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中州北地。
一座座巨型飛船幾如過江之卿一般,紛紛朝北境使去,畫面尤爲壯觀。
而且。
從巨型飛船上懸掛的各種旗幟不難發現。
這些巨型飛船正是源自中州以北的各大小修道宗門。
爲首的赫然是紫青聖地的飛船。
此時此刻。
一裘白裙勝雪,長髮如瀑的澹臺清雪獨自佇立在欄杆前,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
這時。
徐摯天悄然出現在澹臺清雪的身側。
“清雪,你在這裡站了有數個時辰了吧?”
徐摯天面含溫和的笑意,同樣眺望遠方,如此說道。
“聖主。”
澹臺清雪恍然回過神來,摹地扭頭望向徐摯天。
徐摯天風輕雲淡的擺了擺手,淡聲道:“老夫已經部署過了,咱們此次前往北境,不會途徑小池鎮。”
“聖主,我……”
澹臺清雪登時臉色微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徐摯天依舊目不斜視道:“說句實話,昨日老夫前往太玄聖地議事。”
“意外得知,葉前輩這些年一直在閉關,說不定不久後就要遁世而去了。”
聞聲。
澹臺清雪那張白皙無瑕的臉蛋上登時佈滿了詫異之色。
“聖主,你說,葉前輩要走了?”
澹臺清雪有些不可思議道。
“應該是的!”
徐摯天收回視線,側首看着滿臉複雜的澹臺清雪,依舊嗓音溫醇道。
“想必葉前輩降臨這個世界一定是因爲某種原因,現如今,他很有可能已經有了答案,這才決定恢復己身,從而遁世而去。”
一時間。
澹臺清雪不住地沉默起來,長袖下的玉手不由自主的握了起來。
就這樣。
沉默片刻。
澹臺清雪再次柔聲問道:“聖主,葉前輩在離開之前,弟子可否與他再見一面?”
徐摯天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語重心長道:“清雪,你資質過人,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在音律之道上有了如此造詣,相信不出千年,你必定可以飛昇上界。”
“屆時,等到了上界,說不定就可以再次見到葉前輩。”
“因此,在老夫看來,你不必如此拘泥於現狀,更應該把心思放在修煉上。”
聞聲。
澹臺清雪嬌軀微微一顫。
那張白皙無瑕的臉蛋上登時浮出兩片紅暈,顯得嬌豔欲滴,從而給自身增添了一絲煙火氣。
“聖主,弟子……弟子從來沒有幻象過……”
徐摯天笑了笑,澀聲道:“修道不止是修爲和境界的提升,還有修心。”
“你不妨自問一下本心,到底有沒有過產生過這樣的念頭?”
話止於此。
徐摯天不再說話。
澹臺清雪神情複雜,心中早就翻江倒海起來。
就這樣。
將近過了數個時辰。
各大小宗門終於相繼抵達北境。
一時間。
平日裡了無人跡的北境,此刻已然是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等到各大小宗門安置穩妥了,已然是暮靄紅益,日落西山。
這時。
心事重重的澹臺清雪獨自一人來到長達萬里的北境長城之上。
一時間。
寒風肆虐,幾如刀割一般。
而澹臺清雪濃密的長髮肆意飛舞,一裘白裙獵獵作響。
她眼睛微眯,迎着冷冽刺人的寒風望向滿目荒涼的北荒大地。
“與葉前輩結識這麼長的時間,結果卻只是有過數面之緣,可如今,他就要離開了。”
“大道縹緲,我輩修士窮極一生,只爲尋得一線生機,可是縱觀古今,能夠飛昇上界者又有幾人?”
“難道上次一別,便是永別?”
澹臺清雪不住地喃喃自語起來。
可就在這時。
她沒來由的似乎對於那首化凡曲,又有了新的的感悟。
下一刻。
她立刻取下背在身後的古琴,然後席地而坐,將古琴橫放在身前。
稍作沉吟。
她眼眸微閉,緩緩伸出修長的玉指按在琴絃上。
“噔……噔噔……噔噔蹬蹬……”
一時間。
琴聲嫋嫋,宛若天籟。
婉轉悅耳,又似是蘊藏着音律之道的道則真意。
於此同時。
澹臺清雪周身清光縈繞,霞芒流轉。
而且,以她爲中心形成一片真空地帶,阻止了外界的一切襲擾。
如此一來。
她宛若仙子臨塵,盤坐於這萬里長城之上,彈奏着這世間最爲淒涼的曲子。
然而。
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北境長城之外。
天地變色。
隨着一團磅礴的黑氣崩騰而至。
一時間。
罡風四起,電弧奔涌。
浩瀚的天地之力變得極爲混亂,使得方圓的虛空中激盪起層層漣漪,氣象尤爲恐怖。
如此一來。
巍峨高聳的長城之下,幾如一處生命禁地一般,充滿了恐怖的殺機。
很快。
一道紫色倩影從黑氣中走了出來。
她踏空而行,濃密的長髮自身後緩慢綻動,行走間露出修長雪白的小腿,幾如一名看不清真容的絕色女子從畫中走了出來。
然而。
自她身上的瀰漫出來的氣息極爲恐怖,幾如一頭遠古遺種出現在這裡。
顯然。
來人正是昨日破開封印,時隔無數載重新問世的獨孤青峰。
昨日。
她本想恢復幾日,然後再帶領魔門的衆強者降臨此地。
可是就在剛纔。
她竟是再次聽到了那首化凡曲。
因此。
她獨自一人來了。
目的很簡單。
只是爲了來看一眼那個人的轉世。
“到底是何人在彈奏那首化凡曲?”
獨孤青峰憑空而立,輕描淡寫的掃了眼被驚醒的澹臺清雪,然後如此問道。
她的聲音不是很大,可是當傳到長城內部時。
冰冷懾人的聲音,幾如天雷作響,裹挾着無盡的威嚴響徹方圓萬里。
一時間。
正在議事的各大小宗門的強者登時臉色,紛紛從一座古殿內衝了出來。
要知道。
長城外圍佈置的法陣宛若一座屏障,可以隔絕諸多聲音。
可這個聲音竟然直接傳了過來,而且裹挾着如此恐怖的威壓。
如此神通,自然也就只有魔門的那位帝者了。
而在此時。
佇立在城牆上的澹臺清雪娥眉輕皺,定定的望着獨孤青峰。
聞聲。
她稍作猶豫,輕聲問道:“前輩,你也知道化凡曲?”
“方纔……就是你在彈奏化凡曲?”
獨孤青峰身形微微一顫,在明知故問的同時,嗓音顯然在顫動。
不難發現。
方纔在彈奏化凡曲的就是這名女子!
可是!
爲何是一名女子,而不是男子!
爲何不是他!
一時間。
隨着獨孤青峰情緒的波動,這方天地幾如冰封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