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孟綰綰驚訝道。
“看症狀有些像。”具體的還是要親自查看。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疫病!
村子裡確實發生了疫病,前面不遠的朝陽城縣令已經上報朝廷並竭力尋找名醫了。
可這裡並不繁華,大夫藥材都十分匱乏,年輕體壯的還好些,而那些年邁體弱的便遭了殃。
遊庚將馬車停在之前衆人歇腳的地方,陸鳴下了馬車,從馬車後面翻出一包東西,將包裹打開。
緊隨他下來的陸箏挑了挑眉,陸鳴將防護的一應東西親自給陸箏戴好,“知道攔不住你,但是他們不能進去,我與你同去即可。”
陸箏眉眼微彎,笑着應下,“好啊。”
身爲無回谷的醫者,若是遇到疫病便躲,那還如何有臉面回去見衆人?
跟着下來的蕭祁聽到陸箏要去看診,眼中佈滿擔憂,擡手拽了拽陸箏的衣袖,示意他要跟着一起去。
陸箏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行!”
若真是了不得的疫病,他們馬車上又沒什麼好藥,那可真是要頭疼了。
小福子忙道:“姑娘是去看病,主子……主子還是不要去了,這可不是一般的……”
餘下的話便被蕭祁瞪了回去,小福子閉上了嘴。
陸鳴不管蕭祁使性子,戴好特製的手套,頭上臉上都蒙上和陸箏一樣用藥浸過的布巾,只露出一雙眼睛。
蕭祁拽住陸箏的手沒放,陸箏心下嘆了一口氣,另一隻手擡手握住蕭祁的手,這突如其來的溫軟讓蕭祁心口一跳。
陸箏很是認真的問他,“以往我看醫書的時候你也曾翻過幾頁,裡面的藥材你可認了些?”
蕭祁點了點頭。
陸箏一喜,“那接下來你們有事做了,吶,那邊山上肯定有藥材,你帶上他們將你認識的藥材有多少採多少,等我們回來了要用。”
陸箏鄭重道:“這事只能你們做了。”
蕭祁和她對視了片刻,拽着她衣袖的手緩緩鬆開了,陸箏擡手拍了拍他肩膀,“注意安全啊,留一個人照顧綰綰。”
孟綰綰摸索着向陸箏的方向走來,擔憂的喚她,“阿箏。”
陸箏往她的方向走兩步,接住她,安撫她,“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先去看看,不過你們千萬不要過去啊,別給我添亂。”
“你們就在這,夜裡的時候讓小福子在遠處給我們搭兩個帳篷,吃食做好了就放在帳篷那,總之,事情解決之前,我們先保持距離。”
“就這樣,小福子!綰綰交給你了!我們走了。”
陸箏掃了一眼蕭祁那雙似有許多話要說的眼睛,沒多做停留,和陸鳴兩人並肩往方纔的村口走去。
關切聲從後面傳來。
“姑娘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孟小姐!”
“姑娘早些回,老遊給你做好吃的……”
陸箏回頭,笑得明媚,衝幾人揮了揮手,然後跟上陸鳴的步子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中。
小福子和遊庚見蕭祁站立在遠處久久不動,對視了一眼,小福子先是將孟綰綰送回了馬車上,他生怕蕭祁跟去了,打斷蕭祁的思緒。
“主子,採藥去吧?”
蕭祁瞥了他一眼,沒有戳破他的心思,對着他打了幾個手勢,小福子將手放到嘴邊,幾聲響亮的口哨後,馬車停的附近出現了幾道身影。
幾個呼吸間,這四人到了馬車跟前,齊齊對着蕭祁行禮,“世子。”遊庚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幾人驚訝的張了張嘴,難不成這一路都有人跟着他們?
“你們跟着世子去採藥,務必保護好世子的安危。”
幾人同時應下,“是!”
蕭祁卻沒有讓四個人全跟着他,遊庚只是個廚子,小福子又不會武藝,孟綰綰眼睛看不到,這裡還是要留一個影衛。
從馬車的後面沒有找到鋤頭,遊庚將自己在集市上買到的其中一把刀具給了蕭祁,順便還遞給了蕭祁一個揹簍。
蕭祁便帶着人朝着陸箏指的那座山去了,雖說他也清楚陸箏有可能是找藉口不讓他跟,但是此刻他們馬車上確實是沒什麼藥。
先前陸箏苦讀醫書的時候蕭祁確實翻過,他自小便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幾株草藥自然不在話下,草藥的功效他自然也沒忘。
一進山,蕭祁先是找到幾株清熱解毒的草藥,然後吩咐跟着的三名影衛照着找,然後就開始了採藥之旅。
這邊,打扮十分奇怪的陸箏二人已經到了村口,村口已經不似方纔那般多人了,只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陸箏看了一眼遍地的紙錢,才走到一位坐在墳前的草蓆上抱着幼子眼神絕望的婦人面前。
她懷中的孩子面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不知是睡着還是已經昏厥了。
“我是大夫,可否讓我給他看看?”
那坐在地上的婦人一聽到大夫兩個字,倏的轉頭看向陸箏,眼裡迸射出一道光。
“你是大夫?快!快救救我家虎子,求你救救我兒……”說着,她忍不住哽咽起來。
她本有一個美滿的小家,只是這突如其來的疫病讓她家破人散,公婆沒了,去縣城找大夫的丈夫也出了意外,就一個兒子還染了疫病。
不過半月,一連送走三人,兒子又病重,她怎能不絕望?
陸鳴見她有些激動,上前拖了她一把,“你莫激動,先給孩子看病要緊,你將孩子放平。”
“我家虎子已經高燒三日了,從縣城裡來得大夫也開了藥,就是不退燒,說是不成了……嗚嗚……”
“我就這麼一個孩子了,求你救救他,他要是有個好歹我也活不下去了……”
陸箏見她哭得厲害,安撫道:“放心,我會全力醫治他的。”
陸箏開始給孩子把脈,陸鳴詢問村子裡的狀況。
“你們村子得病的人多嗎?都什麼症狀?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婦人見陸箏很是認真,擦了一把淚,纔回答陸鳴的話,“好像是從上個月初,村東頭的牛老伯病了,起了高燒,夜裡也咳個不停,起初大家都以爲是普通的風寒,沒過幾日,他隔壁的老崔一家也病了……”
“往年也有不少風寒傳染的,但是這次卻死了人,村長察覺不對,請了縣城裡的大夫,這才知道是疫病……”
後來,村子裡病得人越來越多,她公婆也病了,公婆年邁,沒有熬過去。
陸箏一邊聽着婦人的講述,一邊開始給躺在席子上的孩子施針,婦人從沒見過下針速度如此快的大夫,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說話了。
遠處的村民見裝扮如此奇怪的兩人圍着顧家嫂子,忍不住上前,這才知道是大夫。
但是一聽陸箏的聲音如此年輕,有的人想勸說顧家嫂子幾句,想到她公婆沒了,丈夫又沒了,沒有忍心打破她這個希望,紛紛離去。
約莫小半個時辰,陸箏全都起了針後,又擡手迅速的在虎子的胸口處快速的來了一針。
“咳咳……咳咳……”
昏厥的虎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