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瀾苑的門庭外。
張琛這位大瀾學宮的大學家恭恭敬敬的佇立在臺階下來。
他不時地朝門庭內瞄上一眼,然後又與站立在上方的僕人相視一笑。
不得不承認。
此時此刻。
由於即將要見到那位行走於世間的長青聖人,他這位名滿帝都的大學問家也忍不住滿懷激動和振奮。
要知道。
爲了大燕古國的將來,爲了天下蒼生,這些時日他一直奔走於帝都南區,爲的就是找到這位長青聖人。
結果,始終未果。
之後。
因爲醉仙樓最頂層的一幅畫,這才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最後,在清風落月閣,這纔打聽到這位長青聖人暫時就住在靜瀾苑。
當然。
打聽到長青聖人的住處後,他並未急於登門拜訪。
而是反覆思考了兩日,這才決定登門拜訪。
可當他來到這裡時,卻又忍不住地有些思緒難平。
畢竟他即將要面對乃是一位聖人。
一位行走於世間的無上聖人!
想到這裡。
張琛輕輕吐氣,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就這樣。
差不多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之前離開的那名僕人匆匆出現在視野中。
“這位小兄弟……”
見狀。
張琛登時面露激動之色,不住地向前踏出一步,卻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氣態。
這名僕人面含溫和笑意,側身邀請道:“張老,葉先生有請。”
張琛怔然一愣,登時滿臉驚喜之色,雙手提前衣襬,立刻拾階而上。
當他走到門庭前時,又突然停下腳步,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同時,再次微微吐氣,平復心緒。
這時。
這名僕人笑着提醒道:“張老,葉先生不喜歡別人稱他爲前輩什麼的,所以等您見他時,也就稱他爲葉先生即可。”
葉先生?
張琛愣了愣神,含笑點頭道:“老夫明白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在這名僕人輕徑熟路的帶領下,張琛來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客堂前。
“葉先生,張大學家到了。”
僕人站在門庭前,彎腰作輯道。
“請他進來吧。”
聞聲。
葉長青面含溫煦的笑容,登時長身而起。
其他人也相繼起身。
很快。
一裘儒袍皓首白鬚的張琛出現在視野中。
“張琛見過葉先生。”
張琛來到門庭前,立刻深深彎腰作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客堂內到底有什麼人。
誰又那位長青聖人!
看着眼前這個素未蒙面的老者,這位東瀾學宮的張大學家。
葉長青不禁怔然一愣。
這……什麼情況?
之前見過面?
怎麼第一見面就是這般的畢恭畢敬!
還是說。
他對自己的書法,或者是畫作癡迷到一個近乎瘋魔的地步了?
有這種可能!
應該就是這樣的!
恍然回過神來。
葉長青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上前將張琛攙扶起來。
“張老,你我素未蒙面,就不必如此客氣了。”
葉長青面含如沐春風的笑容,緩緩道:“再者,日後見面也不必如此客氣拜禮。”
當然。
話雖如此。
但葉長青心中想的,可不是這番話。
張大學家,您老就別跟我這麼客氣了。
您老人家若是喜歡書畫,只要您有需要,儘管開口便是了。
對了,你們東瀾學宮還缺不缺先生什麼的,詩書禮樂這些我都懂。
至於俸祿什麼的,我這人很好說話的,也很容易滿足的……
聞聲。
張琛稍作遲疑,然後緩緩擡起腦袋。
霎時。
一張白淨俊朗,丰神如玉的面容映入眼簾。
尤其那種由內而外透發出來的儒雅氣質,簡直絕世無雙。
錯不了!
眼前的這位看起來年輕俊朗的年輕人,就是那位長青聖人!
當然。
像這樣行走於世間的聖人,自然不能以表象踹度。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長青聖人恐怕早就活了無數載了吧。
恍然回過神來。
張琛臉上擠出一絲笑意。
“葉先生言重了,但是法不可亂,禮不可無,法和禮乃是一代皇朝立世的根基,也是一個人立足於世的根本,所以,於情於理都不能失了禮數。”
張琛對着葉長青,如此說道。
聞聲。
葉長青登時不由得一愣。
瞧瞧!
不愧是東瀾學宮的一代大學問家。
人家這境界,隨口便是法和禮,乃至一國一人的大學問。
想到這裡。
葉長青嘴角微微翹起,泛起一絲笑意。
不過。
聽張琛這麼一說,不難發現,這個大燕古國已經快要將禮法發展到合一的地步了。
如此一來。
使得葉長青不得不感慨,這個大燕古國的確很難得啊!
當然。
既然想要進入東瀾學宮,併成爲東瀾學宮的一位先生,賺取高額的俸祿。
這個時候,自然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學識了。
稍作思慮。
“張老說的言之有理。”
葉長青笑了笑,又道:“正所謂,禮爲政教之本,法爲政教之用,猶昏曉陽秋相須而成者也。”
“只不過,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這些禮法可以稍微淡化一些,否則難免顯得古板枯燥,更何況,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嘛。”
話音落下。
一時間。
不止是張琛愣在了原地,就是站在葉長青身後的燕景鴻也忍不住地臉色微變。
至於慕容麗珠和澹臺清雪,以及燕冰心,她們三人則是沒有太多的變化。
慕容麗珠出身慕容古族,又是化神境中期的強者。
對於她而言,凡世間的禮法根本無法約束她,故此也就沒有什麼概念。
澹臺清雪從小就在紫青聖地修煉,身爲紫青聖地的聖女,自然也不會將凡世間的這些東西放在眼裡。
而燕冰心因爲老祖宗的青睞。
而且,以她的天賦,將來必定要走上一條修道之路,這些所謂的禮法自然也不能約束她。
只不過。
讓她們三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像葉前輩這樣的絕世高人,竟然對凡世間這些所謂的禮法都如此熟捻。
當真不愧是絕世高人啊!
這樣的境界完全不是我等可以想象的!
然而。
葉長青的前一句話落在張琛和燕景鴻的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
這句話其實也並不難理解。
本意爲德禮是教化的根本,刑法是教化的輔助手段,二者相輔相成,如一早一晚構成一晝夜,一春一秋配成一年一樣。
但就是這麼短短的一句話,竟是一針見血的將法與禮形容的惟妙惟肖。
而且,還給予了他們無限啓迪。
可想而知。
這一句話對於兩人造成了什麼樣的衝擊!
“不愧是長青聖人,這眼界和境界果真不是我等可以媲美的!”
張琛和燕景鴻幾乎在同時心中如此感慨道。
這時。
張琛瞟了眼燕景鴻,然後對着葉長青再次恭敬彎腰作輯道:“張琛多謝先生教誨。”
聞聲。
葉長青登時心中一喜。
只是胡謅兩句,這位張大學家都甘拜下風了。
如此一來,只要我能夠進入東瀾學宮,豈不是就成了葉大學家了?
看來多讀書還是有好處的嘛。
“張老,還是進去說話吧。”
葉長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