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黃河邊,河水澎湃,遙遠的地方邊都能夠聽得清楚,洶涌的波濤聲,瀰漫在整個空中。
一位將領站在河邊,看着面前的黃河水,心中卻是有些感慨萬分,說不出來的話語,就這樣在心中久久停留。
“李將軍……”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還不出發嗎?部隊已經集結完畢了。”
身後面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伴隨着腳步聲慢慢的走到了這個人的身邊。
這個人就是皇漢軍的李隆。
李隆看着面前的黃河水,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想着當初我還親自送小姐到達代州,當初的韓東卻也是那麼的瀟灑,這數年過來,情況卻似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這一次沒有想到……”
身後面的那個將領看了一眼面前李隆將軍的背影,然後低聲說道,“將軍,我們就這樣回去?”
聲音之中帶着淡淡的疑惑,以及有些淡淡的不情願的意思,雖然李隆沒有轉身看身後面的這個將領的面部表情,但是,僅憑着剛纔的那句話,李隆已經有些清楚的認識到這個將領的心中有些對於這件事情莫名的想法。
“唉……”李隆輕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看着對面的那波濤洶涌的黃河,然後低着頭,慢慢的說道,“我們不回去還能夠怎麼樣……”
“我們可以投……”
年輕的將領剛說了這麼幾個字的時候,一向沒有轉身的李隆卻突然之間轉過身,看着身後面的這個年輕的將領,直勾勾的盯着這個年輕的將領。
年輕將領被李隆的動作這麼一嚇,以及現在來了的目光就這麼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心內一陣空虛,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該要說些什麼,想要說些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李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年輕將領,而年輕將領則感覺到一陣心虛,眼神有些漂移不定。
過了一會兒,年輕將領感覺到莫大的壓力,想到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若是自己說錯了話,這可是要殺頭的事。想到這裡,年輕將領感覺到背後的汗水直往身上流。
不過,說出去的話已經出了口,此時此刻想要收回口中,那可有些不行了。
想到這裡,年輕將領還是慢慢的迎上了對面李隆的目光,然後就這樣慢慢的對視着。
李隆慢慢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再一次的轉過身來,看着元要出的那些匆匆流過面前的河水,心中卻是並沒有就此責怪這個年輕的將領,反而低聲的說道,“好了,值此一會,下不爲例,不許再說了。”
聲音有些略微的悲涼,似乎有些疲憊不堪的意味。也是,李隆這些天面對着對面的那些邊軍士兵的攻擊,確實是心神疲憊的,自從前幾天聽說對面的那些邊軍士兵有了一個叫做驚天雷的東西,以及聽到高自己派往北面的那部分人的逃兵回來所說的話之後,李隆就感覺到了有一些坐不住的意思,畢竟那些事情可真是有些駭人聽聞。
連續數天的壓力使得此時此刻的李隆真的已經有些身心疲憊的感覺,所以,聲音還是有一些淡淡的滄桑的感覺。
但是,身後面的那個年輕的將領並沒有就此罷手,反而眼睛直盯盯的盯着面前李隆的背影,似乎是想要把李隆的心看透一般。
這個將領沒有回去,而是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看着李隆說道,“將軍,現在的邊軍發展的勢頭想必就愛你過軍也是有所耳聞了,邊軍的韓東是先皇的女婿,這可見先皇的眼光還是比較好的,而且,當年將軍還親自送公主遠嫁代州,對於韓東這個人,想必將軍比末將知道的多得多。”
“但是,將軍,難道你現在就看不明白嗎?邊軍士兵北征蠻族,連續幾次,先前因爲前朝秦王一家的賣國求榮的事情已經解決了,而且,這北方的疆域也已經北移了許多,整個遼東以及雲襄,我們中原地區從來沒有過如此盛世啊。”
“邊軍韓東對內,撫卹百姓,自從當初咱們定鼎汴京城的時候,我就見過很多百姓們冒着生命危險,穿越黃河前往定北行省,居住在那裡。韓東沒有因爲他們是外地人,而稍加區別,而是細心的那排更低一級居住房屋,稅賦上,已經見面了很多,整個定北行省乃至於現在的陝西,兩遼,雲襄,西涼等地皆有所覆蓋,這樣的政策,卻是連咱們當今的聖上也不能夠爲之的啊。”
“將軍,你今天就聽我說完,中原地區自古以來征戰無數,聯軍士兵二十萬加上我們將盡十餘萬,還有邊軍士兵,這樣的大軍在中原地區連番大戰,到時候,苦的還是百姓啊,將軍也是愛民之人,想必也是知道這些事情的,出現在若是我們後撤汴京城的話,這汴京城外面的田地裡面未來可就要多出了許多屍骸的,到時候,整個汴京城便徹底的荒廢了,這個樣的結果誰願意看到呢?”
“就說我們想要抵抗,可是我們現在那什麼來抵抗?對面的那些黑騎軍魏翔所部手中的那些驚天雷的威力,雖然沒有見過,可是前幾天傳回來的信息,還是知道的畢竟準確地,這樣的威脅,加上現在邊軍的騎兵人數之多,卻是連一向自詡爲騎兵天下第一的蠻族騎兵也無能爲力,這樣的軍隊實力,以及武器情況,將軍以爲我們這麼多的軍隊能夠戰勝嗎?就算加上歸德府以及洛京城裡面的那些軍隊,可是聯軍晉王一派的那些人坐山觀虎鬥,這樣的結果,到了最後不還是我們吃虧嗎?”
“將軍,三思啊!”說道最後,年輕將領都有些聲淚俱下了,聲音之悲切,就讓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李隆,此時此刻的心中更是一陣陣的猶豫,此時此刻的情況,李隆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身爲劉家的時代家將,此時此刻卻要背棄自家主公,而去投降別人,確實有些捨不得。
細細的思量了一會兒,看着身邊的那個年輕將領,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聲說道,“你這樣和我說……唉,又有什麼用處呢?即便是我們投降了,陛下他們呢?還有那些千千萬萬的河東百姓呢?我們劉家世代守護的河東行省呢?”
聽着面前的李隆所說的話,奶農清將領有些猶豫的看了一下面前的李隆,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的李隆卻還在爲了河東劉家考慮,不免有些無奈,不過,自己也終究是河東出身,所以,也無可奈何,只是看着面前的李隆,然後猶豫了一下,說道,“將軍,想必到時候的情況,就連陛下也會有所動容的,陛下也會考慮一下這件事情的……”
聽着年輕將領的話,李隆不免有些冷笑,身爲河東軍這麼長時間的老將領來說,劉希義的情況,李隆還是比較清楚的,而且,就算劉希義憂心想要保存實力投降,可是這劉希義能夠拉得下面子嘛?陛下,有朝一日卻要淪落到了普通人,甚至是階下囚,這樣的事情,對於李隆來說,確實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的。
李隆慢慢的搖了搖頭,看着面前的奶農清將領,說道,“沒有你想想的那麼……”
“將軍,將軍,將軍……”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連續三聲將軍,竟然是一聲比一聲高,看這樣子便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
李隆和年輕將領顧不得許多,立刻看着背離黃河這一邊的那一個士兵快速的向着這邊跑了過來。
而李隆則是有一些
“將軍,大事不好了。”那個士兵還沒有靠近李隆這邊的時候,聲音再一次的響了起來,“黃河……黃河那邊的黑騎軍正在渡河……”
“什麼?”李隆一驚,看着面前的那個士兵,向着剛纔的時候,對面的河道上確實沒有一絲動靜,而此時此刻聽着身邊的那個士兵這樣說道,李隆頓時有些慌慌張張的,連忙向着河道上面看了過去,不過,除了正對面的視野有些開闊之外,其他地方皆是長滿了蘆葦,看不見對面的那些情況,這不僅讓李隆有些着急。
李隆看着面前的那個士兵,立刻問道,“那些黑騎軍士兵是在那裡渡的河,人數有多少,現在在那裡?”
那個士兵也沒有任何猶豫,迅速的來到了河邊,朝着河面看了一眼,雖然沒有看見,但是,憑着自己的感覺,這個士兵還是沒有任何猶豫,迅速的指着河面偏東北的方向,然後大聲的說道,“將軍,那些黑騎軍士兵就是在那邊渡河的,人數應該比較多,看樣子竟然是像全部渡河的。”
等到那個士兵剛剛說完的時候,身邊的那個年輕將領便立刻對着李隆說道,“將軍,現在情況緊急,看樣子,那些邊軍士兵是要發動總攻了,還請將軍早日下決定吧。”
李隆一怔,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那個年輕將領,然後看着身邊的那個士兵,迅速的說道,“帶我去看看那些邊軍士兵在那裡。”
現在的皇漢軍士兵已經大部分都集結了,等待着向着汴京城撤去,而此時此刻河面上的情況卻讓李隆一時間有些着急,剛剛向着外面快速的走了三兩步的時候,才恍然想到了這個事情,便立刻對着身邊的那個年輕將領說道,“趕快去讓所有士兵立刻到河邊佈陣,準備迎敵!”
那個年輕將領一怔,不過還是立刻點了點頭,說道,“是!”
李隆沒有回頭看那個年輕將領,而是迅速的跟在那個士兵的身後面,向着另一邊的河道那邊,快速的跑去。
那個年輕將領看了一眼已經快速的離開這裡的李隆,慢慢的搖了搖頭,然後向着遠處快速的趕去了。
……
……
快速的趕到了黃河岸邊的李隆,擡頭看着對面河岸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士兵,以及河道上正在奮力的向着這邊划過來的衆多士兵,心中頓時一驚,看來對面的那些邊軍黑騎軍士兵這一次是真的要全軍進攻了,想到這裡,想起了剛纔讓那個年輕將領立刻讓士兵佈陣營地,還是比較明智的。
不過,看着對面的那些邊軍士兵在河道上,駕着小船,快速的向着這邊趕了過來,李隆確實有些心驚,感受着空中的風力,迎面而來的確實有些刺骨的寒冷,李隆不覺心中有些顫抖,這樣順風的天氣,不知道對面的那些黑騎軍士兵什麼時候能夠趕過來。
而且,還有一點,對面的那些士兵好似邊軍的黑騎軍,而且,這黑騎軍可是配備了驚天雷的不對,此時此刻看着對面的那些邊軍士兵快速的向着這邊趕了過來,李隆的心中微微的顫抖着。
或許還是……
李隆迅速的搖了搖頭,摒棄掉腦海之中在自己看來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看着身邊的衛兵,然後迅速的說道,“那些士兵怎麼還不來啊,你,快點去看看,讓他們趕快一點!”
說完,那個士兵便向着遠處快速的跑了過去。
對面河道上的那些邊軍士兵駕駛着的小船,在風勢的引導下,向着這邊快速的趕了過來。
而船上的那些邊軍士兵們也在快速的準備着,一些士兵已經在船上架起了小型的投石車,而旁邊的一個錦衣衛的士兵則迅速的擺弄着那些驚天雷。
這一次,魏翔和司馬雲夢明顯是下了重本,自從接到了主公韓東的命令之後,在掃蕩了定北行省內的那些偷襲冀州城的皇漢軍士兵之後,魏翔便沒有任何猶豫,迅速的集結了所有的黑騎軍士兵,開始秘密的徵用那些船隻,準備渡河。
而另一方面,給主公韓東的通信卻從來沒有中斷過,剛剛接到主公韓東的信息之後,便開始了兩面夾擊那些皇漢軍李隆所部的戰爭。
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候,選擇渡河時機便是最重要的。不過,魏翔看着面前河道上的那些邊軍士兵一路順利的樣子,以及對面河岸上隱隱約約卻並沒有看見太多的皇漢軍士兵,心中的石頭終於慢慢的放了下來。
旁邊的司馬雲夢慢慢的走到了魏翔的身邊,看着魏翔,笑眯眯的說道,“老魏啊,有了驚天雷,這還用擔心什麼啊,到時候,直接扔過去幾個驚天雷,等到對面的那些皇漢軍士兵完全亂了套的時候,猛然衝過去,到時候,不愁對面的那些皇漢軍士兵不敗亡的。”
魏翔卻是慢慢的搖了搖頭,看着對面的河岸,神情有些凝重,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情,你確實不知道啊,着對面河岸上的李隆,對於我們這些將領來說,確實有一些交情的,而且,關係還算不錯啊,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刀兵相接了。”
“哦?”司馬雲夢有些不解,當初韓東結婚的時候,司馬雲夢還在遊歷,不知道這件事情,不過,也知道韓東和皇漢軍的關係,所以,也就沒有多說。
而魏翔則是沒有看司馬雲夢,而是繼續說道,“這對面的這個李隆,當初就是他和劉淵一起,率領部隊,送夫人來到了我們代州的,那個時候,還一起喝過酒呢,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卻一直是沒有什麼大的對峙,那一年我們在汴京之戰的時候,還是有過合作的,一起攻打大名府和磁州,唉,世事無常啊。”
說着,魏翔輕聲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了。
司馬雲夢看了一眼對面河道上的情況,然後看着身邊的魏翔,慢慢的說道,“就是不知道現在的主公是不是也和你一樣,對於面前的那位故知保有一份懷念以及友情。”
“呵呵……”魏翔苦澀笑了笑,“說起來,確實是有些無奈啊,想必主公也知道這種情況的,不過,這戰事便是戰事,若是對面的這個李隆打定主意投降,想必到時候主公一定還會重用這個李隆的,畢竟當初還是認識的,而且,這之間也沒有什麼大的錯節。現在,關鍵還是對面的這個李隆,不知道怎麼想的啊。”
“也是啊,關鍵在於李隆,”司馬雲夢跟着嘆口氣,慢慢的搖了搖頭,接着說道,“想着主公肯定會在和李隆將軍打了一會兒之後,詢問一下對面的李隆,是不是會選擇投降的,這一點,應該沒有問題了,畢竟,主公還是挺念舊的。”
魏翔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了。
凜冽的北風呼呼的颳着,河道上的那些船隻在風勢的影響喜愛,向着河南邊快速的前進着,劃過河道上的那些波濤洶涌的河水,幡旗多多水花。
河岸上的李隆看着河面上那些船隻,以及船隻上的那些微型的投石車,心中一陣恍惚,李隆已經知道了那是什麼了,心中還是不免有一些心旌搖晃。
“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士兵快速的從遠處的跑了過來,看着面前的李隆大聲的吼着。
李隆一怔,立刻回過頭來,看着身前的那個士兵,心中猛然一咯噔。
絕對不容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