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北門

正月初三,清晨,遼西縣城,北門。

一協協統戴克明站在城樓上,注意着城外面的形勢,剛剛天大亮,蠻賊估計也剛起牀吧,還要洗臉、吃飯呢,這個時候不會有敵人來的,以往常的經驗確是如此,戴克明想着。

走到城樓上看着一個個晚上執勤的士兵,戴克明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囑咐了一下還要用心防守,戴克明走着,整個春節從除夕夜到今天大年初三,還沒有怎麼好好歇息,昨天中午的會議派出了五協的韓東出去伏擊蠻賊運糧隊,下午蠻賊攻打西門的兵力增多了,而北門這裡絲毫沒減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蠻賊又增兵了,希望不是真的吧,不然下午就不好說了,戴克明想着昨天佈置的戰略走在城樓上。

換勤的士兵已經來交接班了,戴克明囑咐道,“換勤的時候一定要加倍防守,免得生意外。”

士兵們看見協統囑咐自己的換勤便連忙應道,然後一個接一個的換防。

似乎是印證戴克明所說的話一般,剛剛大亮的天色在北門北邊出現一道騰起積雪的瀰漫的晨霧一般,戴克明看着這道晨霧似風一般卷向北門這裡,戴克明知道最差的結果出來了,蠻賊攻來了。

不待戴克明喊道,司號兵已經吹起了遇襲號,剛剛起牀臉上仍然掛着睡眼惺忪的感覺的士兵蜂擁般的上了城頭,一看見戴克明協統在城頭上面,便都禁了聲,連忙走到城牆邊自己的崗位。

戴克明看着遠處蠻賊一步步的靠近,又看了看自己手下剛纔從牀上爬起來的士兵,雖說現在士兵睡覺都是和衣而睡但是仍然擺脫不了睡眼惺忪。戴克明看了看士兵,讓身邊的衛兵去給鎮統和各個協統傳話,便叫來了各營的管領,看着自己手下的管領仍然有些許睡眼迷茫的樣子,戴克明不禁有些生氣,大聲說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各位管領都是一震,看着面前的協統大人,不禁都站直了身子。

戴克明看着這些個管領,不禁有點讚歎佩服五協的韓東,但是現在想想也沒用,便沒有再想,說道,“蠻賊來攻,都要盡全力守好自己的崗位,不能給我們一協丟臉,知道嗎?!”

“是,協統大人。”說着,衆人大聲應道。

戴克明看着自己手下的人,沒有再說了,讓他們都下去防守自己的陣地了。

轉眼間,蠻賊已經進入邊軍弓箭手的射程之內,不待將官吩咐,衆位士兵已連忙放出弓弦上的箭矢,如雨般的箭矢自天空而落向蠻賊的陣營,“篤篤篤”一連串的箭矢釘在盾牌上的聲音傳來,密集程度讓人有點牙酸。

戴克明看着前面城樓下的蠻賊士兵,約莫估計了一下,大概有一兩萬的兵力吧,這,又增兵了,難道是其他城門調過來的兵,這數量相對於北門這點兵力來說有點嚇人,確實是嚇人,北門一協就只有兩千人,而蠻賊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一兩萬了,這似乎有點害怕。

戴克明連忙叫人把這邊的消息傳給鎮統大人,看着眼前的陣勢,戴克明心中有股寒意,總感覺這……想多了,戴克明用力地拍了一下頭,打斷剛纔的思維,然後看着城下的蠻賊。

蠻賊在盾牌的掩護下已經慢慢地向着城牆移動,城下三三兩兩的蠻賊屍體絲毫不減整個蠻賊數量的龐大,漸漸地已經有蠻賊到了城腳下。雲梯已經支上城牆了,開始有蠻賊士兵沿着雲梯向城樓上爬着,下面的斧手也已經揮起手中巨大的斧頭砍向城門,“咚咚”巨大的聲響從城門處傳了上來。

戴克明聽着那聲音,不禁有些惘然,難道真的……不待戴克明多想,他立即命令人去城下面加固城門,又命令城牆上的士兵繼續把雲梯上的士兵用石頭砸下去。

漸漸已經有蠻賊士兵爬上城牆,但是旁邊的邊軍士兵用力揮下似乎已經等待很久的大刀,砍落那蠻賊士兵的頭顱,蠻賊士兵的無頭軀體也隨着邊軍士兵的衝力倒下城樓去。

一個邊軍士兵拿着手中的長槍,對着城牆邊雲梯上的蠻賊士兵用力地刺出長槍,那蠻賊士兵左手單手抓住雲梯,讓過長槍,又連忙扭過身子,右手迅速抓住長槍槍桿,用力地向下一拉,邊軍士兵立馬體會到這個蠻賊士兵的蠻力,心知已經躲不過了,便連忙鬆開手中的長槍,迅速從腰間抽出大刀,雙手握刀連忙砍向剛纔那蠻賊士兵。

蠻賊士兵看着邊軍士兵看向自己的刀,連忙用剛奪過來的長槍槍桿擋在自己身前,“咣噹”一聲,邊軍士兵看着大刀看在槍桿上便連忙抽回刀,又接着砍向蠻賊士兵的腰部,這回加大了力氣,蠻賊士兵單手抓住城垛,翻身上城躲過了那一刀,連忙用槍桿砸向邊軍士兵,那邊軍士兵一看立馬收刀格擋住蠻賊士兵的攻勢,擋回去後,抽刀從蠻賊的頭頂砍了下去,蠻賊迅速橫拿槍桿擋在頭頂前方,“咯嚓”一聲,槍桿被砍斷了,刀也震飛一段距離,邊軍士兵握緊想要飛出去的大刀,便看見蠻賊士兵刺過來的斷槍桿,槍桿被砍斷,成了一個尖形,邊軍士兵連忙躲着,但是還沒有躲過,槍桿紮在邊軍士兵的左胸上,頓時鮮血流了出來。旁邊的邊軍士兵趁着蠻賊士兵抽槍桿的時間連忙用刀砍向蠻賊士兵。那蠻賊士兵聽着耳旁的一陣刀風,連忙側過頭,刀貫入右肩,順着入口落了下去,蠻賊的右肩被砍掉了,握着的槍桿也鬆了,被扎的邊軍士兵終於逮着機會,反手拿刀,直直的刺向蠻賊士兵的腹部,終於蠻賊士兵再也無力氣躲閃了,腹部被刺,倒在了地上,又迅速被旁邊的士兵砍落了頭顱,鮮血夾雜着圓滾滾的頭顱在城頭滾動着。

瞬間過去,又有幾個蠻賊士兵爬上城牆,邊軍士兵仗着城樓上的人多立馬解決了上來的蠻賊士兵。雲梯上依舊有蠻賊士兵向着城樓上爬着。邊軍士兵搬起石頭用力地向着雲梯扔着,砸落正在雲梯上的蠻賊士兵,隨着一聲慘叫聲,蠻賊士兵落下城頭。

城門處的刀斧砍入木頭的聲音更響了,戴克明知道這樣下去北門一定收不住,便連忙再叫一些人去把北門封死。城牆上的戰鬥也時常發生,偶有蠻賊士兵爬上城頭,迅速又被邊軍士兵解決掉。

整齊而響亮的馬蹄聲響在城樓後面,戴克明回頭看了一下,知道是劉萬超的四協人馬趕來了,戴克明連忙來到這邊,向着下面的劉萬超喊道,“劉兄,先幫我把城門堵上!”

城下的劉萬超聽見戴克明的喊聲,便連忙吩咐一部分人在城下堵城門,另一部分人馬上城牆協助防守。劉萬超吩咐城下的所有人,搬起能搬動的大青石條堵在城門內,一條一條的堵着,原本晃盪很大的城門終於有一絲停歇。

劉萬超吩咐下面的人繼續堆着,自己連忙趕上城樓。上到城牆上,看着遠處那一片片的蠻賊,劉萬超也不禁一陣唏噓。這一兩萬的蠻賊,自己這方加上自己帶來的人才四千。還剛及蠻賊的五分之一,這怎麼打啊?

劉萬超不禁看着戴克明,問道,“你準備怎麼打啊?”

戴克明知道劉萬超也看到情勢的嚴峻性,便說道,“先守着,等會袁鎮統發話。”

劉萬超點點頭,沒說話,命令自己的手下立馬投入戰鬥。

一邊軍士兵用力地砍落剛剛在雲梯上露出頭的蠻賊士兵的腦袋,便連忙搬起石頭砸落正在繼續向上爬的下方的蠻賊士兵。卻沒想到旁邊上來的蠻賊士兵一刀捅進這邊軍士兵的腹部,頓時邊軍士兵腳下無力軟到下來。旁邊的邊軍立馬支援,數人一起砍倒那上來的蠻賊士兵,又有幾人立馬拖起剛纔受傷的邊軍士兵向着城牆邊上的救護點拖去。

城門下的蠻賊刀斧手看着城門,感覺到似乎越來越吃力了,便連忙加入身後剛到這裡的攻城車中,用力地推動者攻城車撞擊着城門,“咣咚咣咚”一聲聲撞擊聲夾雜着城門的搖晃傳了上來。戴克明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劉萬超,劉萬超的神情也是惘然的,過了一會兒,劉萬超立馬吩咐士兵解決攻城車的威脅,攻城車的破壞性太大了,就算加了青石條的城門也不可能經得起攻城車的幾次撞擊,劉萬超立馬來到城門上方,俯身看了一下下面正在用力推動着攻城車的蠻賊,轉身拿起身後不遠出的油罈子砸向攻城車,“當”油罈子碎在攻城車上,旁邊幾個士兵也連忙用油罈子砸向攻城車,看着數個油罈子砸下,劉萬超毫不猶豫的拿起火把朝着攻城車扔了下去。

“哄”的一聲,火光沖天而起,上衝的熱氣把劉萬超嚇了一跳,不過還是成功了,看着下方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劉萬超終於有了一絲平靜,大聲對着城上的邊軍士兵喊道,“給我狠狠地殺。”

邊軍士兵也都看見了城門處那熊熊燃燒着的火焰,都發出一聲歡呼,更加賣力的拿着手中的刀砍向雲梯上的蠻賊士兵。

蠻賊士兵的攻勢漸漸弱了下來,後面的士兵漸漸開始後退。看着後退的蠻賊士兵,劉萬超和戴克明都笑了出來,終於打退蠻賊的一次攻擊了,這是多麼愜意啊,終於可以放鬆了。

忽然,劉萬超看着下面仍然在熊熊燃燒着的火焰,皺起了眉頭,就這樣下去,不用蠻賊士兵攻擊,那城門自己就會被自己點起來的火焰燃燒掉。沒有太多的水來撲滅火焰,劉萬超氣急敗壞的看着城門下的火焰,只好對着戴克明說道,“繼續加固城門吧。”

戴克明也渾身一震,平靜了一下,說道,“也只有這樣了。”

說着,便吩咐一部分人下城去用青石條繼續加固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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