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吃驚地向後退一步:不,不是她不敢反抗,而是這一反抗,真正落了他人口實:兩個女人爲爭奪馮洪健大打出手,豈不是便宜那隻色豬,然後再讓自己的尊嚴掃地?
一個孔武有力的警察立刻攔住豔女:“小姐,請你配合一下,去派出所一趟。”
那女子美麗的面孔因氣憤而扭曲變形,眼睛似乎要滴出血來,拼命要掙脫警察的胳膊,無奈力氣有限,只餘一雙長腿在徒勞地蹬着。
會議室內一片狼藉,那女子的豹紋高跟皮鞋殘留一隻躺在地上,房間內揮之不去的是濃濃的香水味。
真是一點尊嚴都沒有,一個女子要到什麼地步,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清月有點迷惑,本應處理殘局的她,站在窗前,對着一天一地滾燙的陽光,只覺得頭暈目眩。
潘育齡走上前,提醒地叫一聲:“宋經理。”
她低頭看一看手錶,已是十二點,立刻道:“吃飯時間到了,大家去吃飯吧,不要因爲這件事而失了胃口。”
同事們魚貫而出,一邊小聲地議論着,小黃站在一邊小聲道:“蔣總馮總的電話都打不通。”
清月點點頭,溫和地說:“你去吃飯吧。”
她轉過頭對潘育齡說:“育齡,今天這事情真謝謝你,可是你這樣做實在危險,不是把自己往風口浪尖上推嗎?”一邊說,一邊憐惜地爲她擦乾額上的血跡。
潘育齡笑一笑,平凡的面容有說不出的平靜寧和之氣:“清月,你看不出她是衝着你來的嗎?你會和她爭吵嗎?這樣的無賴,你能爭得過嗎?剛纔你也看到了,罵人撒潑砸東西,賴地打滾,她哪樣做不出來?”
“即使我爭不過,你也不必往槍口上送啊。”清月擔心地看着她被抓傷的額頭,更擔心馮洪健對這件事情的後續處理。
“我怕什麼?小小一名職員,單身一人,無牽無掛,大不了辭職走路。”那語氣何其傷感。
清月握住她的手,眼睛有點溼潤:“放心,還有我。”
潘育齡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謝謝你的關心,我自有出路。清月,工作上的糾紛都好說,最怕的是她一口咬定你和馮公子有什瓜葛,那你真的百口莫辯了。”她憂心忡忡地看着清月嘆口氣,轉過身:“我還要去吃午飯,我先走了。”
清月的眼光投向窗外,偌大的公司在午間安靜無比。白亮亮的陽光像是燃燒的火,從天上傾瀉而下,將人的眼睛燙傷。
和馮洪健的瓜葛,她閉眼,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沒有也有了,她怎麼剪得斷理得清?
還沒有下班,馮洪健就衝進她的辦公室,英俊的臉漲得通紅,額角青筋暴起,壓低自己的聲音吼道:“清月,真的是你報警將LILY抓進了派出所!?”
宋清月擡眼見他焦慮的表情,內心酸脹:難道那個女人真的是他的女友?那麼自己算是什麼?只是寂寞時被調戲的對象?
她低下頭整理手中文件,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反問道:“是誰讓她來公司大吵大鬧的?”
馮公子焦急在辦公室轉圈,一迭聲地說:“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我們根本惹不起!”
“惹不起你也惹了,而且還連累我一起惹了!”她霍地站起來,指着馮洪健控訴道:“你的女人受了委屈來拿我出氣,你受了委屈也拿我出氣,我受了委屈拿誰出氣去?公司請我究竟是請我來做事的呢?還是來做出氣筒的呢?或者二者兼做的呢?”
馮洪健聽話中語氣不好,擡頭看清月,只見那端莊的鵝蛋臉上此刻濃雲密佈,黑沉沉的大眼睛裡充滿失望與憤怒。
他內心百味交集,走過來牽住她的手:“你聽我解釋,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
清月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憤怒地說:“馮公子,你和她什麼關係和我無關!古人有句話說的好,叫娶妻當娶賢,她口口聲聲以老闆娘自居,不知道能不能擔得起那個稱呼?”
馮洪健正要張口分辯什麼,清月已經拿起公文包:“下班時間到了,我要回去陪孩子。”說罷,扔下孤零零的馮公子徑直走出辦公室了。
同事們站在門外等待她,一見她來,立刻鼓起掌來,清月豎起食指,放在嘴脣上“噓”了一聲,大家瞄一眼緊跟其後臉色陰沉的馮公子,悄無聲息地散了。
做一份工,賣時間,陪笑臉 ,沒必要還出賣尊,清月把車停好,走出小區地下車庫,長長呼一口濁氣。
傍晚時分,夏日的驕陽仍不願放過對大地的炙烤,晚風四起,吹來地面昏熱的空氣,她解開襯衫的前兩粒鈕釦,散開頭髮,一頭漆黑的長卷發在晚霞的輝映下飄蕩。
“這天真熱,是不是?”那聲音磁性十足,像是在她耳邊呢喃。
她轉過頭,看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在他身後,瀟灑地挽住一隻網球拍——不,不只是英俊,那男子古銅色的肌膚,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白色的T恤緊緊地貼在肌肉分明的胸膛上。
是隔壁的陽臺的俊男!想不到貼身看,更加的魅惑,宋清月一時臉紅,白皙的臉龐在夕陽的照射下泛出粉紅色的光芒。
“我是你的新鄰居,請多多關照,郭允權。”郭允權伸出右手,那黝黑有力的大手像似散發無限熱力,清月的手似被灼傷,只輕輕碰一下便收回。
郭允權笑了,白燦燦的牙齒在黝黑的皮膚對照下十分的醒目,褐色的眼睛裡射出霓虹一樣的光芒。
自己這是怎麼了?已經快三十歲,結過一次婚,又有個四歲的女兒,竟在這樣一個年輕男人面前姿態全失,像是第一次和男生約會那般忸怩不安。
“宋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那小郭俯下身來,微微的汗氣夾着一股異香,濃烈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吞沒下去,她無力地用理智來平衡自己這隻汪洋中的小船,徒勞地掙扎。
“哥哥,原來你在這裡,讓人家好找嘛!”一個少女嬌俏的聲音響起,小郭聞聲擡起身體,清月似大赦一般,轉過臉,大口地喘氣。
那少女一身血紅的緊身衣裙,頭髮剪得極短,貼在小巧的額上,濃妝,巴掌大的臉龐像是寶石一般燦燦發光,年輕的身體像是一條靈蛇,柔軟地纏上了郭允權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