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騰的要求很高,一天下來,最終只是挑選出不到三十個年輕人。第二天更少,只有十幾人。而到了第三天前來報名的竟然不足十人。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聶家的高標準嚇退了不少人,另一方面則是皇城內來了另外一個修仙宗門,五廬宗。他們在聶家招牌的不遠處同樣豎起差不多大小的招牌——“五廬宗收徒”。
傳聞中,五廬宗曾經被昊陽獵人所攻破,宗內凝魂境修仙者全部戰死,僅剩下的兩個煉骨境修仙者也被打成重傷,因此實力跌落的很厲害,甚至一度成爲昊陽獵人所掌控的傀儡幫派。
昊陽獵人退走之後,五廬宗並沒有解散。相反,在極短的時間裡宗內居然招攬了十幾個煉骨境修者,與其他宗門相比,實力並沒有削弱多少。當然,除了元尾曾經無意間發現五廬宗與昊陽獵人的勾結,外人或許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或許有些人知道了也並不關心。無論如何,五廬宗依然是燕郡城中的幾大力量之一。
五廬宗同樣需要擴大自己的實力,他們也來到了邽山皇城。當他們打出招攬人才的招牌後,那些在聶家受挫的人們紛紛涌向五廬宗。
由於聶穹的存在,聶家人早就把自己看成燕郡城的老大,聶騰自然不滿五廬宗的所作所爲。他帶着元尾等人徑直來到五廬宗所在的客棧,打算興師問罪。
被五廬宗整個包下的客棧同樣豪華氣派,那排隊等候考覈的凡人排成了長長的隊伍,蜿蜒在客棧外的大街上,這與門前冷落的聶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然這些排隊等候的人羣中很多就是聶家挑剩下的。
“烏合之衆!”聶騰鼻孔裡冷冷嗤了一聲,大袖一甩邁步踏入院子裡。
院子中,一個四十多歲年紀模樣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仔細打量自己眼前的隊伍,而在他的身後,則是十幾個五廬宗的弟子以及被他挑選出的幾十個凡人,當初被聶騰所拒絕的中年人赫然就在其中。
椅子上的中年人也是煉骨境修爲,但聶騰卻不認識。
“這位師兄來我們這裡有什麼指教嗎?”那人看見聶騰的到來,站起身客氣的打招呼。
聶騰卻不說話,只是斜眼打量着客棧的裡裡外外。
一個五廬宗的弟子走了出來,這人元尾認識,他曾經和木茴在暗處見到這人的蹤跡,這人就是被昊陽獵人派去採集靈石的白均。白均湊到中年人身邊,低聲解釋了幾句,似乎是告訴他聶騰的身份。
“原來是聶家的聶師兄,月雲陽失禮了。”中年人月雲陽拱了拱手,其實五廬宗鬧出這麼大的聲勢敢和聶家唱對臺戲,他們心裡自然有數。
“月師弟好面生啊,你們五廬宗的人我都熟悉,好像並沒有一個叫做月雲陽的!”聶騰上下掃視着他,非常囂張。
“哦,我剛剛加入五廬宗不久,是宗內新任長老,聶師兄不認識也就不奇怪了。” 月雲陽不亢不卑,反而顯得聶騰毫無教養。
聶騰卻不想和他套近乎,於是問道:“月師弟難道沒有看見我們聶家在皇城招攬弟子嗎?爲什麼要橫插一槓?”
“聶師兄言重了,這邽山皇城可是邽山帝國的,當朝皇帝同意我們在這裡招攬弟子,怎麼會對聶家造成干擾?不過,即使造成了什麼干擾,聶師兄還是去找皇帝吧,如果他認爲我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們馬上改。”月雲陽竟然把責任推到了凡人皇帝的身上。
“你!…”聶騰無言以對,但是對方也是煉骨境的修爲,明着幹起來好像也佔不到什麼便宜。思前想後,聶騰怒氣衝衝的取出靈羽飛行器,騰空而起直奔內城,元尾等見了也都緊緊跟隨其後。
修仙者來到凡人國度通常儘量低調,聶家人怒火中故意弄大了聲勢,衆人在空中鼓動的氣浪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那城裡的凡人見了深受震撼,更有不少人直接跪倒在地朝拜不已。
聶騰好似輕車熟路,帶着元尾等人徑直來到皇帝的金鑾殿。
金鑾殿上,當朝皇帝江震奎面南背北的坐在龍椅上,身後站了一個絕美的少婦。江震奎六十多歲的模樣,高高瘦瘦的、額下一把鬍鬚、眼中神光內斂,他正在和臣子們討論什麼,卻被被聶家人的聲勢驚動。門口當值的太監早早的等候在那裡,匍匐着高聲吟誦:“我皇有請各位仙人進殿!”
邽山帝國的皇帝沒有親自出來迎接,這讓聶騰有些不滿,但等他進入金鑾殿看到江震奎高高坐在龍椅之上,連屁股都沒有擡起來的意思,再也忍耐不住爆發了。他猛一跺腳,一股紫色氣浪如狂暴的蠻牛,掀翻了原本排着整齊隊伍的臣公們,直奔龍椅上的江震奎而去。
聶騰可能在憤怒中未曾察覺,元尾卻早已發現,那龍椅上的江震奎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凡人,他身上有股隱藏的靈力,就如同他自己隱藏身上的修仙者氣息一樣。而且,江震奎所隱藏的氣息不弱於凝魂境!回想到當初師兄江離聚靈境修爲依然慘遭不幸,元尾更加確定這個江震奎的不簡單。
果然,聶騰的紫色氣浪剛剛撲到龍椅跟前,江震奎大袖一揮,兇猛的氣浪便消散於無形。江震奎從容站起身來,如同剛纔兇險的一幕並沒有發生一樣:“聽侍衛們稟報,聶家來我們邽山帝國招收弟子,朕心裡很是高興。遙想當年江家和聶家交情深厚,到了我們這一些後人應該將這友誼發揚光大。對了,不知道各位是聶家誰的子弟?來這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江震奎這話在聶家人的耳中卻不怎麼好聽。
但是聶騰震驚于江震奎的實力,目瞪口呆的答不上話來。
然而聶幽蘭卻驕縱慣了,她跨上一步雙手叉腰吆喝起來:“知道我們是聶家人還不跪着迎接?”
“哈哈,小丫頭口無遮攔,朕不怪罪你。”江震奎捻着鬍鬚哈哈大笑,他回頭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少婦。
“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要掌嘴!”話音剛落,江震奎身後的美豔少婦冷哼一聲,身影化作一道金色光華直撲聶幽蘭。
那美豔少婦原本安靜的站在江震奎的身後,應該也是隱藏了自己身上的靈力。她的突然爆發,讓聶騰都反應不過來。
“啪”的一聲響起,聶騰幾乎能夠想象出聶幽蘭的慘樣。
然而事實卻出乎意料,聶騰定睛一看卻發現聶幽蘭驚魂未定的趴在元尾懷裡,在她原來的位置上,一個青色的龍影宛如凝實的水龍盤旋着,少婦一掌正好擊打中龍頭。不過那龍影在少婦一擊之下也很快潰散於無形。
“咦!”美豔少婦驚呼一聲,“看不出來,一個聚靈境的小瘸子竟然如此快的手腳。”
原來,元尾看到形勢不妙,凝聚靈力幻化出兩條龍影,一條將聶幽蘭拉到自己懷裡,而另一條則擋在了少婦跟前。元尾已經看出,江震奎和美豔少婦隱藏了自己的修爲,但是從氣勢上推測,應該都在煉骨境之上,因此沒有與她硬拼,生怕激化了雙方的矛盾。
聶幽蘭驚魂未定,不過從小沒有吃過虧的她怎麼能夠嚥下這口惡氣,她聲嘶力竭的喊着,完全不顧自身的形象:“你們不知道我爺爺是誰嗎?你敢打我!我讓爺爺把你們全部殺死,我要讓整個邽山帝國付出代價!”
那少婦的注意力原本被吸引到元尾身上,聶幽蘭的嘶喊讓她收目光,她臉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神情,有些憐憫有些可笑還有些厭惡,就如同看着一個完全被自己掌控在手中無法反抗的頑劣孩子一樣。她的這種神情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被元尾捕捉在眼中。
看着少婦邁步走向聶幽蘭,看着聶家人如臨大敵扯開了架勢,江震奎喝止了她,“閔妃不要胡鬧,聶家人可是我們邽山帝國的貴客。”他轉身居高臨下的看向聶騰“不知道這位愛卿怎麼稱呼?來金鑾殿爲了何事?”
江震奎完全把聶騰當做了自己的臣子,這讓聶騰無法接受。想當初,聶家先祖確實接受了邽山帝國的封賞,不過那時的聶無常完全是一種太上皇的地位。
“我只想問一句,五廬宗在外城收弟子是皇上的授意嗎?”聶騰冷靜了下來,儘量客氣的問。
“五廬宗月長老帶了掌門的書信,請求在皇城招收仙徒,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所以允許他們在外城打出招牌。聶家與帝國關係匪淺,雖然沒有提前稟報,朕不怪罪。”
聶騰見江震奎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也是無奈。他只得帶了元尾等人,悻悻離去。