺着一架白玉大椅,鋪着一層白色雲朵狀坐墊。
椅子兩側,立着兩根小柱,上書兩行小字,左爲“千年冬夏只作無情”。右書“一世輪迴終歸虛妄”。
椅子背後的牆上,畫着兩位女子,身着白色長裙,連頭髮也盡是白色,背對着荊歌,互攜着手,在白雲之上,凌空飛舞。旁邊寫着四個字——“美人如玉”。
壁畫上方,橫樑之上,掛着牌匾,書着“無情宮”三個篆字。
荊歌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踏上階梯,站在了椅子面前。再一轉身,就看到原本空無一人的大殿之內,不知從哪出現了百個美女,整齊站立,面若桃花,眉如黛山,美目絳脣,香氣襲人,白色輕紗無風飄揚,勾勒出迷人風光,肌膚勝雪,美如白玉。秀髮如雲,高高盤起,點綴着白色首飾,熠熠生輝。
荊歌一驚:“你們……”
“參見主人!”衆女突然齊齊下跪,妙語輕啓,聲音嬌媚,帶着絲絲慵懶,聽得荊歌渾身一酥,寒毛都麻了。
“不會吧!我是她們的主人!”荊歌震驚無比,正要說話,就聽到身後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起來吧!”
荊歌又吃了一驚,連忙回頭一看,就看到原本空着的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着一個女人。
待看清她模樣,荊歌頭皮一麻,大叫道:“怎麼是你?”
“本尊說過,你我今後再無因果,如若再見,小心你的性命!你可記得?”女子幽寒的聲音傳來。
荊歌記得纔怪,此刻他腦袋已經有些轉不過來,吃吃兩聲,驚訝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叫你離開這個星球嗎?”
女子正是剛分開沒多久的千冬,絕美的臉上盡是威嚴,配合底下伏拜的百多女子,似極了一皇宮女王。
此刻她的氣質,再無稚嫩青澀,不像一個少女,和那女鬼無異。
千冬看了荊歌一眼,聲音更冷:“此乃我阿修羅幻滅之道,豈是你能夠通曉。本尊賜你寒羅玉棺,卻沒讓你偷去千夏之像,也沒讓你使之與我玉棺融合。阿修羅之道,主殺伐,主寂滅,見人則殺。上次你喚醒我,於我有瓜葛,加之天罰約束,我不殺你。此次是你自作自受,於我再無瓜葛,我要殺你,你可服氣?”
“殺人還要問我服不服氣?”荊歌心裡咕噥,連忙說道:“雖然這三天你可以使用術法,但要是殺人,天罰還是不會饒你。你不能殺我!”
“癡兒還不知死!此乃我阿修羅幻滅之道,殺人於幻境之中。本尊早已離開此地,不受天罰管轄。此處乃我之幻滅,唯我獨尊。你若脫離,即可脫難,如若不然,當爲畫餅!受死!”千冬說完,就要出手。
荊歌連忙逃跑,卻被百女包圍,脫不得身。只見她們雙手一拍,就變出一把利劍,直刺荊歌魂體。
荊歌大叫道:“爲什麼一定要殺我,我們之間並無仇怨啊!”飛速後退之見,只覺得渾身一緊,被抓在一巨大手掌之中,正是千冬出手。
千冬道:“你連元神都未修出,小小魂魄,怎逃得出我手?”就要把他拍死。
荊歌心有不甘,叫道:“爲什麼她們都可以不死,我就一定要死?”他說的她們自然是底下那些女人。
千冬眉毛一挑,隨即笑道:“有趣有趣,她們爲我奴僕,你若願意,本尊即不殺你!只是本地無一男僕,驟然多出一個,實屬不便,本尊還是殺了你爲好!”
荊歌一聽,連聲叫道:“不要殺我!我願意做你的僕人還不行嗎?幹嘛一定要殺?”
“你當真願意?”
荊歌心道:“保命要緊!”正要答應,忽然就覺得渾身一震,頓時脫離了她化出的大手。千冬“咦”了一聲,正要再出手,卻思量一下,停了下來。
荊歌只覺得身上一痛,像被劈成了兩半,正不知何事,就看到旁邊多出一人,身着黃衫,比自己高上一些,相貌也比較成熟,卻還是自己一個模樣,只是眼睛發紫,神色木訥,與自身氣質衝突很大。
荊歌念頭一動,知道他是怨靈,不由驚喜:“你怎麼出來了?”
千冬驚疑道:“你是誰?本尊怎不知你何時進入此地?”
“我是我。”他指着荊歌說道,隨即看着荊歌,道:“爲了救我!”
千冬覺得奇妙,疑惑道:“什麼我是我?”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出來是爲了救他,也就是在救我!”他指着荊歌,擡頭看着千冬,眼睛裡紫光形成一個深邃旋渦。
千冬與他對視一眼,頓時渾身顫抖,連忙大喝一聲,脫離出來,閉上了眼睛不敢看他。
荊歌看得希奇,心道:“他出手比我厲害多了!只是靈魂狀態都可以操控別人的情緒!”
荊歌靈魂狀態,關進了千冬的幻滅之境,除了會飄,就一點無用,既沒了萬斤巨力,也再不能超控紫色怨氣,只有挨宰的份。
怨靈則是純粹的怨氣滋養,加上荊歌這些年來的感應溝通,已經快速產生了靈魂,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思考的特徵。
此刻,他是感覺荊歌的危險,也屬於自己的危險,恰好荊歌此刻爲靈魂體,與他靈魂相連的情況下,就從怨靈體內,靈魂出竅,追了進來,救他就等於救自己。
雖然他的靈魂本質上和荊歌靈魂沒什麼區別,只是魂魄,也無鬼體,也無元神,十分脆弱。可他卻有天生的能力,就是操控怨氣,即使周圍無怨,可有人就有思想,有思想就可以憑空製造怨氣,這是怨靈靈魂特有的本事。
也虧得荊歌此刻是靈魂體,如果是肉身遇險,怨靈靈魂也就無法救他。因爲他現在還沒有使自己靈魂離體的本事。這次是因爲千冬棺材有吸收靈魂的特點,他纔會跟着進來。
千冬心裡驚濤駭浪,因爲她分明感覺到,剛纔那一眼,自己就差點萬劫不復,再回不來了。
“這是什麼本事?我差點就着了道?”
怨靈靈魂從怨靈珠裡而生,天生知道天地平衡規則,不好胡亂殺人,只能自衛。就道:“放我們走,我不殺你!”
千冬心道:“我不看他眼睛不就沒事了!”怒聲道:“本尊乃是此地蒼天神明,哪容你放肆!”爲了探探底,就對底下衆女喝道:“不要看他眼睛,殺了他們!”
“我這是自衛!並沒有違背平衡規則!”怨靈對着天空低語了一聲,聽得荊歌眼睛一瞪,似乎聽出了什麼意思。
隨即荊歌就看到他回頭眼睛一掃,一道虛無光波從眼睛裡分散開來,那些女子雖然閉上了眼睛,可這光波一接觸到她們腦袋,就自行鑽了進去。
她們劍還未砍來,就集體發出一聲瘋狂大叫,下一刻就這樣消散不見,只分別留下一團紫色粒子,發出拳頭大小的紫色光輝,彙集在一起,被他手一抓,帶到了手中,凝結成一顆珠子狀的紫色光華。
他並沒有多殺,只把近身的兩排女子殺掉,然後看着其他女鬼,眼神冷漠之極。那些女子都嚇呆了,紛紛後退,不敢再上前來。怨靈靈魂回頭看了一眼荊歌,又看向千冬:“你要出手麼?”
千冬不出手,怨靈就不能奈何她,這是不可違抗的規則。
除非上天要她死,他才能動手。不然,他是不能傷害她的。因此剛纔那一眼,只是警告。
怨靈靈魂本是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他會說話,會移動,會觀察,會警告,會的這一切,都是從荊歌那模擬學來的。
千冬卻不知曉這一規則,看到這詭異的一切,生怕他毀了自己,雖然性命無礙,卻也傷及靈魂,而且此地也將不再受自己管轄,不由驚駭,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我。”怨靈的聲音一直那麼呆板,彷彿沒有思想。
千冬眼神閃動兩下,忽然嬌笑兩聲,對下面的人擺擺手,道:“你們下去吧!”那些人一聽,連忙做了個萬福,陡然消失不見。千冬再一指,旁邊就出現個絕色美女,模樣正是她的姐姐千夏,只是神情比怨靈的樣子還要呆板,毫無生機,彷彿一提線木偶。
荊歌驚訝萬分:“她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