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餐後,方添哲便陪葉夢儀去了她的客房,幫她收拾東西,然後結賬帶她回自己現在住的月光海岸小區。
讓自己的媽媽照顧自己的兒子,方添哲很放心。
不過在開始時,葉夢儀沒有見到小墨瑋,她便覺得很委屈,也不太願意,說:“我一個人好不容易把你給拉扯大,現在又要拉扯你的兒子,很累啊。”
方添哲則真誠的懇求她,道:“哎,我也是沒有辦法,誰叫它沒有媽咪啊?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哎,我們母子倆怎麼是這樣的命運?”葉夢儀發出感慨。
是啊,她年輕時是未婚媽媽,現在她的兒子竟是未婚爸爸,丟人。
不過,當葉夢儀抱起小墨瑋的那一刻,改而變得很樂意了。
那時,小墨瑋的小臉藏在襁褓中,衝她咯咯地笑,很乖巧很可愛,更像洋娃娃一樣漂亮。
小墨瑋是極少笑的。除開從前它的媽咪樓鳳展逗它玩時笑一笑,然後在第一次見到它的爹地方添哲時笑了笑,再加上這一回見到葉夢儀笑了笑,其他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沒有表情的。
差不多同一時間的方家老別墅裡。
方添美帶着肖奕淼出去逛商場了。程月英和肖兆儒兩人坐在一樓客廳裡看電視節目。
“媽,那小傢伙確實是方添哲的兒子。樓鳳展將它還給了方添哲,自己則繼續留在了高家。您說這事兒……”
“兆儒,現在林家經濟危機,暫時不會協助我們了。那麼挑吧,令方添哲與高楓勢不兩立就行。”
“明白了。”肖兆儒輕輕的點頭。
第二天上班。
肖兆儒打了個匿名電話到C市晨報,C市最權威的紙質媒體。
很有效率的,C市晨報立馬派出了一名女記者。她和肖兆儒約好到距離拓遠集團總部最近的怡清茶樓座談。
據那位漂亮的女記者自我介紹,她今年六月份畢業於C大新聞專業,學歷是碩士研究生。她還很直接的透露說,早上的時候,是他們報社的另一同事聽的肖兆儒的電話,但是他不敢接這個事兒。全因拓遠集團董事長和天宏國際高二少,哪一個都得罪不得。而肖兆儒要求寫的這篇報道,得將他們兩個人同時得罪。
誰敢?誰不怕死?就她敢,就她不怕死。
因爲她還在恨他,很恨他。
她一直都介懷四年前他對她的傷害。她將自己的處子之身獻給他。還曾爲他懷孕墮胎。可是他呢,對她的態度從來都是那麼冷淡和漠然。而對待她們寢室的另一位,卻總是那麼癡情和沒有自我。
於是。
第三天的C市晨報。它的娛樂版破例的只刊登了一篇大文章。
其主標題:方墨瑋,拓遠皇太子,拓遠集團董事長與高家二少奶奶的結晶。
其副標題:可憐的天宏高二少,絕品男人,如此綠帽。竟安然戴之……
僅說標題,就是十足的挑釁。
再看下面那些淅淅瀝瀝的文字,寫的更是陰毒無比。雖然它沒有帶一個髒字,但是句句都在罵人。罵方添哲,罵樓鳳展,同時還深刻的表達着對高楓的同情之意。
“流水殤。我不管她是誰,也不管她的後臺有多強大。總之,她得馬上在新聞界消失。此外。永無出頭之日。”天宏國際副總裁辦公室,高楓將墊在他手下的那張白紙緊緊的捏成了一團。
“好的,好的。”高楓鬱怒,他下面的人皆是膽戰心驚。
“敗類!醜聞!我們高家真是顏面無存!”同在一棟大樓裡,同樣讀到了這篇文章的高閻正。恨不得將高楓給剝皮拆骨。儘管高楓是他的親生兒子,可誰叫他總是不聽勸告。執意不肯跟樓鳳展斷絕關係?
“爸,你找我是不是爲了商量怎麼解決今天C市晨報上的事?”剛被高閻正喚進辦公室的高成語氣溫和的問。此時,他一身筆直的西裝搭西褲,短髮豎起,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十足。
而怒髮衝冠的高閻正憤然起身,向他揮手,道:“早就沒什麼好商量的了!前些天我已經跟方敬海達成共識,樓鳳展那個紅顏禍水,趁早的讓她消失,這樣我們高家和他們方家就都太平了!”
“爸,這樣不太好吧,楓弟那邊……”高閻正的決定讓高成變得支支吾吾。
高閻正真的鐵了心,道:“當然不能讓他知道!反正我已經定了就今晚,你去神州國際大酒店,而我來想辦法將他支開!”
“嗯……”高成思忖片刻,最終還是點頭,道:“那好吧,爸。”
高成從來都不會忤逆自己的父親,從來都是很孝順的。
那一篇大文章,對向來都特別注重面子的高家人打擊很大。
相對來說,方添哲倒是安之若素,對於這樣的事,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因爲這個世上,憎恨他的人多得去了。況且,那一篇文章他覺得寫得很2B,主要的意思還是寫高楓被戴了綠帽子,不是寫他被戴了綠帽子。因此,他也懶得去追究是誰寫的,或是誰在背後搞鬼等。反正他什麼都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當然最慘的還是樓鳳展。這件事情的發生讓她這個女人名譽掃地,無臉見人。
她的丈夫高楓,心中絲毫沒有怨恨她的意思。但是高楓的心情真的不怎麼樣,所以下班後的他,真的不太願意早早的就回到家裡去面對她。
正好高閻正說,晚上約了幾個從澳洲來的老外恰談一筆上億的業務。於是高楓給她打了個電話,簡單的跟她說了幾句,之後便沒有回來,直接去了華天大酒店跟老外見面,並協助高閻正談生意。
高楓的這種態度,使得她的心靈瀕臨絕望的境地。
這個晚上,她沒有胃口吃飯。沒有心思做任何事情,一個人落寞的走上了天台。
她蜷曲着身子,抱膝倚靠着一邊的圍欄而坐。
初冬的夜透着嗖嗖的涼意。她單薄的身子在風中搖曳,不停的打着冷顫。
此時,她更加的想念她的小兒子墨瑋。可是,它在方添哲的身邊啊……
不管這些了,偷偷的給李康打個電話,求他幫忙吧。她實在是想聽到小墨瑋的聲音,也只有它的聲音能給她的生活帶來陽光和生機了。
李康和其他三個助理正聚一塊,待在董事長辦公室加班開會。口袋中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準備將它按掉。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備註,愣住。
接還是不接?李康猶豫不決。
“誰打的?”精明的方添哲瞟他一眼,問。
拿着這隻響個不停的手機。真心不知道要不要接的李康,立即回答道:“方董,是樓小姐。”
方添哲沉默了幾秒,跟着懶懶的說:“你開揚聲器,問她想幹什麼。”
“好的方董。”李康馬上觸下接聽鍵。
“李康……我兒子……它還乖嗎?”不等李康先說話。那邊的樓鳳展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樓小姐,小少爺很乖,很好。”李康一邊跟樓鳳展通話,一邊觀察着方添哲的臉色。
“我想見它……你能不能幫我……不讓方添哲知道。”
“這……”李康又變得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於是,斗膽的再瞟方添哲一眼。卻見方添哲皺了下眉。
李康大致意會了方添哲的意思,便說:“對不起樓小姐,我不能那麼做。”
顯然。電話那頭的樓鳳展很失落,哽了好久才道出一句:“那算了,我不爲難你……”
“謝謝你樓小姐,謝謝你的體諒。”李康說得極有禮貌,語氣中帶上了他不能幫忙的歉意。
“嘀嘀嘀……”
樓鳳展將電話掛了。而後將手機隨意的放在了地上。擡頭仰望夜空那似鐮刀形的月兒,她淚如泉涌。默唸着:“墨瑋,墨瑋,兒子,兒子……”
此時,樓下的張嫂蹣跚的爬了上來。
見樓鳳展嘴脣發烏,臉色慘白,張嫂蹲下身,扶着她的手臂,說:“二少奶奶,您回屋子裡去吧,這有些冷啊。要不我端碗雞湯過來給您飽飽肚子,御下這外頭的寒氣?”
樓鳳展霧眼朦朧的望着張嫂,不想說話。
“哎……”張嫂長長的嘆了聲氣,跟着站起身,朝樓下去。
大約過了五分鐘,張嫂便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再次出現在了樓鳳展的身邊。
“二少奶奶,您晚上都沒有吃一點東西,餓着肚子可真不行,趁熱喝了它吧。”張嫂再一次蹲下,將碗筷遞至樓鳳展的面前。
張嫂的笑容總是那樣和藹可親,對樓鳳展更像是對待自己的女兒那樣悉心。所以,樓鳳展一直很相信她,很尊敬她。
晚餐什麼都沒有吃,樓鳳展確實肚子餓了,張嫂的湯像是在雪中送炭。於是,她欣然的接受了張嫂的善意。
捧着青花瓷碗裡香味誘人的雞湯,樓鳳展一飲而盡。
慢慢的,張嫂的表情變僵了。她很小心翼翼的接過樓鳳展手中的空碗,有些發抖的說:“二少奶奶,您還是早點回房休息吧,我先下去幹活了。”
“嗯。”樓鳳展漠然的應了一聲。
張嫂的心在慌,似乎害怕樓鳳展會叫住她似的,急匆匆的就走開了。
外面確實越來越冷,樓鳳展坐不下去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在旋轉。
“怎麼回事?這麼快就感冒了嗎?”樓鳳展的手不停地在四周摸索,想找東西讓她扶一下。可是,她沒有觸到任何一個物體。
“砰”的一聲,樓鳳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