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大地的震顫,血色光柱下的地面開始隆起,一座秦漢風格的宮殿破土而出,沒有仙境靈閣該有的雲蒸霞蔚,也沒有與陵墓應景的鬼氣森森,孤立在這荒原之上顯得古樸滄桑。
商衡帶兩女向那座宮殿直掠而去。
宮殿之前是兩座麒麟雕像,雕像之後是一牌坊,上面是用秦篆書寫的“神武”二字,臺階有三十六級,宮殿就建築在臺階之上。拾級而上,宮殿的匾額上寫的是“天閣”二字。
走進大殿,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徐福雕像。這座大殿並不大,正中空蕩蕩的,只在地面上有一幅圖畫,畫上是徐福帶着一面鏡子,一把劍,和一枚勾玉正準備上船出海。除此之外只在三面的牆壁上各有兩幅壁畫。
“這裡面什麼都沒有啊,這徐福在外面搞的七星陣折騰了這麼久,那不成專門耍人玩兒的?”玉藻前有點忿忿的說道。
“不管怎麼樣,既然來了,我們就先看看這些畫吧。”商衡說道。
司馬清悅看着中間地面上的那幅畫,突然說道,“咦,那個姑娘和玉姐姐長的好像啊。”
聽到司馬清悅的話,玉藻前趕忙上前看那幅畫。
“的確很像啊,玉姑娘可有什麼印象嗎?”商衡看了那幅畫之後對玉藻前說道。
玉藻前看了後搖了搖頭,“在我印象中,我沒見過跟我長的相像的人,我們族裡面也沒有。”
“玉姐姐,你說你從來沒有見過你娘,這個姑娘會不會跟你有關?”司馬清悅想起跟玉藻前聊天時,玉藻前說過自己的身世。
玉藻前從小在青丘國天狐族長大,但是她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娘,一直都是由天狐族大長老撫養。從小大長老就告訴她要刻苦修煉,將來要肩負起救回族長的重任。但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自己親孃的情況,只說等有一天時機成熟了自然會說。
“我不知道。”看着畫上的那個女子,玉藻前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種親切感,被司馬清悅這麼一提點,越來越覺得畫上的女子可能是自己親孃,進而眼睛竟有些溼潤了。
商衡看玉藻前臉上的悲傷越來越強,便安慰道,“要想知道真相,就要設法解開這裡設下的謎題。”商衡剛纔已經大致瀏覽了一遍其他的六幅畫,“這裡的壁畫有一點很奇怪,每一幅畫都看似是單獨講了個故事,而實際上這些畫之間應該是有聯繫的。”
“玉姐姐,你放心,我想畫上的這個女子到底是誰,一定會在這裡找到答案的。”司馬清悅抱了抱玉藻前道。
三人便從右面的壁畫開始看起。
第一幅是徐福向倭人傳授播種技術的畫面,畫上的徐福手裡拿着一把穀穗,而那些聽講人的身材都顯得比較矮小,身上的衣服也跟邪馬臺國的人穿的一樣。由此可見這幅畫講的是徐福到達倭島後的情形。
第二幅是徐福覲見秦皇的畫面,徐福向一名身穿黑色冕服的人物跪拜,徐福身後跟着跪了七個人,那七個人估計就是徐福的七個徒弟。
第三幅是徐福收徒的畫面,這是個女徒弟,頭髮披散,綁着額帶。司馬清悅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卑彌呼女王,因爲她在邪馬臺王宮前的廣場上見過卑彌呼的雕像。
“卑彌呼女王果然是徐福的徒弟,看來都市尾菊說的這件事是真的,只是……”商衡總覺得這些壁畫看起來有些彆扭,但一時又沒感覺到問題在哪。
“師父,這些畫爲什麼排列的亂七八糟啊?”司馬清悅打斷了商衡的思緒。
商衡心頭一動,對了,就是順序,這些畫的順序全都是打亂的,如果這是有意爲之,那麼這是爲什麼呢?
“我們分頭看這些畫,找出這些畫的順序,我想這一定是有深意的。”商衡說道。
衆人再次看起其他的畫,在其中一幅畫中,商衡升起了非常熟悉的感覺。那是在一座山洞中,徐福在向一位老者跪拜,雖然老者只有一個背影,看不到面容,但是那座山洞卻是商衡不可能記錯的。
老者面前的石臺,徐福身後的洞口,還有洞外的水幕,這分明就是鬼谷洞啊。難道說那位老者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師父鬼谷子,而徐福竟是自己數百年前的師兄。
“師父,你怎麼了?”司馬清悅注意到了商衡情緒的變化。
“徐福,是我師兄。”商衡整理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
“啊?那不就是我師伯了?”司馬清悅驚異道。
“可以這麼說,不過隔了幾百年,外面的七星幻陣可把我這師弟折騰的不清啊。”先前的激動過後,商衡恢復了情緒。
“那個七星幻陣好像也不是很難啊。”司馬清悅並不知道商衡在幻陣中的經歷。
商衡聞言乾咳了兩聲,“繼續看畫。”
三面牆壁的六幅畫都看完了,加上中間地面上的一共七幅畫。從徐福拜師學藝,再到受秦皇召見,出海東渡倭島,向倭島傳授中原的生產技術,建造邪馬臺王宮,收卑彌呼爲徒,回中原取得鏡劍玉三件神器帶到倭島。
這基本把徐福東渡的故事給敘述了一遍,只是後面的故事卻沒有了。
“不是吧,忙活半天就是給我們看這壁畫的?”玉藻前怨念漫漫的道。
“還記得那座星圖石臺嗎?大家分頭找找,一定有什麼機關需要觸動。”商衡說道。
三人尋遍大殿的每個角落,最終什麼都沒有發現,商衡不覺有些沮喪,就在他準備用琴音進行強力探查的時候,玉藻前發現了線索,“先生,你看那牌坊的背面是不是有字?”
商衡看向大殿外的那座牌坊,那座牌坊對外的一面是“神武”兩個字,只是誰也不會再看下背面,因此三人都沒有注意到。牌坊的背面寫着幾排字,商衡湊近一看,發現這跟星圖石臺一樣是幾句詩文。
渡海求仙十數載
靈藥雖得天已改
此生立誓終不還
無顏相見餘自哀
商衡看着詩文想了片刻,返回到大殿中,找了一幅畫,摸索着徐福的畫像。當他摸到徐福臉部的時候,發現臉部的位置可以按動,不由大喜,旋即按照畫像的順序分別把徐福的臉按了下去。當把大殿中間地面上的畫按下去後,地下傳來了轟隆的聲音。
地面上的那幅畫一分爲二,一個地宮的入口出現在大殿中央。
地宮向下的階梯有點長,總共有七十二級臺階,下到底部之後是一條甬道。整個甬道非常昏暗,雖然每隔一段就有一盞油燈,但是那微弱的亮度讓商衡想起了巽卦勾玉中那條通道的景像。
昏暗的環境讓人感覺窒息,雖然商衡他們三人境界都不低,但是在見識了七星幻陣後誰也不敢託大。就在商衡懷疑這條甬道沒有盡頭時,空間豁然開朗,周圍一下子明亮了很多。
商衡回頭看了一眼那條甬道,依舊是一片漆黑,“難道這個空間使用了視線結界?”商衡猜想道。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現在已經沒了那種窒息的壓抑感,三人打量起這個空間。
這是一個大廳,大廳的中間擺放着八口棺材,一口在中間,七口環繞在周圍,除此之外竟然什麼都沒有了。
“這徐福墓裡面怎麼什麼都沒有啊?”司馬清悅不滿道,“那外面還搞這麼大的陣仗,這不是故弄玄虛嗎?”
商衡也覺得有些疑惑,除了地面大殿的那些畫面外,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都沒得到。
難道在棺材裡?商衡瞄上了那幾口棺材。
就在他打算去開棺的時候,一擡眼,發現越過棺材的地方有一座雕像,便帶着兩女繞到了雕像的面前。
雕像是個老者跪坐的姿態,在雕像的前面有一面積滿灰塵的銅鏡,正背面朝上。
玉藻前看到那面銅鏡很是好奇,便伸手拿起銅鏡,“別動!”商衡的警告聲已經晚了,玉藻前已經將銅鏡翻了過來。
當玉藻前的臉出現在銅鏡裡的時候,銅鏡突然自動飛上半空,正面朝下射出一道金光,將玉藻前罩在了其中。
“啊——”玉藻前在金光籠罩下,倒在地上不住的顫抖,痛苦不堪。
商衡和司馬清悅見狀欲上前施救,卻根本無法靠近金光,眼睜睜的看着玉藻前現出了九尾狐的本體。
“唉——”一聲嘆息從雕像處傳來,“怎麼會有九尾狐來到這裡?”
商衡一見雕像說話,馬上反應了過來,拉着司馬清悅就向雕像單膝跪地,“師弟商衡見過徐師兄,玉藻前無意冒犯師兄,還請師兄手下留情。”
司馬清悅也立馬反應過來,“弟子司馬清悅拜見徐師伯,玉姐姐心地善良並無惡意,還請師伯手下留情。”
“你說她叫玉藻前?”徐福問道。
商衡雖然不知道徐福爲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肯定的回答了。
徐福伸手向空中一招,那面鏡子落到了他的手中。擺脫了金光的籠罩,九尾狐掙扎了幾下後又變回了玉藻前的樣子。
“你們兩位起來吧,既是同門,無須多禮。”徐福說完就目不轉睛的盯着玉藻前看。
商衡一見,心道完了,該不會是玉藻前對徐福使魅惑術報復了吧?剛要說點什麼,卻聽徐福說話了,“像,真的太像了。”
玉藻前聽徐副這樣說,立刻想到了畫上跟自己十分相似的那個女子,“老先生你說我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