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婭張弓搭箭,瞄準一隻牛頭人射出“魔射手”這個職業的獨門絕技“灌法箭”!
咻——嘭!箭矢釘在那牛頭人脖頸,鮮血飈起的同時爆開一輪漆黑的奧術波動!
4環死靈系奧術“恐懼術”原本的射程是以施法者自身爲起始點,朝某個方向擴散三十尺錐形區域,然而在灌法箭的配合下,卓婭可以將箭矢命中之處作爲法術的起始點,而那牛頭人背後三十尺內所有敵對生物都將受到“恐懼術”影響,大大拓展了法術的射程。
牛頭人身強力壯但是感知平平,意志豁免成長糟糕,受到“恐懼術”影響當場嚇得失魂落魄,丟棄武器抱頭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瑟瑟發抖,活像一羣把腦袋埋進沙丘的鴕鳥。
“酒桶!安東!快來幫我殺牛!”卓婭噴着酒氣,興奮地大呼小叫。
“來啦來啦!”布魯姆正要衝向牛羣,無意間瞥見一個牛頭人正躡手躡腳朝卓婭身後靠近,高舉戰斧試圖偷襲,不假思索拋出戰錘。
卓婭只見那戰錘破風呼嘯,直奔自己迎面飛來,不由又驚又怒:“臭矮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老孃惡作劇!”話音未落,那戰錘已然從她頭頂一掠而過,身後隨之傳來嘭得一聲鈍擊悶響,接着便有熱辣辣的液體噴在她後頸上。
卓婭哆嗦了一下,扭頭一看,才發覺一個特別狡猾的牛頭人不知何時潛行到了自己身後,若非被布魯姆及時拋出戰錘擊倒,這會兒腦袋開花的恐怕就是她了。
“哼,小矮子還挺機靈的嘛,改天請你喝個痛快。”說話間卓婭凝眸瞪向那隻還在掙扎的牛頭人,兩束灰色光束自她瞳孔中****出去,照射在對方臉上。
“哞——?!”那牛頭人發出驚恐的吼叫,旋即停止掙扎,變成一具僵硬的石雕。
唰!人影一閃,龍脈巨魔武僧安東爆發一口真氣,施展輕功衝向那羣被“恐懼術”懾服的牛頭人,拳起腳落打出“疾風連擊”,平均兩招擊斃一隻強壯的牛頭人,寥寥幾個僥倖未死的,也被安東拳勁中蘊含的真氣震懾,呆立在那裡動彈不得。
安東深吸一口氣,長臂一甩五指賁張宛若鷹爪,雙手各自拎起一隻體重足有七八百磅的牛頭人,丟沙包似的拋向對面“劍刃護壁”,撞在飛舞的劍刃上面當場被絞得粉碎,空中隨之泛起兩團血肉模糊的霧氣。
揮劍砍翻面前最後一隻牛頭人,羅蘭反手收劍入鞘,抹了把汗,環顧四周,大斗技場門前橫屍遍地。然而與城裡其它地方不同,這些屍體絕大多數是戰禍暴徒的,防守一方的傷亡並不大,受傷的守衛回到迷鎖區域接受“高等回春術”治療,絕大多數可以在短時間內康復。
擊退一波來敵或許無法改變城中的大局,但是對守衛大斗技場的人們來說卻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從昨夜災難爆發以來,惶恐氣氛便在人羣中蔓延傳染,有人甚至絕望的認爲城市陷落已成定局。在這樣低落的氣氛下,這場勝利來得正是時候,促使人們振奮士氣,重新豎立起奪回家園的信念。
羅蘭穿越興奮地人羣,走向安德莉雅。
這位身份尷尬的“前基特蘭德公民”收斂龍翼降落下來,一團紅**法光球在她掌中翻滾,似乎在向她傳達某種信息,使她的臉色漸變凝重。
羅蘭認出那團紅色光球是5環“短訊術”具現的信息流,心裡自然產生某種猜測,走過去低聲問她:“是‘龍之眼’發來的消息?”
安德莉雅點了下頭,心事重重地說:“賈蓓拉發來的消息,說是轉達龍王陛下的指令,要求我馬上返回巨龍要塞。”
羅蘭聽說過賈蓓拉這個名字,似乎是“龍之眼”的綠龍將軍,一位有着極高術士等級的半綠龍卓爾精靈,至於她跟安德莉雅是什麼關係就不得而知了,看安德莉雅的神色,對方恐怕跟她沒有多深的交情。
“賈蓓拉那個惡毒女人一直對您心懷嫉恨,保不準是她假傳龍王陛下旨意,騙您回去圖謀不軌。”卓婭得知總部來信,立刻明確表態不想回去,事實上,她比安德莉雅更憎恨那些欺壓龍脈一族的半龍將軍。
“安東,你怎麼看?”安德莉雅問另一位助手。
“我沒有意見,完全遵從將軍大人的決定。”安東干脆地說。
安德莉雅擡頭望去,整個基特蘭德城尚籠罩在硝煙當中,目光所及之處,街道與建築大多化作廢墟,廢墟中不知還有多少人在垂死掙扎,苦苦等待同胞趕來救援。自己倘若無能爲力也就罷了,明明有能力救死扶傷,卻要在同胞最需要自己的時候離開故鄉,心情不免有些糾結。
“真的要走嗎……”她垂下頭,不禁發出感傷的呢喃:“感覺自己成了逃兵。”
羅蘭看出她心中的猶豫,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別想太多,趕緊回去吧。”
“你覺得我應該回去?”安德莉雅仰起頭,認真望着他的眼睛。她一生特立獨行,很少在乎別人的意見,然而羅蘭卻是她生命中的一個特例。
“我知道你想留下,但是這種時候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落下把柄,到此爲止,你在城中的行爲都屬於自保範疇,爲求生存不得不出手擊殺那些威脅到你的戰禍信徒,然而繼續留在避難所,爲保護周圍的基特蘭德人而戰,又該如何向你那些巨龍要塞的同僚解釋?雅科夫等人一定會借題發揮,指責你是基特蘭德人派到‘龍之眼’臥底的間諜,如今龍王不在遠東,沒有人可以約束那四個無法無天的半龍將軍,倘若他們當真聯起手來彈劾你,你就真的百口莫辯了。”羅蘭沉聲道。
“如果他們存心害我,就算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安德莉雅柳眉微蹙。
“所以你要提前通知龍脈一族的親信出來迎接,做好防備再秘密返回,我見過雅科夫,實力雖強卻也不比安東和卓婭高出太多,再加上龍脈一族人數遠比半龍一族更多,只要你跟自己人待在一起,那些傢伙就不敢公然對你下手,否則龍之眼爆發內訌,他們未必佔得到便宜。”羅蘭從容不迫的分析道。
安德莉雅何嘗不懂他所說的這些道理,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恨恨地說:“就這樣灰溜溜的逃回去,我好不甘心呢!真希望能夠儘快找到機會,狠狠報復格蘭德一回方解心頭之恨!”
羅蘭知道她這人性子急又愛面子,熱血衝頭保不準就幹出傻事,連忙勸她不要心急,還不辭辛苦的將“小不忍則亂大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至理名言翻譯成通用語說給她聽,好勸歹勸總算說服這位大魔女回心轉意。
“你說得對,以我如今的立場繼續留在這裡未免處境尷尬,讓人看見也不好解釋。”安德莉雅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天下雖大,舉世皆敵,沒有一處容我安身紮根的地方,細想起來真有些淒涼,或許這隻能說明我做人太失敗……先告辭了,將來若有機會重逢,欠你的人情一定加倍償還。”
羅蘭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一絲愴然,心中很是不忍,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柔聲勸道:“別想不開,更不要做傻事,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
古詩翻譯成遠東當地語言多少有些失真,好在羅蘭畢竟是文科生出身,長期的語言訓練再加上一點文藝天賦,使他在翻譯過程中最大限度保留了原詩的韻律與意境,而詩意最偉大之處就在於能夠超脫文本的界限直接打動那些感性的心靈,更何況是在此時此地觸景生情。
“守得雲開見月明……”安德莉雅沉浸在古詩美好的意境裡,出神呢喃,過了許久方擡頭衝他粲然一笑:“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動人的話,我會永遠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