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旭日初昇,亮麗的金光一絲一縷,橫穿茂林,萬道光芒,銀光遍地。林中大樹下,兩位大漢酩酊大醉,酣然入睡。莫小芳不想驚動他們,自己緩緩走出樹林,對於酒鬼醉漢,常常滋事,極爲討厭。不過莫小芳卻心中感激他們,多虧他們陪自己暢談一晚,將心上人海晨的過去歷程瞭解一二,不枉此生。
白馬一夜都守候着路邊,未栓繮繩也自己沒溜走。這白馬異常烈性的駿馬。不是讓莫小芳馴服,而是它很通人性,聽懂主人海晨的交代,莫小芳就是它的新主人。白馬未遇見海晨,就會千依百順地聽從於莫小芳。這匹靈性的千里馬,載着莫小芳,並能儘可能地保護她安危。
莫小芳本想騎馬進城,臨近城門就讓守城的官兵攔截,要求下馬。民不與官鬥,莫小芳只好下馬牽着步行入城。這可是進出城門的慣例,非特殊情況,平民百姓不可騎馬進出城門,需下馬牽着進出城門。除公差公幹告急傳信員就例外,就可騎馬自出自入。這正是趕集時候,城裡街上人滿爲患,行人絡繹不絕,商販擺滿街道。滿街都是行人,要是街上騎馬疾馳可是高度危險,無視生命。莫小芳走了差不多半天,不堪疲憊,才找到陳掌櫃的布匹店鋪。“來家一布”,金漆招牌相當顯眼。
現正當旺市,“來家一布”店鋪卻一反常態關張。如此情況,莫小芳就卻不尋常,難道堂叔唐嬸他們未卜先知,算中陳掌櫃在郊外的金喜來客棧遇危難,早早就關張趕赴客棧。古時通訊不發達,人與人之間一般都靠書信傳遞信息。從郊外客棧到城裡騎汗血寶馬都要兩三個時辰,帶口信從時間上按理是莫小芳最快最先趕到。事有蹊蹺,莫小芳就覺得不祥預兆。事實上,只是碰巧,昨晚送來的貨物,堂叔和堂嬸發現賬目不對,趕緊回客棧告知陳掌櫃,故此一大早就將布匹店面關張。實際情況不是那樣暗的,只是莫小芳多慮而已。當然莫小芳昨晚發生那麼可怕的事,陳夫人六娘讓匪徒擄掠,還親眼目睹陳掌櫃慘死於匪首的手裡。莫小芳驚惶未定,來得城裡還是一驚一乍的。看到異象她都膽戰心驚,這心裡的灰霾一時之間難以消散。
莫小芳心中疑慮,憂心忡忡,疑雲重重,趕快地匆匆出城。揚馬馳騁,風馳電掣地跑,在中午時分,來到客棧,目睹眼前的情景,莫小芳幾乎跌落馬下。金漆招牌上“金喜來客棧”這幾個字讓燻黑。除巍峨的門樓尚完好,客棧的殿宇以及幾座主樓都化爲白地。夕日的輝煌燦爛,無情地讓一場大火抹煞得蕩然無存。門樓裡面所倒塌斷壁殘垣,在門樓外幾丈遠都感到燻蒸着撲面的熾熱,可火場多麼的猛烈,怎麼會這樣的,發生了什麼事?是人爲還是天災?莫小芳心中疑竇重重,留着到門樓上貼着封條,顯示着官差到場察看的跡象。
莫小芳回想起昨晚,客棧內外都發生過的激烈打鬥的情景。門樓路道上堆滿臺臺凳凳,是海晨踢飛出來攔阻那幫窮兇極惡的山賊。現時門樓外的路上並沒檯凳,就是打爛的檯凳碎木都難以發現。不過泥地上一些細碎木屑,泥路上許多人粗暴踐踏痕跡,細心就能看到。種種奇異的跡象,顯然是人爲刻意毀滅證據,破壞案發現場,這都是欲蓋彌彰。於是,莫小芳放慢馬步,悠悠遊走,沿路找山賊留下的痕跡,順藤摸瓜去找海晨。莫小芳趕馬緩緩地走,心中忐忑不安,胡思亂想喃喃自語,“海晨,你知道嗎,我很替你擔心,你千萬別出事,你一定平安。我在等你回來,這一輩子我都在等你,期盼你。這一生沒你陪伴,了無生趣。”莫小芳幻想着心上人海晨就在身邊,心頭涌現,昨晚在意中人海晨懷裡的甜蜜情形,美滿與溫馨充斥着心靈。不久又如夢驚醒,此時,莫小芳心裡卻無盡的擔憂,着急得就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馬越走越遠,路上車輛行人途經痕跡太多,重重疊疊沒法分辨那些是具備價值可跟蹤追溯的痕跡。前面不遠出現三岔路口,他們是往哪裡走,該走哪一條路,一時之間,莫小芳無法抉擇,不知何去何從,因爲根本不知道昨晚那些山賊消失於何方。莫小芳誠意地祈求蒼穹,“老天爺,求求你保佑海晨平安無事。海晨,你究竟在哪裡?老天啊,祈求你,能指點明路,可憐可憐我,指點迷津,好讓我找到海晨。”莫小芳嘴裡嘮叨不停。此時,白馬“咴咴”叫着,停在路口,止步不前。莫小芳似乎讓馬的叫聲指點一二,,猛地恍然大悟,看懂眉目。她輕輕撫摸着馬項後白色的馬鬃毛,細膩柔軟,摸着手裡很舒服。“白馬啊,白馬,你是最具靈性的駿馬,你是知道你主人走那條路的。你現在就帶我去找他。”莫小芳說着輕輕拍打幾下馬頸。
馬似乎真的聽懂莫小芳的說話,一聲長嘯,“嗷—”前蹄突然立起,幾乎將莫小芳摔下馬。白馬長嘯一聲後,朝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那時,真是快如閃電疾似流星,快得讓人沒法睜開眼,莫小芳察覺路兩邊樹木飛快後退,她唯恐摔下,趴在馬背上緊緊抓着馬繮繩並抱着馬項。這神駒實在是太快,追風逐電飆飛。一時之間,莫小芳只覺得整個人在騰雲駕霧一樣,翱翔天際。 神駿白駒一直跑了兩日兩夜,將莫小芳帶到一帶蔥鬱的山林。耳邊聽着潺潺水聲,此時莫小芳,又累又渴,聞聽水流聲,本能激發解渴欲望,於是馬下,尋聲覓去,溪流淺淺見底,大大小小的山石遍佈岸邊,清澈的山水,透着陣陣清涼。莫小芳迅步到水岸邊,手裡捧着一口接一口地喝起來,入口甘甜,無比舒暢。爽甜的山水立解飢渴。有情喝水飽,真沒錯,莫小芳面上自然流露着欣慰,可這份暢快只是一閃而過,立即化爲無比愁緒,無盡憂心。
莫小芳正當盡情享受着清涼的時候。“咴咴”白馬一聲聲鳴啼,疾風驟雨般的跑起來。“白馬你要去哪裡,”莫小芳叫着誠惶誠恐地狂追也追不上。她跌跌撞撞地在後面追着,身心疲憊不堪,跑沒多遠累癱倒在地上。離遠見到白馬正追趕着前面一匹赤色馬,很快追上去,兩馬碰頭,互相用舌頭舔對方,如此這般纏綿,堪比一對戀人,看得人眼饞迷戀。
莫小芳看在眼裡,不知怎的,一陣迷亂,彷徨迷茫,她看到一位年輕女子騎着赤色馬上,她一身紅色衣裳,與赤色馬就是般配定律。莫小芳下一秒就看懂內涵,馬都是一雙一對情侶,何況是人。想到這些,由猜疑變確信眼前事實印證,一息間,莫小芳心裡無比難受,心酸鼻涌,陣陣酸痠痛痛在心底反覆折騰。頓然,莫小芳變得心中充滿羨慕妒忌恨,更多是恨。她恨海晨這個負心薄倖郎,早有眷屬,鐘意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卻在見異思遷,貪新厭舊,恃着自己風流才俊就可以到處沾花惹草,處處留情,如此多情郎君,多麼討厭,多麼傷透人心,現時莫小芳煽情得痛心切骨,好想痛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