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都城金陵城中矗立着一座興嚴寺,由謝家時任秘書少監的謝石奉旨督造,是晉國的皇家寺院,因此常有各地高僧及達官貴人聞名而來,使得興嚴寺的聲望蓋過了廬州的東林寺,成爲了南方佛教文化的中心。
這日,興嚴寺的香客似乎特別多,大雄寶殿前的三個焚香爐插滿了點燃的清香,使得大殿前一片雲蒸霞蔚,大雄寶殿在其中若隱若現,陣陣禪唱猶如來自天際,令人不由心生肅穆之感。
“石奴賢弟,這興嚴寺的香火一直都這樣嗎?”大雄寶殿前站着三名錦衣華服的中年人,居中之人向右手問道。
“興嚴寺平日香火也不錯,不過像今日這般倒是少見。”右手之人道。
“二弟,這座興嚴寺可是你造的,居然也有你不知道的?”左手之人揶揄道。
右手之人正是負責督造興嚴寺的謝石,而左手之人是他的兄長,時任尚書僕射的謝安。
“安石兄莫要取笑他了,石奴賢弟雖然督造了這興嚴寺,可他又不是寺中住持,如何會知道日常事務啊。”中間之人笑道。
“還是王爺公道,大哥就會取笑於我。”謝石委屈道。
“兩位,忘了我們說好的了?在外面我等以兄弟好友相稱,莫再叫我王爺了。”
“呵呵,一時忘了未改過來,昱兄莫怪。”謝石拱手道。
這位王爺就是琅琊王司馬昱,當今皇帝司馬奕要論輩分的話還是他的重孫輩。
“三位貴客,小僧知客僧,今日香客太多,怠慢之處還請見諒。”這時一位知客僧來到三人面前。
“無妨,敢問小師父,今日寺中可有活動,爲何這麼多人?”謝石問道。
“那倒不是,只是今日寺中來了一位雲遊僧人,不但佛法精通,而且猶擅陰陽問卜之術,因此遠近百姓聽說後都來找高僧問卦占卜。”知客僧道。
“占卜問卦?”司馬昱聞言不悅道,“這種江湖騙術居然也能在皇家寺院大行其道?”
“昱兄,我等既然來了,遠近無事,何不去湊個熱鬧?”謝安勸解道。
“也好,待我看看是哪來的江湖騙子。”司馬昱板着臉道。
謝安對知客僧拱了拱手道,“小師父,煩請帶路,我等想見下這位高僧。”
知客僧卻面露難色,一臉歉意道,“三位貴客,非常抱歉,此刻要見高僧的香客較多,還請三位等候。”
邊上的謝石聞言,不由惱道,“什麼?等候?小和尚你不認得我等沒關係,你可知道謝石謝大人?”
“謝施主督造本寺,小僧自然知道。”知客僧不急不緩的說道。
謝石一把揪住知客僧,瞪着眼睛說道,“看清楚了,我就是謝石。”
“原來是謝施主,小僧多有得罪,既然是謝施主親到,請三位隨我來。”知客僧急忙雙手合十道。
“哈哈哈……”司馬昱拍着謝石肩膀笑道,“想不到石奴賢弟在這裡名聲好大啊。”
“呃……這……”謝石顯出一臉尷尬,“昱兄,你也取笑我?”
知客僧將三人引到後殿廂房,“三位施主請稍候,前殿人多不便,待小僧將那高僧請來。”
“小師父請便。”謝安做了個請的動作。
不一會兒,知客僧回來了,“三位施主,非常抱歉,那位高僧已經走了。”
“什麼?,走了?”謝石站起來忿忿不平道,“我說那什麼高僧不會真是騙子吧,只會騙騙外面那些無知百姓?”
“二弟,稍安勿躁,坐下。”謝安瞥了一眼司馬昱,司馬昱卻面無表情的喝着茶。“小師父,那位高僧爲何走了?”
“那位高僧說此間事已了,再不走怕走不了了。”
“兄長,你看看,我就說他是騙子,怕被我們揭穿了不好交代,就先跑了,他倒是精明,莫要讓我撞見,否則非把他抓起來不可。”謝石顯然是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
“二弟,你總是這麼急性子。”謝安呵斥道,轉身又向司馬昱道,“既然那位高僧已走,想來我等無緣,既如此,昱兄,我等不若就此告辭吧?”
“嗯,既然未見到高僧,我等便回吧。”司馬昱說罷便要起身。
知客僧一拍腦袋,似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哦,對了,小僧差點忘了,那位高僧臨走前,交給小僧一個錦囊,說是要交給三位施主中最尊貴的那位。”
“哦?”謝安眉頭一皺,“這高僧倒也有意思,尚未見面如何知道我三人中有貴人?”
“錦囊?什麼錦囊?拿來。”謝石向知客僧伸出了手。
“這……”知客僧打量着三人,正在想着交給誰。
謝石看那知客僧猶豫,當即把眼一瞪,“我謝大人督造了這興嚴寺,難道還不算本寺的貴人嗎?”
知客僧想了想,便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交給了謝石,“三位施主請便,小僧尚有許多俗務,怠慢之處還請三位施主見諒。”
“嗯,小師父請便。”謝安打發了知客僧。
“咦?”知客僧剛離開,謝石便打開了錦囊,“這是什麼?”
謝安望去,只見謝石手中拿着一張紙,“怎麼了,二弟?”
謝石將紙遞給了謝安,謝安接過來一看,不由大驚失色,立刻將紙交給了司馬昱,司馬昱看兩人吃驚的樣子,一臉狐疑的接過了那張紙,一看之下,一下子站了起來。
“回府。”饒是司馬昱涵養功夫再好,此刻的聲音也有些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