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沈世子能走了
陸箏蹲下了身子,一臉驚喜,“阿止再說一遍?”
汪止抿了抿嘴脣,這次說得清楚了,“妹妹。”
陸箏和蓮心對視了一眼,高興的將汪止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引得汪止咯咯的笑了兩聲。
“阿止,你好棒啊……”
“那我呢?知道喚我什麼嗎?”
汪止靜了一瞬,開口道:“妹妹。”
陸箏脣角一僵,面上的笑意也凝滯了,蓮心和花穗沒忍住,兩人笑彎了腰。
“蓮心和花穗呢?”
“……妹妹。”
兩人不笑了。
蓮心連忙解釋,“阿止,妹妹就是比你小的小姑娘,比你小的才叫妹妹,凡是比你大的男孩就是哥哥,女孩就是姐姐。”
“也不是所有都是,若是和你爹爹差不多的就是叔叔伯伯,和葛爺爺年紀相似的就叫爺爺……”
管庫房的老葛汪止見過,當時蓮心也教過他。
汪止陷入了沉思,似是在理解這各種各樣的稱呼。
陸箏摸摸他的腦袋,“阿止已經很棒了,不着急啊,等過些日子我們去京郊踏春。”
日子過得快,陵陽王蕭儲南不在京中的消息也捂不住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王府也就沒有必要關着大門了。
可這會卻沒有人上門了,生怕被被人誤會是來打探蕭儲南的行蹤的,涉及邊關大事,誰敢?
鎮北候府倒是隔三差五的遣人來送東西,卻也只是照舊送到角門,沒有去打擾沈歸夷。
而沈歸夷卻是很穩得住,竟然也沒有讓人去知會家人,陸箏猜想他大概也是要自己能走了,再給家人一個驚喜。
即便現在不用旁人扶着也能站起來了,可是不借助其他助力還是不能行走,至於那日,完全是出於對輿圖強烈的好奇心而下意識的邁出了腿腳。
不過,陸箏已經讓人給他做了柺杖,如今自己拄着柺杖每日在桐書閣內練習行走。
宋思問的病情也在恢復中,他的病本來就是需要慢慢調養的。
陸箏便將心思着重放在了蕭祁身上。
廢了十多日終於先將蕭祁身上最後一種毒絕生解了,可是對於蕭祁不能開口說話,陸箏覺得棘手,比汪止還棘手。
汪止是對所有事物都具備好奇心,他是剛剛開始認識這個世界,可是蕭祁不一樣,他如今已經十五了,他的人生已經開啓許久了。
陸箏不能用治療汪止的方法治療蕭祁,疑難雜症集中沒有翻到,陸箏便又求了外援,給天一去了信。
阿英便又充當信使飛向了無回谷。
三月初一,這一日陸箏起得晚,去桐書閣時,發現路上一個下人都沒有,她疑惑的和蓮心對視了一眼,蓮心也表示不知道。
等幾人進了桐書閣,陸箏知道原由了。
無論是蕭祁宋思問還是王府中的下人,所有人都站在院子中看向閣樓上方的過道上靜默不語。
陸箏順着衆人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過道上放着兩個柺杖,而柺杖的主人正站在幾丈遠的地方望着北面的方向。
陸箏想起她這幾個病人,驀的一笑,誰能想到最後醫治的這個卻是最先好的呢? 就是她這個大夫都不曾想過沈歸夷能是最先痊癒的。
此時,她並不覺得是自己醫術高超,只是打心底裡佩服沈歸夷這個人,是從什麼時候起沈歸夷內心開始重新充滿希望的呢?
衆人還沉浸在震驚中,陸箏走到蕭祁身側,說道:“羨慕吧?”
蕭祁轉頭對上她的視線,一雙鳳眼中依舊是陸箏看不懂的神色,陸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盡我所能,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病人最怕的就是失去信心,自暴自棄。
蕭祁看了看陸箏方纔手心落的位置,垂了垂眸子,再擡眼看向沈歸夷時,是帶了輕微的笑意。
已經坐到偏廳的陸箏看到桌上空無一物,轉頭找小福子,揚聲問道:“不吃早飯嗎?”
小福子驚得一哆嗦,等看到陸箏已經坐到了飯桌前,快走幾步,有些激動,“姑娘你方纔看到了嗎?沈世子能走了,他不用柺杖也能走路了!”
“所以,爲了慶祝他能走路今早不用吃早飯的嗎?”
小福子一噎:“……”
好吧,他輸了,天大的事也抵不上她吃飯。
小福子一擡手,方纔被陸箏同樣驚醒的下人連忙去傳飯。
飯桌上,陸箏先是吃了一會,才笑着問從閣樓上下來的沈歸夷,“平日自己在房間沒少練習走路吧?”
沈歸夷微微一笑,算是默認,站在他身後眼睛還通紅的逢時說道:“我家世子這些日子每日子時之前都未曾睡過,天一亮就起,我還怕世子練習得太過了影響恢復。”
“我想跟陸姑娘說一聲的,我家世子不許,他說他心裡有數……”
怪不得,怪不得他這麼快就能走了,他這份堅韌也是常人不能比的,沈歸夷初時練習走路的時候陸箏知道,通常都是不到一刻鐘便累得滿頭大汗。
可想而知,他這段日子到底有多辛苦?
“以後不必鍼灸了,給你開個強身健體的方子回去自己喝吧,想練習騎射的話注意循序漸進,不必再像之前那般辛苦,兩個月以後再來找我複診。”
沈歸夷起身,什麼都沒有說,所有的感謝都在對陸箏深深一禮中,他身後的逢時跟着沈歸夷行禮。
“快吃飯吧。”
宋思問端起手邊的茶杯,對着沈歸夷恭喜道,“以茶代酒,恭賀沈兄痊癒,待將來能飲酒時,到時我們再把酒言歡。”
把酒言歡,那應該是人很期待的事情,他自少時傷了腿還從未嘗過酒是何滋味。
沈歸夷一笑,舉起手中的杯子,對宋思問說道:“有陸姑娘在,那一天應該也很快就到來,你們也勿要急躁。”
“宋兄若是好了,可有什麼打算?”
沈歸夷知道以宋思問的人品才學,將來朝中文臣必會出現一股新的風氣,到時朝堂局勢就不會像如今這般被外戚把持了。
宋思問笑了一下,他原本只是要來京城看看,後來,私下與蕭祁做了交易,若真的要完成對蕭祁的承諾,還真的是要入仕。
“要看機遇了。”
倘若他今年能痊癒,便能參加來年的秋闈。
只是秋闈他是要回江南參加的,他已經許久不曾回家了,念及此,宋思問眼中微微黯淡。
宋家……他還要回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