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衡和都市尾菊又一次喝上了,雖然說起來是都市尾菊請商衡喝酒,但是喝的卻還是商衡的紫竹釀,按照都市尾菊的說法,自打嘗過商衡的紫竹釀以後,這整個倭島的酒就不是酒了。
“先生可是見過徐福了?”都市尾菊直截了當的問道。
商衡一愣,卻不動聲色的道,“大人是在說笑嗎?那徐福都死了上百年了,我怎麼可能見到。”話剛說出口,商衡就後悔了,自己聰明一世竟會着了這胖子的道。
果然,商衡的話剛說完,都市尾菊就開口了,“你若沒見過徐福,又怎麼會知道他死了上百年了?”
商衡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正思索對策間,都市尾菊起身後退一步,然後鄭重的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商衡本欲阻止,都市尾菊卻阻止道,“請先生先受完我這一禮,我再告訴先生緣由。”
似乎這都市尾菊自打認識起,就沒這麼一本正經過。想到這,商衡不由直起身子,鄭重起來,等着都市尾菊的下文。
“請先生協助幼主奪回王位,拜託了。”都市尾菊頭磕着地說道。
這句話讓商衡疑惑不已,“什麼幼主?你說清楚。”不過下一句話讓商衡更是震驚不已。
“是應神大王與卑彌呼女王之子,大鷦(jiao)鷯(liao)。”都市尾菊擡起頭說道。“徐福就是邪馬臺國的應神大王。”
“這怎麼可能?卑彌呼是徐福的徒弟,況且,那時距今已經隔了一百多年,就算是他們有兒子,這得多大了?”商衡滿臉的不信,“而且據我所知,徐福的最後一戰,正是與卑彌呼女王的一戰。”
“大鷦鷯是卑彌呼女王盜走先王的長生不老藥後所生,當時的卑彌呼女王被稱爲神功王后,如果她僅是先王徒弟這個身份,怎麼有機會盜取到靈藥?”都市尾菊又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故事。
商衡這一天聽到了太多的驚人故事,縱是他智計過人,這時候也覺得腦子有點不太夠用,這故事反轉的實在太厲害了,他需要靜下心來好好的理一理。
“都市大人,你說的我明白了,但是我現在不能答應你任何事,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太多,你給我點時間理一理。”商衡謹慎的說道。
都市尾菊眼中略有些失望,但是旋即就釋然了,商衡作爲一個外邦使節,的確不太適合捲入他國的權力鬥爭,有顧慮也是理所當然的。
商衡看出了都市尾菊的心裡,原本他只打算設法救出妲己,但是現在又出了這樣的情況,他有必要重新進行一番謀劃。
“你跟我說說這素盞鳴尊是怎麼回事?”商衡希望能儘量多的獲得一些信息,“還有卑彌呼女王對她兒子大鷦鷯是個什麼態度?”
“女王如何我不知道,自打當年女王和先王一戰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女王,朝政事務都由她的弟弟素盞鳴尊間接傳達,而素盞鳴尊一直在暗中查找大鷦鷯的下落。”都市尾菊說道。
“我看貴國對女王極爲崇拜,很多地方都立有女王的雕像。”商衡試探道。
“女王現在已經是臣民們心中的神,這是素盞鳴尊長期宣傳的結果,他需要依靠這一點來鞏固和提高自己的地位。”都市尾菊說道。
商衡想了想,又問出一個問題,“你說的這些事都發生在一百多年前,你是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
“當年先王與女王開戰之時,密令先祖帶走了尚在襁褓中的幼子。”都市尾菊答道。
商衡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大鷦鷯現在在哪?”
“青丘國。”
“是否在天狐一族?”
“這我就不清楚了。”
又是青丘國?這的確像是徐福的命令,玉藻前是他親自送到青丘國天狐族的,而大鷦鷯也是被送到青丘國,之前聽玉藻前說素盞鳴尊在逼迫青丘國投降,這些絕對不是巧合,素盞鳴尊一定是查到了什麼。
“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大鷦鷯現在的情況了?”商衡問道。
“是的,所以還請先生能先查訪到大鷦鷯的所在。”都市尾菊說道。
“一切都要等找到大鷦鷯再說,他現在生死未卜,說什麼都沒用的。”商衡說道。
都市尾菊離開了,商衡獨自坐在那思索着,司馬清悅端了一杯茶過來,“師父,在想什麼呢?”
商衡將先前都市尾菊所說的故事向司馬清悅說了一遍,司馬清悅聽後先是一陣驚異,然後就慢慢的沉默了。
“怎麼不說話了?”商衡看着司馬清悅問道。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司馬清悅說道。
“什麼問題?”
“倭島和中原隔着茫茫大海,天竺和尚攝摩騰是怎麼知道妲己在倭島的。”司馬清悅分析道,“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修爲強大的修者,而在倭島已知的那些人裡面,就只有卑彌呼和素盞鳴尊。”
商衡給司馬清悅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目光,“分析的不錯啊,那你再分析一下他們兩人誰最有可能這麼做?”
司馬清悅受到商衡的鼓勵,情緒一下高漲起來,略微思索片刻後道,“我覺得是素盞鳴尊。”
商衡來了興趣,“哦?說說你的理由。”
“師伯說過素盞鳴尊野心極大,從邪馬臺國朝堂的情況來看,素盞鳴尊有着極大的權力慾,而擋在他面前的就是師伯和卑彌呼,利用天竺和尚追殺妲己,慫恿卑彌呼盜取靈藥,挑撥師伯和卑彌呼內戰,最終的結果就是師伯和卑彌呼兩敗俱傷,師伯自封七星墓,卑彌呼長期不露面,邪馬臺國政現在盡入素盞鳴尊之手。”司馬清悅說到這停了一下。
商衡接着司馬清悅的話說道,“而素盞鳴尊百年來一直在追查大鷦鷯的下落,如果我猜的沒錯,一旦除掉了大鷦鷯,估計下一個就是那一百多年不露面的卑彌呼了。”
“師父,你說卑彌呼真的還活着嗎?”司馬清悅頗爲懷疑的問道。
“應該還活着,都市尾菊說每年新年的夜晚,卑彌呼都會在王宮的神宮內展示太陽之力,來護佑新一年的風調雨順,屆時纏向城的百姓都能看到神宮光芒四射,我想這一定是卑彌呼利用剩下的那塊太陽晶石發出的,而且很可能這太陽晶石只有卑彌呼能操控。”商衡說道。
“師父,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行事?”司馬清悅問道。
“明天去王宮辭行。”商衡說道。
“什麼?我們這就走了?”司馬清悅不敢相信商衡會提出離開。
“以你公主的身份在這裡,除了天天待在驛館外還能做什麼呢?”商衡微笑道。
司馬清悅這才恍然大悟,“還是師父聰明,我們明天就去王宮。”
邪馬臺的王宮並不是很大,但是守衛卻不少,兩排武士全身披甲,臉上戴着面具,手中持着長槍。徐福統治的這數百年,給倭島帶來了跳躍式的發展,無論是生產還是軍事,邪馬臺國都是倭島當之無愧的第一強國。
進入大殿,邪馬臺在都城的高官都跪坐在兩邊,中間是一個留着八字鬍的男子,眼眶深陷,鼻頭帶鉤,倒八字的劍眉很濃,一副鷹視狼顧之像。
司馬清悅是見過素盞鳴尊的,上前行了個萬福禮,“攝政大人,本宮在貴國叨擾多時,準備明日啓程回中原,今日特來向大人辭行。”
素盞鳴尊並不答話,看那商衡只是向自己拱了拱手,便道,“你是何人,見了本攝政爲何不拜?”
商衡微微一笑,展開扇子,慢條斯理的扇着,“琴師商衡,就是見了中原的皇帝我也只是彎個腰拱個手而已,何況你並非邪馬臺國王,我向你拱手何來失禮之說?”
“哼!”素盞鳴尊悶哼一聲,便轉向了司馬清悅,“既然公主決定要走,那本攝政即刻安排海船,送公主一行。”
“如此,就多謝大人了。”司馬清悅道。
商衡突然向素盞鳴尊發問道,“攝政大人,不知這鯨海里面有多少怪物啊?”
素盞鳴尊眉頭一皺,“什麼怪物?”
“我來的時候在海上遇到了一條大章魚,叫做什麼八臂妖神的,這蠢貨不自量力來招惹我,已經被我拿去烤串了。”商衡一邊說一邊注意着素盞鳴尊的表情變化。
素盞鳴尊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恢復了正常,“什麼八臂妖神?本攝政從未聽過。”
“是嗎?”商衡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聽說這傢伙在倭島北部海域挺出名的,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想不開,跑到鯨海來送死,攝政大人竟沒有聽說過?”
這時,坐在素盞鳴尊左手第一位的一個留着山羊鬍的大臣出言上奏,“啓奏攝政大人,臣近日接到報告,由於狗奴國細作的破壞,幾個距離較近的海港暫時無法使用,現在唯一能用的海港只有在出雲的那個港口了。”
“什麼?這幫狗奴國的混蛋,本攝政早晚滅了他們。”素盞鳴尊忿忿的說道,“公主殿下,您看這可怎麼辦,只能委屈您多走些路了,不過請您放心,本攝政一定會多派人手隨行保護的。”
“既如此,有勞攝政大人費心了。”司馬清悅行了一禮道,“那我等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