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過得很快,結束了基礎訓練的流民,雖然隊列動作依然別別愣愣的,但是起碼列隊行走的時候,看着也能像那麼回事了。
而且基本能做到隊列訓練的要求,初步具備了服從意識和組織紀律觀念,至少和普通的老百姓相比,不再是一羣烏合之衆。
這些天海外營的那些兵痞,可算是下足了功夫,因爲時間太短,他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儘快讓這些流民掌握基本的隊列要領。
所以他們變着法的折磨這些受訓的流民,稍微犯錯就會收到嚴厲的懲罰,輕則挨一頓鞭子,重則接受各種體罰或是不讓吃飯。
挨一頓鞭子倒是沒什麼,畢竟都是常年在碼頭上賣力氣的壯漢,身粗肉厚的挺一挺就過去了,可是各種體罰就慘了,一套體罰下來,就算體格再強壯,也得掉一層皮。
更讓流民受不了的就是不讓他們吃飯,在他們的眼裡,這可是比殺了他們都歹毒的辦法。大家寧願挨鞭子、接受體罰,也絕對不願意被罰不讓吃飯。
少吃一頓白米飯和肉湯,在這個時代的人眼裡,那可是了不得的一件大事。他們甚至會心疼的睡不着覺,感覺吃了一次大虧。
“嘀嘀……嘀嘀……”
那令人絕望的哨音再次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趙二噶“騰”的一下站起身,迅速的穿好衣服,然後和一幫流民瘋了似的跑出了糧倉。
隨着帶隊教官的一聲聲口令,僅僅幾分鐘的時間,數百名受訓的流民就在外面的操場上,組成了幾排整齊的橫隊。
教導員王霄和幾個政工幹部的出現,也讓趙二噶他們緊張的心情,稍稍的放鬆了下來。
這些天趙二噶每天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些政工人員,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那些凶神惡煞似的教官,如此鮮明的對比,也讓這些流民非常矛盾。
王霄走到隊列的前面,笑着對大家說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你們的培訓結束了……”
趙二噶聽了王霄的話,一直緊張的心情瞬間放鬆了下來,感覺身體都輕快了不少。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的想法,突然放鬆下來,讓他們有些不適應,原本標準的隊列動作也鬆散了下來。
“都特麼站好了,還想挨鞭子嗎?”
一名海外營的兵痞教官大聲的怒罵了一句,趙二噶他們下意識的挺直了身體,一個個以標準的軍姿狀態站立,雙眼炯炯有神的目視前方。整個隊列好像瞬間恢復了精氣神,又變得威嚴整肅了起來。
王霄看到隊列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態,就又接着說道:“我很欣慰啊!大家都是好樣的,十天培訓期間,沒有一個人退出,基本達到了教官的要求。”
趙二噶他們聽了心裡憋屈極了,麻痹的,那幫混蛋教官天天變着法的折磨大夥,若是沒達到訓練要求,還不得被他們禍害死啊。至於退出……這個大夥還真沒想過,每天三頓白米飯和肉湯,傻逼才退出呢……
“接下來,我將宣讀臨清守備區剛剛下發的命令,守備區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成立臨清州勞動服務公司。所有參加培訓的人員都會被優先錄用,成爲我們遠東公司的一份子。”
他說到這裡,看了眼大家的表情,然後繼續說道:“當然,我們本着自由自願的原則,至於是否加入臨清州勞服公司,這個由你們自己決定。”
大家心裡突然緊張了起來,如果加入了這個什麼勞服公司,以後是不是就得跟着遠東軍打仗啊。雖然經過十天的政治思想教育,讓這些參加訓練的流民受益匪淺,可是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頓時都猶豫了起來。
趙二噶一狠心,大着膽子喊道:“報告……”
王霄伸手指着趙二噶,笑着道:“你有什麼問題,現在就問吧。”
“將爺,我們若是加入了勞服公司,是不是就要離開臨清州啊。大夥身後都有一大家子人,真的離不開啊……”
王霄笑了下,然後說道:“這位兄弟問的,可能也是所有人想問的吧。我知道大家心裡是怎麼想的,擔心加入了我們,會跟着我們出去打仗。呵呵……我和大夥說實話吧,如今長江以北都是我們遠東的天下,已經沒什麼仗打了。
大夥若是加入了臨清州勞動服務公司,是隸屬與臨清州地方的單位,主要的任務就是在臨清州參與各項基礎建設,不但不會離開臨清州,更不會跟隨遠東軍作戰。就算你們想跟着我們,部隊還看不上你們呢。”
聽了王霄的這番話,趙二噶他們全都目瞪口呆。聽這話的意思,難道大明已經亡了,如今是遠東得了天下。
所以大夥的心思頓時就活了,若是不離開臨清州,還不會隨軍打仗,那加入遠東當然不是問題。
只是大夥心裡一直不明白,既然不讓大夥替他們賣命,那爲什麼分他們白米,爲什麼天天供他們三頓白米飯肉湯。
這些常年在碼頭上廝混的力巴,起早貪黑的忙活一年,原本就十分微薄的收入,依然會被碼頭上的黑惡勢力和官府的胥吏層層盤剝,所以他們根本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王霄和衆多政工幹部搬來了桌子,拿出一份份勞動合同,爲所有加入勞服公司的流民辦理手續。
加入臨清州勞服公司,必須與遠東臨清守備區簽訂一份勞動合同,在未來的十年時間內,勞服公司員工都將無條件爲勞服公司服務。
當然,所有勞服公司的員工,也享受公司的各種福利。包括工資獎金、醫療保障、人身安全保險、住房保障和家屬子女保障等等。
趙二噶沒有猶豫多長時間,就在勞動合同上按上了手印。因爲他心裡明鏡似的,就衝每天三頓飽飯,把命賣給遠東也值得了。
其實大夥看到了這份勞動合同,心裡反而又放心不少。這個時代普通底層百姓,都希望入大戶人家爲奴,而且還都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