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從機場一個人開車回家。在家門口看見安安半靠在莫靖書的肩頭進了門。
wωw. Tтká n. co
喬生坐在冷氣開得很大的車子裡, 手心竟冒出汗來。他掉轉方向盤出了小區的大門。一路開,一路開一直開到城西的公墓。朱伯不在單位,他走到歆裴的墳前站了一個下午, 抽光了一包煙。直到暮色西沉, 他才從山上折下來。
電話忘在了車裡, 打開一看, 有二十九個未接電話。大部分是秘書仇旻的來電。他隨手回撥過去。
“岑總, hawick劉說他的飛機晚點。可能要很晚才能到。所以明天下午的會議暫時改到後天。問您有沒有問題。”仇旻公式化的聲音傳過來。
“你幫我查時間表定吧。”他不願多說,直接將電話關機。夜色裡灰白的公路向前延伸。他有說不出的空虛煩躁,胃裡空空如也。
他將車開到本市最繁華的中心地帶, 走進最高檔的法式西餐廳。這裡的位子一般都要提前三天預約,但是服務員一看到他立刻殷勤的走過來問候。並把他帶到景觀最好的位子。
他點了平時最喜歡的 “扇貝黑菌汁沙拉”、“松露牛脊”等一大堆吃的, 再開了一瓶紅酒。望着窗外點點的霓虹, 嚼了一大口酒。心裡空泛的感覺遍及到了全身。明明已經是夏天, 但隔着玻璃看出去的夜色有冬天的肅殺。
“岑總,不介意我坐下吧?”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喬生擡頭, 皺眉思考了一下,纔想起來是顧美美。他們公司一個樓盤是她代言,如今她是炙手可熱的影視紅星。他也就是出席一些公衆酒會的時候見過。
顧美美沒有等他回答就坐下了,“岑總,我被人放了鴿子。”她一身橘色的連衣裙, 脖子裡叮叮噹噹的掛着很多金色的飾品, 俏麗而風情。她微微的撅起嘴巴, 撒嬌的樣子頗爲讓人動心。
喬生淡淡一笑。
“我看您點了這麼多菜, 一直沒動。難不成你和我一樣慘?”顧美美輕輕拉住喬生的手腕。
“差不多吧。”喬生對着她笑。
“我真是餓了, 你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和你共進晚餐吧?”顧美美見喬生沒有縮手,身體越發向前傾去。
“請便。”喬生將手抽出來, 背靠着椅子。他向來不喜歡和這些明星應酬,但今天卻沒有讓她走開。他自己都覺得詫異,或者是真的寂寞了。
“一個生理健康的男人獨自居住,偶爾總會有些寂寞。碰上一個妙齡女子,就會有些衝動。”他自己對安安說的話猶在耳際。想到安安當時的表情,彷彿是一個倉惶而無助的孩子。那麼的難過,那麼的痛心……他的眉頭也不自覺的糾結起來。
“岑總也真夠忙的,昨晚的賑災義演很多名流都來了,你都沒有賞臉。”顧美美並不客氣的開始吃一盤色拉。她心裡暗自竊喜,雖然岑喬生今天看來有些神思恍惚,但依然那麼帥,那麼吸引人。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帶着冰冷而疏離,他竟然對着自己笑了!這讓她開心到發狂。
“哦,是麼?”喬生繼續大口喝酒。
“岑總,你不請我喝一杯嗎?”顧美美柔美的笑,襯得一張臉美麗絕倫。
喬生幫她將酒滿上,“82年的petrus,嚐嚐!”
顧美美將酒一飲而盡,笑道:“真是好酒。”她醉眼含桃,斜睨着喬生自有一種風情流露。
她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再將喬生的酒倒滿:“岑總,我敬你一杯。”
喬生略略點頭,將酒一口喝完。他凝視窗外,一輪下玄月孤孤單單的掛在天際。在一片虛恍和冷清中,他又開始想到安安。或者她現在在家裡煮東西給莫靖書吃?抑或兩個人在這不夜城的某處流連?
“岑總!岑總!……”顧美美的嬌嗔把他從某種恍惚中拉回來。
“恩?”他看着顧美美,這麼年輕這麼美麗的一個靈魂。爲何會有那麼□□裸那麼直接的眼神?但是寂寞的夜晚就是需要這麼一個女子,不是嗎?他嘴角泛起一個微笑,“吃好了嗎?或者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轉轉?”
顧美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啊。岑總你要帶我去哪裡?”
☆☆ ☆ ☆ ☆ ☆ ☆ ☆ ☆ ☆ ☆ ☆ ☆ ☆ ☆ ☆
喬生一路駕車往前,旁邊的美女半眯着眼睛。雙頰流紅,顧盼生姿。他本想開到東郊的別墅,胡亂過了這個讓人厭煩的夜晚。開着開着又沒有了興致,他從不是一個舉棋不定的人。
“岑總,您想帶我去哪裡?要不去我家喝杯咖啡?”顧美美一隻手攀到喬生的肩頭。
他徒然升起一陣厭惡。只能說男人有時很奇怪,往往對自動送上門的獵物毫無胃口。
“去喝酒吧。”他掉轉車頭往前開去……
這裡他不常來,來也是在路口那間酒吧隨便坐坐。那裡總是放着一些爵士小號,老闆娘自己調的酒味道不錯。喝上幾杯,打發一個人的時間。
“岑總也有興致來泡吧嗎?”顧美美拉着他的手,“來啊,這一間很棒的!”
他也不拒絕,跟着顧美美進了一間人聲鼎沸,電子樂正轟轟作響的酒吧。裡面的燈光很是晦暗,一到裡面顧美美就用力將他拉到角落。嘴巴直接貼上了他的脣,整個身體也揉將上來。
濃烈的香水,柔軟而誘惑人的身軀確實讓人迷惑。他喝了大半瓶的紅酒,如他的酒量,絕不會任何反應。但此刻他卻生出半刻的迷亂,抱住她扭擺的細腰迴應她的吻。
他覺得身體很熱,一隻手去扯胸口的鈕釦。耳邊電子樂的節奏讓人頭昏目眩,他一隻手箍緊顧美美的纖腰用力吻她,彷彿要將她吸入體內一般。
顧美美的雙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吻從他的脣落到他的頸部。他微眯着雙眼,眉峰糾結。看見的是舞池裡扭動的黑色身影,彷彿夜的鬼魅。
燈光隨着音樂一閃一閃,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舞曲已經變成一首慢搖。人羣有節奏的搖擺,在黑壓壓的人影中突然看到了易安安。
他用力甩了甩頭,聚睛一看。舞池的那一邊,只穿着一件寶藍吊帶。手臂和胸口大片肌膚裸露在外的不是安安又會是誰?她被一個男人擁在懷裡,那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腰際。而她正靠在那男人的胸前。雙頰通紅,小小的嘴脣嬌豔欲滴。
一霎那,他胸口似有火山噴發,熊熊的烈火直衝腦門。他用力將身邊正和他癡纏的顧美美推開,力氣過大竟將她推到在地。美人立刻發出一聲慘叫。
他大步向前,排開人羣走到安安跟前。怒喝道:“易安安,你在做什麼?”
抱着安安的男人是alex,他擡起頭,看見是喬生,臉色都白了,立刻瑟縮的叫了聲:“岑總……”
他凌厲的瞪了alex一眼,將安安拉起來。安安重心不穩立刻向前倒去,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她的肩胛骨瘦得嶙峋,他心裡涌起一股疼痛。
安安擡頭,滿臉通紅,眼神迷濛而晶瑩。對着喬生注視半天:“你是誰?你也要帶我回家嗎?”然後頭就重重的倒在了喬生的肩頭。
“你要帶她回家?”喬生看着alex,齒間透出一股寒意。
“不是,是誤會。”alex驚恐的說。
喬生看了一眼一旁嚇得臉色慘白的grace,“原來又是你。”
Grace嚥了咽口水,“我們只是叫安安來玩玩,沒有做什麼啊。”
“快滾!”他森冷的說。“從今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Grace和alex倉惶的走了。
安安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他們走了,叫他們別走!還要喝呢。我還要喝。”她咯咯嬌笑,充滿嫵媚。纖柔玲瓏的身軀完完全全的倚靠在喬生的身上。
喬生的喉嚨有幾分乾澀,他一手摟着安安。一手將沙發上她的外套拿起來幫她穿上。
“不要!”安安拍開他的手。“很熱,我不要穿。”
他無名火起,將她用力的朝地上一站,吼道:“易安安,你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岑總,你怎麼了嘛!”此時不明就裡的顧美美終於找到了喬生。她拉着喬生的手臂,撅起嘴巴:“她是誰?”
“好一個英雄救美!”一個刺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陳倩玲。
喬生皺着眉頭,將安安重新扶在懷中,轉過頭嚮往外走。
“你去哪?幹嘛破壞這小浪蹄子的好事?她不是要跟那個男人回家嗎?”陳倩玲攔在喬生前面,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你早就看見她在這裡?”喬生冷冷的望着陳倩玲,“她可是你妹妹,你看着她被人欺負也不說話?”
陳倩玲的臉色微微發白,“她被人欺負?我看她自己high得很呢!”
“你是誰啊?你要帶我去哪裡?”安安被喬生一震之後,皺着眉不解的問。她雖然凝視喬生,那眼睛卻毫無焦點。
“我是岑喬生,我現在帶你回家。”喬生低沉的說,排開人羣把安安半抱半拖的往外頭走。
“不許走!”陳倩玲擋在前面,“她是我妹妹,我怎麼知道你會把她帶到哪裡去?”
“你騙我!”安安用力推開喬生,差點摔倒在地上。喬生急忙把她拉住,喝道:“你是不是瘋了?”
“你不是喬生……你不是……”安安瞪視着他,模糊的說:“他不會管我的。他說過他根本沒有在意過我,我只是一個寂寞的慰藉!”說完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
喬生凝視着懷裡的安安,天地萬物瞬間彷彿消失了。他看到她絕望而無助的表情,那淚水,那微微蠕動的嘴脣。自己的臉色也漸漸發白。
“我天天等他回來……”安安長長的睫毛上還墜着淚,脣角卻揚起一個笑容,淺淺的梨渦綻放開來,像一朵梨花。“我煮了很多他喜歡的飯菜,可是他一次都沒有回來過。”她說到這裡,聲音微微顫抖,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
她說的話不禁喬生聽見了,陳倩玲、顧美美還有站在一邊的羅振鋒都聽得一清二楚。
喬生閉了閉眼睛,抱着安安的手臂略略收緊。他彷彿被扔進一個油鍋,直燙得他痛徹心扉。痛到最後,竟然生出一絲絲甜來。
他雙手一抄,將安安抱起來。對擋在身前的陳倩玲說:“走開。”他目光如電,凌厲無比。陳倩玲咬着牙狠狠的看着他們倆,卻也不得不退開。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羅振鋒緊緊的握住拳頭。原來她竟然是她妹妹,怪不得!
他第一次看見倩玲是在一個舞會上,她穿一件月白的旗袍。梳着兩根長長的辮子。皎潔的如一枝睡蓮,這觸痛了他內心深處的傷疤。而倩玲總帶着某種近乎絕望的傷痛,就如同安安最後一次來找他時的樣子。
明知道她是岑喬生的妻子,他還是忍不住和她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