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
吳太和笑着搖了搖頭,溫吞道。
“想當初,老夫在剛剛拜入天劍宗之前,對於自己的道很模糊,老夫便詢問師尊他老人家,自己該修什麼道,而師尊他老人家的回答便是,入了天劍宗自然要修劍道。”
說到這裡。
吳太和緩緩睜開眼睛。
可就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眼底深處倏地閃過一抹白芒和烏芒。
“之後,老夫便完全沉浸在劍道的修行之上,這也是爲何那些已故的師兄和師弟,稱老夫爲劍癡的原因。”
吳太和長身而起,側首和寧素素對視了一下,又道:“可即便如此,老夫在劍道上的修行上,卻依舊比不過寧師妹在音律之道上的修行速度。”
“直到老夫接觸棋道以後,那時,老夫就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可惜修行不易,老夫始終不敢自斬劍道,從而改修棋道。”
吳太和釋然一笑,然後視線偏移,又看向孔星劍。
“當老夫第一次與玄機真君賭棋時,並敗給玄機真君半子後,老夫也終於幡然醒悟,棋道才應該是老夫的道。”
話音落下。
孔星劍登時雙手握拳,身上騰起一股宏大的氣勢。
“吳師兄,你難道不明白,這一切都是那個玄機匹夫有意而爲之?”
孔星劍滿臉凜然,如此憤憤道。
“孔師弟,你不懂。”
吳太和笑着拍了拍孔星劍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棋道諱莫如深,可並非你想象的那般的簡單,從第一顆落子,到最後的斬大龍,其中雖有變數,但都應該在算計之中,這也足以說明,老夫在棋道上的資質。”
孔星劍嘆了口氣,同時忍不住地又跺了跺腳。
不得不承認。
在孔星劍和寧素素看來。
此時的這位吳師兄的確自斬了劍道,改修棋道。
而且,看樣子也已經成功以棋道入道。
可就在吳太和睜開眼睛的瞬間,身上的氣息顯然有些絮亂。
再加上現在的這番話。
讓人不得不懷疑。
吳太和現如今道基不穩,而且還有着走火入魔的可能。
而想要防止悲劇的發生,就必須請一位在棋道上造詣很高的強者幫他指點迷津。
可自古以來,修行棋道的強者可謂是少之又少。
璇璣宮的那位玄機真君?
得了吧!
璇璣宮和天劍宗向來形同水火,估計璇璣宮的高層恨不得吳太和現在就走火入魔。
更何況,兩大仙門的百年之期將至。
想到這裡。
寧素素和孔星劍對視了一下,然後試探性的問道:“吳師兄,現如今,你既然自斬劍道,改修棋道,那麼當你再次遇上璇璣宮的那個玄機真君,又有幾成勝算?”
吳太和一臉寧靜,緩緩伸出一隻手掌,一語驚人道:“十成!”
話音落下。
寧素素和孔星劍同時神色一滯,不住地再次對視了一下。
蜜汁自信!
這就是蜜汁自信!
輸了千年。
突然自斬劍道,改修棋道,就能完全碾壓?
這不是走火入魔又是什麼?
“吳師兄,既然如此,你便在這裡好生參悟棋道,我們二人有事得提前離開了。”
孔星劍和寧素素交匯了一下目光,如此說道。
吳太和點了點頭,然後目送兩人離開。
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當吳太和收回視線,再次掃向腳下的棋盤時,整個人漸漸變得不太好了。
“不對,不對,按照之前的思路,白子按照如此走勢下去,不出十子,就有被斬的危機。”
“黑子也不對,黑子若是如此下去,豈不是如同自斷後路?”
“哎呀,這棋道果然變化莫測,老夫參悟百年的棋局,竟然出現瞭如此漏洞……”
……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寧素素和孔星劍又重新回到了玉女峰。
“想不到啊,這個玄機老兒卑鄙無恥到如此境界,竟然以棋道,直接毀了吳師兄的劍心!”
孔星劍坐在一張石桌前,雙手握拳,氣的鼻孔直冒白煙,清瘦的身體似乎都在發顫。
寧素素負手而立,那雙秋水長眸定定的望着雲梯方向。
“吳師兄自斬劍道,改修棋道,饒是本座都沒有想到。”
寧素素若有所思道:“想當初,在本座剛剛拜入天劍宗之時,當時已經成功以劍道入道的吳師兄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如今……”
孔星劍眉宇凜然,無比憤恨道:“寧師妹,在老夫看來,廢黜和璇璣宮的什麼狗屁百年約定,直接開戰吧!”
“不可!”
寧素素微微搖頭道:“這百年約定乃是四大仙門一同商議決定的,若是咱們主動開戰,無疑要成爲衆矢之的,陵州四大仙門的實力各有不同,再加上,現在的天劍宗也今非昔比。”
“雖說經後會出現很大的變數,但在那個人成長起來之前,還是不能直接開戰。”
孔星劍恍然回過神來,臉上的陰雲登時一掃而空。
他輕輕拍了一下額頭,然後起身擡頭望向雲梯方向。
“老夫差點都忘了,葉長青已經前往了百步雲梯之後,無論是葉長青,還是百步雲梯之後的秘密,都是咱們天劍宗最大的變數啊!”
孔星劍滿臉燦爛的笑容,如此說道。
寧素素斜了眼孔星劍,然後下起了逐客令。
“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你也應該可以走了。”
寧素素嗓音清冷,如此說道。
就在這時。
一道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兩人的身前。
“姚昊嚴見過兩位祖師。”
一身金色長袍的姚昊嚴,對着寧素素和孔星劍深深彎腰恭敬道。
“姚昊嚴,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孔星劍挑了挑眉頭,滿臉狐疑問道。
“兩位師祖,事情是這樣的。”
姚昊嚴緩緩擡起腦袋,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寧素素,然後對着孔星劍,微笑道:“由於咱們天劍宗在雲瀾山那處古試煉地的失利,弟子便私自做主,這些年一直派人尋找關於棋道高人的消息。”
“就在方纔,弟子得到一則消息,蘭溪城突然出現了一位棋道大家,似是剛剛從下界飛昇至玄天界不久,可令人不解的是……”
姚昊嚴話說到一半。
“姚昊嚴,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孔星劍登時臉色一冷,毫不客氣的打斷道:“下界的天道道則不完整,即便此人修煉的乃是棋道,可在遭遇九重雷劫之後,自身的道便會消散於虛無。”
“而我天劍宗和璇璣宮的百年之約,比的是棋道,這樣的人若是代表我天劍宗出面,豈不是自取其辱?”
姚昊嚴呆了呆,當即垂首斂眸,不敢再多說什麼。
寧素素淡聲開口道:“你繼續說下去。”
姚昊嚴低頭繼續道:“此人雖說飛昇玄天界不久,可他修行的棋道似乎並沒有受到天地規則的影響,而且,此人的修爲也很是不凡。”
呃?
竟然有這般奇人?
還是說,棋道可以不受天地規則的影響?
“你怎麼不早說!”
孔星劍當即臉色一沉,對着姚昊嚴怒其不爭道:“還有,此人叫什麼,現在又身處何地?”
姚昊嚴稍作猶豫,緩緩道:“回孔師祖,那人……名叫南宮玄機,而今就在蘭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