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樊和羅振鋒被法院正是起訴, 商業犯罪和謀殺。警察局來電話,說易千樊因爲心臟病保外就醫,他想見見安安, 安安拒絕了。她不知道見他還有什麼意義。而且, 她覺得此刻他最應該見的是阿姨莫紅菱和易子涵而不是她。
子霖還是要做剖婦產手術。手術定在三月十四日, 那天恰好是她的生日。
手術前的兩個禮拜, 安安來到子霖的病房, 牀邊擺放着紫色的鬱金香。這一天的陽光很亮,子霖的臉很漂亮,不復浮腫。
“安安, 我好高興。終於可以做母親了!”子霖掩不住的興奮讓安安感到悲哀。
醫生剛剛說:情況很不妙,母體有心臟衰竭的跡象。母子同活的機率幾乎是零。
安安握住子霖的手, “好像是個男孩呢。取什麼名字呢?”
“叫羅正好嗎?希望他一輩子堂堂正正做人。”子霖安逸的臉上滿是將爲人母的快樂。
安安倉惻的笑, “好, 就叫羅正。”
“我經常在想,我的孩子以後一定要成爲鋼琴家, 這是我的夢想,可惜我身體太弱。小的時候也沒有好好練。”子霖笑着說,“你說讓他學鋼琴好嗎?”
“好!當然好。”安安轉頭擦拭眼淚。
“恩,其實也不一定要做鋼琴家啦。如果他喜歡音樂,學別的樂器也可以。我身體不好, 只希望他能夠健健康康的。”
“一定會健康的。醫生說他的各項指標都很好。以後我們夏天帶他去游泳, 冬天帶他去滑雪……他會長得很高大, 打籃球也很棒……”安安柔聲說, 拼命掩住眼眶的痠痛。
“好……”子霖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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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幹什麼?”安安的聲音還是沙啞的, 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莫靖書靠在牆上,手裡夾着根菸。
“我來看子霖。”莫靖書說。
“靖書, 收手吧。停止你的報復吧……子霖她……”安安捂住嘴巴,淚水崩潰而下。
“難道易千樊不該死嗎?羅振鋒不該死?”莫靖書的聲音很平靜,“這都要謝謝喬生。喬生的情債太多,仇旻把所有的證據都給了我。”
“什麼意思?”安安問。
“沒什麼。你自己去問喬生吧。”
“不管怎麼樣,子霖是無辜的。她對你這麼好,又沒有害過誰。你不能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
“我不能再等。易千樊有沒有等過歆裴?他明明知道歆裴的病已經沒得救,就不能讓她多活幾天?爲了刺激岑喬生報復莫氏,就這樣殺了歆裴,我問你歆裴有罪嗎?她害過人嗎?”莫靖書的額頭青筋爆裂,樣子很可怖。
“你是在爲歆裴報仇?”
靖書的眼裡閃着異彩,“不錯,我要爲她報仇。自稱最愛她的岑喬生都已經放棄了,還有什麼人可以爲歆裴報仇?”
“靖書!你醒醒吧。”安安走過去握住他的手輕輕搖撼,“不要這樣下去了。現在莫氏已經是你的了,你要努力把莫氏企業搞好。老莫泉下有知纔會心安。”
“你不會懂!”莫靖書一把甩開安安的手,轉過身,“你走吧。”
“靖書,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好哥哥,我希望你快樂。放下過去的事,對你也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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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覺得累,她拖着痠痛的雙腿走到家裡。房子裡空無一人,喬生近來身體慢慢恢復,狀態好的時候也會去公司上半天班。
她正想撥電話給喬生,電話卻先響了。
“安安,快來醫院。喬生暈倒了!”楊太太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安一陣眩暈。
安安趕到醫院的時候,全身無力,像是骨頭架子都鬆散了。
“下午在公司暈倒的。”楊太太含淚說,“醫生在給他做檢查呢。”
安安嘴脣發抖,說不出話。喬生這些天的氣色已經好多了,胃口也很好,他們甚至談起了結婚的一些細節。但是,爲什麼會這樣?
“目前病人情況穩定,就是身體沒有恢復之前不適宜這樣強度大的工作。好好在家休息比較好!”醫生出來交待。
“他的病情沒有惡化吧?”楊太太問。
醫生搖頭,“目前並沒有發現轉移病竈。只不過……病人現在只有三分之一的胃,消化能力和營養攝入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差,一定要注意按時作息。”
安安呼了口氣,走入病房。喬生仰天躺在牀上,眼睛睜着,面無表情。聽見有人近來,他側過頭來,眼底凝着某種淡淡的悲哀。
“喬生,醫生說你太累了。”安安走近病牀,拉住喬生的手,他的手冰冷而溼濡,“你的手怎麼這麼冷,以後不許你去裴生了。”
“安安,我有話想對你說。”喬生坐起來,目光猶如一頃湖水,深不見底。
“說吧,我聽着呢。”安安柔柔的笑。
“裴生近來的事情很多,我必須要處理。我們結婚的事情……可能要暫時擱下了。”
安安愣了一下,心裡涌起淡淡的失落,“可是醫生說你不能操勞了。結婚的事情以後再說也可以,但是裴生的事你不能再管了。”
“易安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幾萬號人等着我給飯吃。你知不知道裴生一旦垮了,很多人要失業。現在的經濟也不景氣……”喬生蹙眉望着安安,眼底閃過一絲苦楚,隨即緩緩的說:“玥錦服裝畢竟是你外公留給你的產業,現在你也不管,是不是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我……”的確很久沒回過玥錦了,安安有些歉然,“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好不好!”她靠進喬生的懷裡,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不要對我失望吧。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實在應付不來嘛。”
喬生深深嘆了口氣,“你回去吧。今晚我早點睡。”
安安擡起頭,“你生我的氣?”
“沒有。”喬生疲憊的閉上眼睛,“醫生不是說我要好好休息嗎?”
安安望着雙目緊閉的喬生,低頭在他額頭上一啄。“那我走了。”
安安走後,喬生的電話響起來。
“喂?”他臉色不好看,語氣低沉中帶着一股隱忍的怒火。
“她走了?要我送東西給你吃嗎?”仇旻開心的在那頭說話。
“她走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吧。”喬生說。
“放心吧。我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仇旻在那頭笑了一下,“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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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生開始越來越忙,每天他都會去裴生。安安阻止他也不聽,安安惶惑的發現,喬生越來越遠。她每天煮好晚飯等他,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每次打電話給喬生,他總是淡淡的急於掛斷。
安安擔心喬生的病情,再也忍不住去他辦公室找他。
“岑總在開會,可能會很晚。”仇旻淡淡的說。
“我等他。”安安頭也不會的坐到沙發上。
“岑總很忙,你等的話也是浪費你的時間。”仇旻冷淡的語氣裡帶着難以察覺的譏嘲。
安安仰頭看着這個女人,就是她把易千樊的罪證交給了警局。她究竟有什麼企圖。三番四次阻止自己和喬生也是她。“我等他是我的事,他是我的未婚夫。這好像在你工作範圍之外。”安安冷冷的說。
仇旻愣了一下,淡淡一笑然後走開。
會議室的門一直沒有開過,安安頂着沉重的眼皮望着會議室的大門。終於,門開了。
喬生最後一個走出來,他的臉色透着疲憊,安安心痛了。
“喬生!”
喬生看見她,立刻蹙了蹙眉頭,“你怎麼來了?”
“你臉色不好,跟我回家吧。”安安上前去拉喬生的手,因爲等他,她晚飯也沒有吃,一走路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我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你先回去吧。”
“不行,你要跟我回去。你的身體……”
“我不需要你老是來提醒我是個病人。易安安,你懂點事行不行?”喬生煩躁的揮手。
“工作永遠做不完的。你需要休息……”安安眼眶有些刺痛,她真的擔心他。
“喬總,這是hl發過來的合同,您看一下。”一旁的仇旻已經遞上一份文件夾。
“你不要拿這些事來煩他,他不能再累了!”安安奪過仇旻手中的文件,“你不是他助理嗎?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你怎麼還不回去?”
“易安安,給我!”喬生的語氣冷漠而決然。
“我不!”安安含淚。
“好。”喬生點頭,“我們分開冷靜下吧。”
“你說什麼?”安安的聲音夾着不可置信的顫抖。
喬生的臉部曲線透着某種落寞和痛楚,但只是一瞬間又恢復了冷靜,“你回去吧。最近我太忙,我們分開一陣子。好不好?你天天看着我,我真的快窒息了。”
安安的淚水無聲的墜落,半晌才說:“那你忙吧。我去買晚飯給你……”
“不用了。易安安,你聽懂沒有?”喬生平穩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裡彷彿尖刀刺進安安的心臟,“給我一些空間,分開大家冷靜冷靜。”
安安咬了咬嘴脣,轉頭飛奔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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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了一段路,耳邊的疾風吹得臉上一陣刺痛。不會的,那不是喬生的本意。小腹突然一陣刺痛,她靠着牆喘氣,胃部也牽連着一起疼痛。雙腿再也無力跨步了。
“你怎麼了?”一輛白色的跑車停在跟前。
“肚子好痛。”安安覺得肚子越來越痛,頭都擡不起來。終於眼前一片模糊,雙腳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